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旧爱新欢
……
送走刘凤仙，田宁回到做雕塑的旧学校。
一连好几天，他都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
胖子和峰哥都问他怎么了，这个事没法给他们解释。只能简单回答混过去。
“没事，田哥，世上美女千千万，就如地上山药蛋……”
“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胖子和峰哥搬来一套套的歪理安慰他。他“呵呵”一笑，心中作苦。
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没有刻骨铭心，也是经历了一路风雨。从陪霜儿离婚到开服装厂，心里点点滴滴都是关于他和霜儿的回忆。
如今知道她跟别人好了，他心里尽是说不出来的酸楚。
刘凤仙说过的话也常常回响在耳边。
“她能放下你，你也要想开点，你是男人，该放下就得放下。不要纠缠，那没有意义，只会把自己伤得太深！”
好多天都没有跟霜儿联系。
再后来，霜儿来了个电话，他们寒暄了几句，话语间突然有了客气和不自然。
于是，他就装糊涂，随便对付了几句。
再后来，他释然了。
想着等实践完了以后，回去和霜儿做个了断。
这么想，心里反而轻松了。这段时间，他给张红打过一次电话，只想再次求证一下是不是事实。
红姐说：“好像见过他们一次挺亲近的，还拉着手，但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呢”她有点支支吾吾，好像觉得说错了，忽然又干脆说，“哎呀，你们的事我不管。”
给红姐打完电话，他就有点后悔，其实也不用证明什么了，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问了红姐，反而又让心里难过一阵。很颓败的感觉，觉得心里很委屈。
在旧学校里待了有三十来天了，他们被分配的大部分雕塑任务都完成了，又有快两周没有和霜儿联系了。
有天晚上，刘凤仙打过电话来说：
“我已经办完离婚手续，搬出来住了。他还想挽留我，但是我说我已经铁了心了，而且早就知道了他在外头有情人的事，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他女儿，他和前妻生的女儿舍不得我走，刚上初二，这几年我对她不错。哭着拉着我的手说‘你就是我的妈妈，不能走’。
我说‘小雅，没办法，我跟你爸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以后想我的话还可以来我家看我’阿姨家的门永远不会拒绝你。
让你爸再给你找个妈妈，给你生个弟弟，我没那个本事，小丫头哭的，唉，没办法……”
田宁静静地听，她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地说。
说了一会儿，忽然问他：“你怎么样了，这几天心情好点了吗？”
“哦，就那样吧。好一点了。”
“那你现在怎么想啊？”
“我能怎么想啊，现在不是我能怎么想，是我不得不这么想。”
“那你到底怎么想呢？”
“我准备摊牌，和她了断！”
“真的呀，你终于想通啦？”
“想不通也没办法呀，我不想这样不清不白地继续下去了！”
电话那头的刘凤仙却特别高兴。
“恭喜你走出阴霾，其实我也心情不太好，这几天离婚的事把我闹的，不过我早就想通了。那有啥呢，他有他的追求，我也有我的生活。何必因为对方让自己痛苦一辈子呢！”
过去，他一直认为刘凤仙只是漂亮、聪明，现在他认识到的刘凤仙还有他欣赏的地方，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他甚至觉得他高攀不起。
他听过许多故事，离婚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很多女人被失败的婚姻折磨得遍体鳞伤，甚至失去理智，精神失常。
所以他本以为刘凤仙也只是一时兴起，可能冷静一段时间，就会改变想法。没想到，她那么杀伐果断。难道自己真的能给她那么大的动力吗？
事实上，刘凤仙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乐观。
他们的任务马上就结束了，在无锡待了快四十天了。过两天就收拾行囊回太原。
他们和老师制作了力士像，三组供养人像，每组供养人有三个。供养人身上的衣纹，头饰，都做出来了，现在就是做一些收尾的工作，比如表面抛光。
收拾底座云彩上的细节。
学院里雕塑专业的学生在控制造型和比例的方面有优势，而民间雕塑家在做衣纹，头饰的细节部分和表面抛光工艺上有优势。
互补所长，雕塑做得非常漂亮。甲方旅游公司的老板看过后很满意。所有泥塑做了模具后，就要送到南京铸铜厂，直接铸造成品。
老师提前把五千多纸币发到了每个同学的手里。
大家兴奋地商量着，回家前去附近玩一玩，有的要去上海，有的要去杭州。
老师早就料到同学们要四处游玩，所以没有买集体火车票。给他们限定了一周的时间返回大学美术学院。
同学们的愉快心情也冲淡了田宁心头的沉重。他正想着跟着胖子、峰哥一起去上海逛一逛，然后从上海回太原。
他还没想好具体怎么逛。奇迹就发生了。
这天他正侧对着礼堂的门，蹲在那里拿着雕塑刀干活，胖子在对面，他忽然说：“喂，田哥，你的朋友咋又来找你了？”
田宁以为胖子骗他，嘴里说：“少骗人！”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下，短发，面如月色，一身白色休闲西服的刘凤仙，直接出现在她干活的礼堂大门口。
田宁哗的一下，感觉脑子都懵了。不太相信是真的。
放下工具过去迎接她。
“你疯啦，怎么又来了呢？”
“找你呀！”此时的刘凤仙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放下了她那一贯强势的模样，温柔地说。
同学和那些民间雕塑家都看见了她。
她红着脸，微微噘起小嘴说：“怎么，不欢迎我呀，不欢迎我可要走呀！”
“不是，我们后天就要回呀，你这么远折腾来，不是挺费钱的吗，飞过来的吧？”
“那当然啦，我早上出发的，火车哪有那么快呀！”
“你说你咋这么能折腾呢？”说了，他又忽然觉得刘凤仙一片真心，自己却在责怪她。
然后心就软了，说“好吧，那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吧！”
不用说，刘凤仙早替他想好了。
她此行就是想和他一起去大上海逛一逛，然后一起返晋。
一来培养感情，二来散心。
四十天的学习实践结束了，因为做的是传统的佛像雕塑，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既学习了，还挣了钱。大家都开心。
田宁呢，他好像觉得像劫后重生一般，心底的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刘凤仙就像一剂良药马上填补了他的伤口。
他百感交集，不知道老天到底是在锤炼他，还是要怎样。
刘凤仙的确比霜儿漂亮，身材也好。
但是她来到他身边的契机，竟然是在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经历这么糟糕的事情折磨以后。
命运，到底在跟他开什么玩笑，使得他大喜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