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哈書
（七通）(1)

一

昨見令郎，告以畫價。今日又有人來，議定四四之數（能多更好，乞酌之），以明日十二鐘前定事。尊處如照價，以今晚六七鐘攜款取畫尚可。如至明晨，則不便取回前議。即頌少甫先生午安。熙頓首。十七午。

[一]少甫，即哈麐（一八五六—一九三四），字少甫，號觀叟，晚號觀津老人。祖上源出西域，生於南京。以家道貧寒棄學經商，從事古玩業。曾任海上題襟館書畫會副會長，西泠印社社長。

二

少甫先生閣下

前日李道士轉將尊意拳拳告髯，今日復奉手書，至感。惟二十日爲先君誕祭，道士與小石是日亦有先約，請以二十一日午刻爲期，已与道士、小石諸友共商定，以赴盛會。冬寒，幸珍攝自衛。十月既望，熙頓首頓首。

[一]李道士，即李瑞清。

[二]先君，即曾廣垕（一八二九—一八六三），字履安，號敦圃。湖南衡陽人。曾熙父。

[三]小石，即胡小石（一八八八—一九六二），名光煒，字小石，晚號子夏、沙公。畢業於兩江師範學堂。曾任南京大學文學院院長，圖書館館長。曾熙、李瑞清弟子。

三

天漸寒洌，想起居康勝。有同鄉郭君震丞攜有三代器，乞公鑒定，倘有主人並爲之薦引，尤感激無已。敬詢近佳，少甫先生。髯頓首。十月七日。

四

少甫先生閣下

李册爲張季蝯攜至松江，今題來，與鄭公反對，兩題均可不印，已与朱言之，先生可着妥使來取。又向樂翁前存尊處之銅器有受主否，價當可磋減。即頌近祺。熙頓首。十月十二。

[一]李册，指哈少甫所藏李瑞清辛亥南京城中答程德全都督、蔣奂珽等函稿册。

[二]張季蝯（一八九九—一九八三），名正權，字季蝯，號大千，齋名大風堂。四川内江人。曾熙、李瑞清高足，近代最具傳奇色彩的書畫藝術家。

[三]鄭公，即鄭孝胥。

[四]朱，即朱挹芬（一八七九—一九三七後），安徽婺源人。上海震亚書局主人。

[五]向樂翁，即向燊。

五

昨得大簡，知蒿叟已先爲道歉，甚感甚感。孤兒院已書成十起，明日請飭紀來取。道人手書，已裁就紙題成，另付褾坊，其原册請先送他處題，免延閣日期也。尊意如何？明陰不時，幸珍攝自衛。少甫先生閣下。熙頓首。十月既望。

[一]蒿叟，即馮煦（一八四二—一九二七），字夢華，號蒿庵，晚號蒿叟，江蘇金壇人。光緒十二年（一八八六）進士。官至安徽巡撫。辛亥革命後，寓居上海，以遺老自居。

六

得手書，極感。先生道士至交也，尚乞見蘇盦時，詳道一切。熙爲道士了此書債，不言筆貲。蘇盦叔侄爲建玉梅花庵捐千元，並勒石上，此道義中事也。一言九鼎，不勝銘感。秋雨苦人，想起居佳勝。少甫先生。熙頓首。八月七日。

[一]蘇盦，即蔣國榜（一八九三—一九七〇），字蘇盦。回族，江蘇南京人。工詩文，喜好金石、書畫、碑帖。一九一二年避居海上，拜入李瑞清門下。

七

前承枉顧，得暢談至快。史館催文潔行狀，其侄仲乾已撰成，惟復程某一書（辭顧問書）應付入，乞先生查交抄稿，仍即奉還。大雨沈悶，幸攝衛。少甫先生。熙頓首。五月廿三。

[一]仲乾，即李健（一八八二—一九五六），字子建，號仲乾。李瑞清猶子。畢業於兩江師範學堂圖畫手工科。一九二〇年移居海上。曾任梹榔嶼師範學校校長，暨南大學、上海美專等大學教授。

[二]程某，即程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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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下未標出處者均見《曾熙手札精粹》，上海書畫出版社201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