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物诗集笺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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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函谷关

洪河绝山根,单轨出其侧。万古为要枢,往来何时息。

秦王既恃险[5],海内被吞食。及嗣同覆颠,咽喉莫能塞。

炎灵讵西驾,娄子非经国。徒欲扼诸侯,不知恢至德。

圣朝及天宝,豺虎起东北。下沉战死魂,上结穷冤色。

古今虽共守,成败良可识。藩屏无俊贤,金汤独何力。

驰车一登眺,感慨中自恻。

在中国历史上函谷关包含丰富的历史与文化信息。韦应物经过此地感慨颇多,所谓“驰车一登眺,感慨中自恻”。韦应物感慨的问题是:“古今虽共守,成败良可识。”韦应物对此的困惑是“藩屏无俊贤,金汤独何力”。在韦应物看来,函谷关“万古为要枢,往来何时息”。一样的关隘,奔腾的历史,究其金汤何力?函谷关下是非胜负发人深思。

站在滚滚的历史之潮上,韦应物是从三个阶段来反思历史的。第一阶段秦王恃其险要虽并吞海内,然仅恃其险而已,故“及嗣同覆颠”。第二阶段汉高祖及其同僚由于心胸并不明朗,“徒欲扼诸侯,不知恢至德”。第三阶段圣朝天宝之事,函谷关仅能结下死魂与冤鬼而已。由此韦应物下结论:函谷关古今共守,然时胜时败,可见函谷关本身不是必胜的“俊贤”。

如果是这样,依托于此关隘背景,我们当然还应当追问金汤何力。韦应物说依持此挥之不去的思绪不能自已、感慨自恻。韦应物早年往来于东西两京。孙望将此诗编入早年,很有道理。并且若说如此,本诗所反映的应是韦应物“道心”思想形成的前一环节,即他的“道心”的建立是以此为背景的。

乔亿《剑溪说诗又编》云:“韦公遇此等题,亦以议论笔力胜。此叹西京失守;谓徒险不足恃也。起得雄杰称题具见形势。次举秦汉为时事立张本,议论正大,可为经国至言。亦绝好诗篇。”乔就此感慨道:“自来选家,专取韦淡远之作,概置此不录,殆所谓见其表不见其里者耶?”

在我们看来,乔亿的确指出了选家的一些弊端,但淡远诗与此类诗之间魅力更在于其内涵之表里,即韦应物的淡远诗应是这一类诗的升华。这一类诗应是淡远诗得以升华之根。这样一来,韦应物的淡远诗就明显不同于盛唐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