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虽比金坚,奈何被遮天(三)
领证说起来简单,可是户口本拿到手却是“难于上青天”。徐芬从姥姥家临走前让姥爷支开她妈让姥姥帮忙拿到户口本,姥姥表示“尽自己最大力量”完成外孙女交给她的“光荣任务”。
如果姥姥把户口本拿到了手,怎么通知徐芬呢?姥姥不会打电话,也没有电话可打。徐芬想到了舅舅。
舅舅对于徐芬妈妈的做法也表达了不满,他支持徐芬,所以跟徐芬约定,只要姥姥把户口本拿到手,他就会立刻联系徐芬。
有了姥姥和舅舅的“暗中相助”,我和徐芬都认为我们成功的概率非常大!
徐芬愉快的收拾着她的东西,仿佛心愿明天就要达成!
有一天,我刚下课,服务室的广播就喊我去接电话。
“小航,户口本到手了!”电话那边是徐芬兴奋的声音。
“好!我请假回去!”我也很兴奋。
我们租了辆车向市区疾驰。
我们先去民政局指定的医院去做婚前体检。
婚前体检很简单,时间也很快,不大会我们就在大厅汇合了。
“怎么样?”我们异口同声。
我俩都笑了。
“应该没问题吧?——还有一项需要稍等一会……”我觉得应该很顺利。
我俩坐在排椅上“畅想”着幸福的生活……
“高会航!你过来一下!”
“好来!”我牵着徐芬的手走进那间屋子。
“很遗憾的通知你,你患有不适合结婚的疾病……”
我和徐芬顿时懵了!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各方面一切正常,哪里有不适合结婚的病?
“不会是搞错了吧?”
“这又不是闹着玩,能搞错吗?”那个医生好像很生气。
我俩牵着手走在市区的大街上。
证是领不了了。
我感到很愧疚。
“小芬,我……”
“没事,航——有病咱就治,大不了就是晚一些结婚……”
“万一……”
“不怕,如果万一咱俩就不领证了,就做一辈子的无证夫妻!”徐芬态度坚决。
“那样对你不公平……”
“只要我们愿意在一起,没有公平不公平的……”
我们在一起严格的说是“违法”的——牵手接吻当然不违法,但是住在一起是“非法同居”,所以我俩在家里的时候是不太敢睡在一起的,只有在徐芬单位里和学校附近的宾馆里才敢。按说,一对男女住宾馆也是需要结婚证的,但是学校周边是个“特例”——那些老板开宾馆的目的就是“方便”谈恋爱的学生能够“燃烧激情”,他们跟某些人达成了“协议”,是安全的。
徐芬的妈妈开始给徐芬安排相亲。她发动家里的亲戚寻找适龄的男青年,徐芬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接见”那些在徐芬妈妈看来特别“优秀”的小伙子们……
“我受够了!”徐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心情低落。
“小芬,要不你来曲阜这边吧——咱们避开他们……”
“我去了能干什么呢?——你现在还没毕业……”
我们的谈话在压抑的空气里开始,又在压抑的空气里结束……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徐芬也愁眉苦脸。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在像以前那样兴高采烈,徐芬搂着我一直掉眼泪,我也难过的鼻子发酸。
临近毕业,我的事情多了起来,徐芬怕打扰我电话也打的少了,我回去的频率也低了。
难以排解的忧郁在心里折磨着我们。
有一天,徐芬突然来到学校。她的眼睛是红肿的。
她紧紧地靠在我的身上,头枕着我的肩膀,也不说话。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一直呆了一下午。
我想吻她,她有意无意的躲闪,我想张嘴问她,她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徐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眼里有不舍,有悲伤,有决绝,还有隐隐约约的一丝期待……
我决定悄悄的跟着她——我总觉得徐芬有一些不对——先不管是哪里不对,如果真有问题,也许我能挽回……
徐芬坐的车在前面,我在出租车上跟在她的后面,一路上,我只看见了她的后脑勺,她的后脑勺一动不动,一个姿势一直到回到我们镇上。
我们的镇子虽然不大,却是连接东西南北的重要枢纽,有句老话叫做“BJ到南京,洋流在当中”,可见它的重要性。
镇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企业就是徐芬工作的金矿。金矿就像一个小城市,楼房林立,商店,药房,市场,宾馆,饭店一应俱全;它的道路都是硬化的水泥路,规规矩矩的法国梧桐像卫兵一样站在道路的两旁,山楂树,胡桃树,核桃树,还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树分布在角角落落;楼房与楼房之间有很多凉亭,人们在那里打牌,聊天……
徐芬下了车直接回了她的宿舍——也就是她买的房子。
我没上去。
过了一会,穿戴整齐的徐芬从楼上下来了。她迈着轻松的步子,似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
洋流河是一条贯穿整个镇子的“内陆河”,河的两岸都是属于金矿的楼房。
徐芬坐在河边一动不动。
我知道她的意图了!
“小芬!”我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徐芬的表情明显带着不相信!
看到是我,她顿时泪流满面。
我紧紧的搂着她。
“不要有傻瓜想法——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分开!——再说,如果你出了事,我还能活下去吗?”
徐芬使劲的点头。
“我知道了——”
“就算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但只要我们活着,我们的心里就能彼此牵挂,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就有盼头……”
“我不会做傻事了——你放心吧……”徐芬抬起头,挂满泪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我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她热烈的回应着……
我回到学校后每天都会给徐芬打一个电话,到第六天的时候,电话是她的一个同事接的:“徐芬请假了……”
“她怎么了?”我有些着急。
“她……等她回来和你说吧……”
应该没什么大事——她的同事说“等她回来”,说明她没出什么事,否则就“回不来了”……
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准备毕业答辩。
忙完了我就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