耻感文化：知耻是做人的底线

原文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华杉详解

“道”，是导，引导。“政”，是法制禁令。“齐”，是“所以一也”，让大家都行为一致。用法制禁令来领导人民，用刑罚来整齐人民。“民免而无耻”，人们虽然能够遵守法令，免于刑罚，但心中并没有耻感，无所羞愧。虽然不敢为恶，但为恶之心还在。

这就是著名的耻感文化。儒家认为“知耻”是做人的底线，若人到了不知廉耻的地步，几乎就不被承认是人类了。如孟子所说：“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耻感文化”这个词，是美国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给日本文化类型下的定义，以相对于西方基督教的“罪感文化”。今天儒家的耻感传统仍在日本和韩国社会盛行，所以一有重大事故，总有责任人自杀。

“道之以德”，是孔子的政治理想，主德化、礼治，用德来引导。用谁的德来引导呢？用你自己的德来引导。领导人躬身示范，引导感化他人，正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齐之以礼”的“礼”，是制度礼节，还有大量的仪式。今天我们说企业文化，要有理念，有行为规范，有仪式。其出发点，也是因为企业文化是高于制度的，可以去到制度去不到的地方，从而在制度之外，规范人的行为。

“有耻且格”的“格”，是“正”，是“格其非心”。人自己心里有个标准的格子，自己能约束自己。这个“格”，就是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