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职
手机铃响。
“喂？”帅朗很努力地摆脱了继续睡下去的诱惑，挣扎着拿起手机。
接通的刹那，就听到齐然诺独有的那种认真、严肃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帅朗？我代表长林集团通知你，你被正式录用了。希望你今天就来集团报到！”
“好！”帅朗有些懵懂地答应。
昨天，和熊猫、沈涟漪喝了很多酒，唱了很久的歌，这会儿他真是不怎么在状态。过了好久，他方才清醒过来，赶紧跳到地上，冲出去用自来水洗了一把脸。
然后，终于确认，自己如今算是成为长林集团的证券事务专员了。
虽然有些奇怪，为何不是人事资源部，而是齐然诺亲自通知自己，还把自己的报到时间定得这么急。隐隐感觉齐然诺的话语中竟还有细微的焦急。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踏出了第一步。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起了叶阑珊曾经对他说的话：“记住了，你父亲的那些敌人，绝对都是动辄能够调动亿万资产的金融大鳄。而你，只是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虾米。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将你吞得不留半点儿骨头渣子。所以，不要幻想可以很快很容易报仇。甚至，暂时把报仇两个字从你的脑袋里彻底忘掉。”
“就好像海鸥，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只鸟，一只飞翔在海豚上空，距离海豚很远、很远的鸟。直到海豚将沙丁鱼聚拢，直到沙丁鱼们受惊跃起的刹那，它方才会显露峥嵘，从海豚的口中抢食。”
“OK！”念及于此，帅朗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仿佛自我催眠一般，轻轻喃喃了一声，“你是帅朗，刚刚财大毕业，进入长林担任证券事务专员，一心只是想在职场冒头的年轻大学生！”
说罢，他用毛巾擦干净了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很认真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走出了宿舍。
走到校门口，不知为何，帅朗总是感觉齐然诺这次亲自打电话来通知自己就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因此，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咬了咬牙，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车很快载他来到了长林大厦。
踏入长林的瞬间，他便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和昨天来应聘的时候完全不同。
今天，长林的那些职员，完全没有了昨天那样按部就班、拿着薪水干活的从容，或者说习以为常。仅仅几步路的工夫，他就看到至少两次长林的职员在窃窃私语。这种感觉，等他来到第十八层证券事务专员办公室的时候，完全得到了印证。
只见齐然诺正在接电话，办公室内三台电话，铃声始终响个不停。
齐然诺每接起一个电话，答复都是：
“您好，这里是长林集团董办！”
“是的，长林集团董事会秘书薛平先生，正在接受证监会的调查！”
“对不起，目前尚未有明确的结论出来。一切将以证监会和长林集团的公司公告为准，请您随时关注。”
“放心，长林集团将会尽一切努力，维护公司和股东们的切身利益！”
……
很公式化的话语，在根本停不下来的电话铃声中，被齐然诺一次又一次重复。
这位长林的公主，这一刻，明显有些狼狈。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嗓音也因为说话太多变得有些沙哑。但她依旧很认真地面对着每一个电话，回答着电话那头每一个股民的质问。
哪怕那边的股民或许只有几手的股份，身家根本不及齐家的一个零头；哪怕那边的股民，态度恶劣，言语粗鲁，甚至咆哮谩骂。齐然诺都一直在很认真地履行着她的工作。
看到帅朗进来，她根本没有时间招呼，更没有时间和帅朗说话，只是伸出左手指了指不远处空着的椅子，示意帅朗先坐下。帅朗当然没有像大多数职场菜鸟那样，当真傻乎乎地坐到那边什么都不做。
才听了只言片语，他便立刻大致猜测到应该是长林的董事会秘书薛平出事了。这是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还是如叶阑珊所说，齐华出手，解决了他在长林集团的这个宿敌？
看着齐然诺狼狈的样子，帅朗有些无法确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果断地拿起了一直响着、齐然诺暂时无暇顾及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长林集团董办！”
“是的，长林集团董事会秘书薛平先生，正在接受证监会的调查！”
“对不起，目前尚未有明确的结论出来。一切将以证监会和长林集团的公司公告为准，请您随时关注。”
“放心，长林集团将会尽一切努力，维护公司和股东们的切身利益！”
同样公式化的话语，从帅朗的嘴里沉稳平静地说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和齐然诺的声音，此起彼伏。齐然诺先是惊讶地瞥了帅朗一眼，目光有些锐利。可是听了一会儿，发现帅朗应对十分沉着，回答也没有一点儿纰漏。她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甚至掠过了一丝赞许。
如此这般，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午公司规定的休息时间，主机那边自动掐断了所有来电，证券事务代表办公室的电话总算消停下来。帅朗和齐然诺不约而同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微微一愣后，两人下意识地相互看了一眼。
帅朗终于在一直都很严肃认真的齐然诺脸上，第一次看到了笑意，尽管这笑意一闪即逝。
不过齐然诺紧接着开口：“走吧，一起吃饭去！我请客！”
“啊？”帅朗一愣，感觉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赶紧道，“还是我来请领导，哦，不……”想到齐然诺并不喜欢自己称呼她为领导，帅朗立刻改口，“还是我来请齐经理！”
“叫我然诺好了！我更喜欢西方那种平等的朋友般的工作关系。而非东方式的上下森严。”齐然诺很大气地挥了挥手，“这一顿，算给你的接风宴。再说，人事部还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好职工卡呢。去了职工食堂，你也没法请我！”
她一边说，一边当先走出了办公室。
帅朗唯有亦步亦趋，紧随其后，跟着齐然诺一起乘坐电梯，来到了长林大厦顶楼的天台。
正如之前叶阑珊向他介绍的那样，长林集团把大厦的顶楼天台设计成了专供职工内部娱乐和健身的活动中心。职工食堂也同样设置在这里。说是食堂，可帅朗的第一感觉，却是觉得自己走入了一家很上档次的饭店。
里面装修得极好，居然还有包厢。包厢在环绕了食堂一圈的二楼，经过时，凑巧有一个包厢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门。帅朗好奇地瞥了一眼，只见包厢内竟然布置了小桥流水、假山竹林。更有身着古装的女孩，在一旁弹奏古筝。就好像文人墨客在踏青的野外，呼朋唤友，欢聚畅饮。雅致至极！
而中央的大堂，则是自助餐，每个人拿了一个托盘进入选菜区，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饭菜、面食、水果，然后拿到付款台，划一下职工卡就行了。
齐然诺并不娇气，和帅朗各自点了两菜一汤之后，便准备在大堂找个空闲的位置坐下开吃。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远远地叫了一声：“然诺！”
两人抬头，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很是文绉绉的年轻人，此刻正站在二楼一间包厢的门外，朝齐然诺挥了挥手，做了一个让齐然诺等他的手势。随即就看到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跑了下来。
整个过程，那人根本没有看一眼站在齐然诺身边的帅朗。好像帅朗就是一团空气，根本不存在一样。
反倒是齐然诺主动向帅朗介绍道：“他是马钧儒，长林投资部总监！”
说话间，马钧儒已经跑到了齐然诺面前。这一次，似乎是因为看见齐然诺和帅朗正在说话，马钧儒终于看了帅朗一眼，终于注意到了帅朗的颜值。
“这位很眼生啊，怎么称呼？”马钧儒居高临下的问话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警惕。
犹如一头雄性动物，警惕另一头雄性动物靠近他心仪的雌性动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