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逼僧为俗
“我杀人了？”虚竹看着自己满手的鸡血，又看看躺在他面前浑身猩红表演到位的敬业演员，一脸茫然，不可置信。
围观群众紧密的拦截在周围，形成一个有力的包围圈，把搞不清楚状况的虚竹孤零零围在中间，好不凄凉。
“小和尚杀人了！”“小和尚杀了人！”“那人被小和尚杀了！”看热闹的群众想象力总是无可衡量的丰富，几句讨论一经泄露，虚竹的怀疑迅速转化为慌乱，扔掉发簪连滚带爬向后躲去，七窍中有五窍比平常开阔许多，眼泪鼻涕口水齐下，尖着嗓子哭喊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和尚真没救了，少林寺那群秃驴哪个没杀过人？他那不知道是师叔还是师伯还是师祖的俩前辈在聚贤庄的表现，虽然惹人讨厌，却比他强多了。好歹人家杀了人面不红心不跳还懂得在人证物证具在的情况下耍无赖不承认，这家伙却只晓得两眼望天的哭。
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去检查一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可见这个蠢和尚真算是笨蛋到家了。我从人群里挤进去，一巴掌拍上他后脑，问道：“死了爹拉？哭这么难看。”
虚竹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满脸糊得乱七八糟，一双泪汪汪的眼里忽闪忽闪，像极了委屈撒娇时的小新。他抓住我的裙脚紧紧拽住，抽搭了两下，颤声道：“我杀人了！怎么办？”
我十分同情的拍拍他的光头，叹息道：“那只有恭喜你破戒成功咯，虚竹大师！”
“啊？”虚竹满脸紫涨，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如同离开了水缺氧窒息的鱼。
我往前走两步，裙子却被他抓在手里，于是冲着他甜美的一笑，说道：“光破杀戒不过瘾，要不要连色戒也一起破了啊？”说着抽抽裙角，吓得虚竹就这么坐在地上平平后移了三尺有余。
“真没用。”我鄙视了他一通，来到还在努力装死的演员面前，翻眼皮搭脉搏，装模作样检查了一番，然后抬起头，对着紧张而脆弱的虚竹小同志一皱眉，接着莞尔一笑，说道：“你运气好，他还有得救。”
“他没死！？”虚竹几乎跳了起来，手脚并用爬到我面前，伸手就去探那人的鼻息。真没常识，呼吸是可以暂时闭住的嘛，你这探的有什么用？
果然，他没摸出呼吸的风向，转而垮着脸向我哭道：“他没气了！怎么救啊？”
我抄着手笑道：“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只不过是个刚没气的人，想弄醒他，太简单了。”
“那你还不快救他！”虚竹再次揪住我的裙角，脸色由紫转红，满眼都是迫不及待的期盼。
我抽回裙角，为难道：“可是……男女授受不清，难道你想让我当街去摸一个大男人？”
“那你告诉我怎么救！”虚竹对我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急切的看看我，又看看装死中的某人。
“可是……这是逍遥派的绝技，不传外人的……”我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挂好了鱼饵等待虚竹的上钩。
“这……我……你……”此人又急得失去了语言能力，团团转得活像只踩绣球的小老鼠。
“要不，你拜我为师，我就能教你拉，你也就不用破戒了。”我拎着钓竿荡啊荡，像是以棒棒糖骗孩子拐卖的人贩子。
“不行，不行！小僧是少林弟子，怎能另投他人门下？”虚竹的原则性一贯比较强，此回答虽然虚弱到颤抖的地步，其斩钉截铁的语气还是不容置疑的。
“哦？这样啊，那你就等着被人告上官府判他个十年八年，然后叫你少林寺的师兄师父师祖一起到衙门听审，冠上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游街示众，让你们少林寺的威名因为你而遗臭万年吧。”我开始以和善的面目温柔的语气以及狰狞的话语来威胁他。
“这……这……”小和尚没见过什么世面，其本来坚定的信念被我这一番噩梦样的威胁内容打击得开始动摇。
“你好好想想，是拜我为师保你和你那小庙的名声重要，还是硬拉着你那一庙的和尚进大牢为好？”此选择题的正确答案一目了然，白痴都知道怎么选了吧。
“可是……可是……”小和尚的内心还在挣扎，我继续丢出一个重磅炸弹，说道：“他已经断气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吧，再不救，可就没得救了。”
“我……我……”他又开始不停乱转，哭得满脸泪花。
“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看死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幸灾乐祸的一笑，转身欲离开。
“等等！”他继续抓住我的裙角，扑通跪在了地上，朝我连磕九个响头，一抹眼泪，委屈道：“拜见师父。”
“乖~~~~”我慈爱的拍拍他的光头，拎着他脖领子把他揪了起来，笑道：“别哭这么伤心嘛，师父不会委屈你的！”
他擦擦眼泪，抽了两下，说道：“我……我只是为救人……我……我对不起师父……”
我凑近了他，鄙夷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爱哭啊，真丢人。不就拜个师父吗？看你那孬样。好了好了，别给我丢人现眼了，拿好了。”我啪的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足有十两，然后一脚把他踹到了假死人旁边。
虚竹看看手里的银子，抓抓脑袋，光脑门上贴满了问号，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我眯起眼，指点道：“给他啊，放他手里。”
“哦……”虚竹小心而又哆嗦的将银子塞进了演员手中，我在旁边说道：“好了，可以收工了，那是十两银子，你点点看够不够。”
本来倒在地上挺尸的那个人忽然直直的坐了起来，吓得围观群众哄得四散后退。虚竹大张着嘴巴瞪着俩灯泡眼傻愣愣的看着那人，见那人掂量掂量了银子，站了起来，朝我一作揖，说道：“刚好，多谢姑娘了。下次再有这好事，记得一定要来叫我。”
假死人哼着小曲掂着银子愉快的离开，包围圈内只剩了一个彻底傻掉的虚竹，保持着那个茫然而又惊讶的表情，伸手指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了好久。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徒弟，师父我厉害吧，你看，这不是把人弄活了吗？”
“你们……你们是串通的！”他终于反应过来，对着我气愤的大吼，口水差点喷了我一脸。
我以袖挡住他的愤慨，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只是合作而已。”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我……”他又急得险些要哭出来。
我连忙把块手帕捂到他鼻子上，说道：“把鼻子好好擦擦，多大的人了，当街一个劲的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的确是在闭气，我的确能把他叫醒，这叫骗吗？”
“可你说……”他想要争辩，我迎着他问道：“我说了什么了？”
“你……”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沮丧的又开始拍自己的脑袋。
我拉住他的胳膊开始把他往客栈里带，安慰道：“我又不是要害你，讨个便宜占一下而已。叫一声师父你又不会掉一块肉，没必要这么难过是吧。走拉，师父带你去吃好吃的，就当是庆祝你的入门吧！”我拉着他轻松的钻进了客栈旁边的饭馆，对他满嘴的阿弥陀佛充耳不闻，反正这些天早听习惯了。虽然我私下已经给虚竹还俗了，但是多年的佛门弟子，依旧让他保持着一些习惯。
虚竹这一天都没吃饭，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晚上我专门跑出去带了一碗香谗得让人能连碗都吞下去的鸡汤面亲自给他端进屋，软磨硬泡强制命令他吃完。
小和尚没吃过肉，更没尝过鸡肉，三口两口扒完面条，马上忘记了绝食抗议的初衷，大赞好吃。等他把汤喝完，露出几片鸡皮时，为时已晚，此人的脸当场就绿了。
看到虚竹那么用力的挖喉咙想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我的强制方案开始继续实施。按照书中记载，先抓住他胳膊以北冥神功化解他所有的内功，在以百汇为通道进行传功。这个功力的分寸呢，我把握的不是太准，因为对江湖没什么准备，所以这一次携带的力量太多了些，传了一个时辰也感觉不出什么来。
我胳膊都快要举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完。书上说无崖子一传就是七十年，再加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一大半功力，虚竹同志后期的功力水平应该有个两百年差不多，可两百年的功力又是什么概念？不大清楚。
或许是因为我的功力概念比较模糊，传超了限度，把咱可爱的小新差点给撑爆炸了。见他脸红脖子粗的开始流鼻血，我这才慌慌张张的撤功。往后几天，虚竹等于一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由于此人体内真气太过充盈，导致他只要一动就会岔气，然后当然就是躺在床上直哼哼。
为了改变这种现状，对于我教他运气的法门，他也来者不拒的学了就用，天天都在努力的导气。我以为他已经认命的开始做我的乖徒弟，谁知道他能够动弹的第一天就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