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与君同归
“风问，你的惩罚是什么？”
“罚你什么都不要理，和我平静安稳地携手度过一生，直到寿终正寝，握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辞世。”
“你的惩罚还真是霸道啊，这不就是完全不给我解决问题的机会吗？”
“这个问题无解，而且凭什么全人类的命运只需要我们两个来操心，我和你又不想当圣人。”
“你别偷换概念，我们当然没想当圣人，我们只是刚好摊上了这个责任。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接下去的这一生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你，都做不到平静安稳。”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接受惩罚了？”
“不，我接受，我接受握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辞世。”
风问握住我的手，终于高兴一点了：“好了，说你的惩罚吧，我也可以打个折。”
我握紧风问的手：“让你陪我经历一场宏大的幻境。”
风问眯起了眼：“那个就算你告诉我是幻觉也会中招的精神幻术？你要用在我身上？”
我笑着看他：“原本是有这么想过，但我都已经答应你的惩罚了，当然就不会那么做了。”
风问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道：“你居然还真的想过，我现在可以追加惩罚吗？”
我一抬头亲上去：“可以。”
我自身的力量，加上风问的力量，就等于是这个时代所有超能力力量的集合体，全都汇聚在我体内后，我能明显感觉到一种地震火山爆发前的危机涌动感，但想要让我这个灭族基因的唯一容器暴走毁灭还是欠缺。
所以宏大幻境才是必须的最后一道加速点火装置。
六千年前的巫觋帝国，一望无垠的天地间，试炼之地的山脉耸立其间，巍峨气派。目力所及的各处山道上，有不少身穿全白或是全黑服饰的人们走在其中。
一年一度的巫觋选拔试炼的日子又开始了，这一年不知是否会有通过所有试炼的巫觋能继承帝国大法师之位呢？
“你是导游吗？怎么还解说上了？”风问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晃了晃我们紧握的手，“我好不容易想成这是咱们的新婚旅行，你能不能入戏点？不是说是最强的精神幻术吗，就不能去个更浪漫点的地方？”
我笑他：“我都说了我们是来赴死的，你能别自己脑内美化然后当做我说的话好吗？还有要不是我们牵着手，你现在肯定以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回到六千年前了，还不是以精神体状态。”
风问纠正我：“说什么赴死这么不好听，好歹是殉情吧。”
到了这个地步，我俩对于“死”这结果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真的按照时间历程来算的话，我们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只不过因为不断重启时空，所以导致这个死亡的终点变成了中点，但因为是重置的缘故，所以感觉上这次的终点其实和以往并无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我俩这次能够真正长眠不醒。
我和风牵着手迈步往试炼之山走去的时候，风问突然想起一件事：“反正都要结束了，你还没见过你父亲吧，要不要去见一面，虽然是幻术中的。”
我摇头，答的比我自己想的要干脆的多：“不用了，没这个必要。虽然见了月一面，让我对父母这个概念有所改观，但并没有生发出所谓的亲子之情这种感情。其实对月和王来说，我是一个道具，为了救世创造的，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我清醒的了。”
风问说：“没关系，这样更好，对你来说，我是你所有感情的唯一归属。”
我看着他：“你这心态明显扭曲了啊，这位族长大人。”
风问刮一下我鼻梁：“放心，只对你扭曲，族长夫人。”
我于是顺着风问的话说：“我本来还对拐了你与我……殉情这事对族人们和父亲祖父怀有歉意的，但现在想法随你，觉得挺心安理得。”
风问笑笑：“你以为我是独断专行来找你的？”
我一愣：“族里都知道了？”
风问点头：“现在应该在准备族长夫妇后事祭奠的事了。”
我：“你……他们……父亲和祖父呢？”
风问摸摸自己的心脏位置：“爸和爷爷先我们一步走了。”
因为风问跟我意念共享，所以在得知这一切的轮回后，他洞悉了我的决定，也就同时做下了要陪我结束这一切的决意。
父亲和祖父原本就因为延缓灭世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如今儿子儿媳做出抉择后，他们也就放下一切，将最后的生命能量连同自身超能力一并都传输给风问后，仙游了。
“怎么没一开始就告诉我？”
“你在下定最后决心前，难受的事太多了。”
“……风问，我最难受的事，其实是爱上你。”
“我知道，但你没办法。命运给了你无数次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最后还是选择爱我。”
“现在我知道了，你对我的爱不会无视我的原则，所以我们重复的应该不止是我自以为的不肯放弃原先计划的轮回，也有像是这次一样选择直接结束的命运，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在重复，说明——”
“这个计划也有可能失败，而我们会再来一次。”
我抬头看着低头望着我的风问，他的眼神一片清明。
原来风问比我更早洞彻，不管哪种方式，不管是失败了继续轮回还是成功了结束长眠，他都会像现在一样始终握紧我的手，陪在我身边，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不曾放手。
是啊，这段旅程不管是没有终点还是下一站就是终点，我的每次抉择，风问都是那个支撑我一直走下去的人，那么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无怨无悔了。
“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舍不得的。”风问笑着亲了亲我，“要是反悔了的话，现在回去过我们余下的日子还来得及。”
我也笑着回亲了他一口：“这次不成功的话，下次就听你的。”
风问嘟哝着被我拉着往前走：“说的好听，下次你要还记得才怪。”
我看着试炼之山上风起云涌的气势，知道是时候来吸收所有这个时代最强巫觋们的力量了，因此握紧风问的手，风问直接另一只手将我圈进怀中：“星辰，我在。”
嗯，风问一直都在我生命中。
精神幻境中的巫觋能量，源源不断地被我吸收，我和风问意念共享，能彼此感觉到这股庞大力量所带来的影响，直接导致了我体内灭族基因开始暴走。
最后能量完全暴走的瞬间，我们的五感全部丧失，甚至连本体都紧接着分解，我居然听到了风问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
他说的都是些没有意义的废话，但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地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