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爱的界限
哈利并不知道克劳尼亚最后待在水边和塞德里克聊了一些什么，他显然在她那儿并没有多么多么的特殊。
这让他有点儿泄气。到达和小天狼星约定的地点，他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教父。
随着谈话的深入，泄气转化为了一种更为特别的情感。他难以用辞藻形容，却时刻萦绕在他的脑海。
但那位热爱他的孩子的教父，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想法。
倚靠在金色复杂纹路雕花的床边，小天狼星笑意盈盈地等待他的陈述。
“这样。”小天狼星看起来满不在意，明亮的烛火照在他越发英俊的脸上，“看来你，很希望她在意你？”
“谁不想要得到她的在意？”哈利反问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火龙和这个问题跳动的更加剧烈，谁都渴望被人发现，被人注视。
从前没有，又或者是要将他抽筋拔骨一般的憎恶眼神。
一想到他生命当中他第一次感受到的善意的注视具有弃他而去的可能性，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串又一串令人恐惧的悸动。
从未有过，从来没有。这便是如此的特殊。
没有人在他声名远扬之前帮助他，没有人愿意看到不是“救世主”的哈利波特，除了一个人——在一切还未到来之前到来，透过那个平凡的，无趣的，希望抗争的外表，看到了他的希冀，将他拉出那个泥潭，筑起保卫的高墙。
如果失去了她的注视，不被她所接受，那样的人生无法想象。
“我很喜欢她，希望她看着我，理解我，明白我能够站在她这一边——”
小天狼星用一种复杂的眼睛看向他，似乎在透过他看其他的什么人。
他知道他在看谁，从来如此。即使在此时此刻，小天狼星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但他依旧总是时不时地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虽然依旧是哈利向往的那个人。
但终究不是单纯的哈利·波特。
如果说世界上有谁了解他，知道他的不堪，明白他脆弱的过往，却依旧愿意爱他，只是哈利·波特。
那个人只有一个，无可替代，无与伦比。
哈利抿了抿嘴唇，准备开启一个新的话题，他不希望与小天狼星讨论这个话题。他刚刚被拒绝了一场投诚，这感觉并不好受，而小天狼星似乎并不认同这一点。
人们说出的话语是渴望认同，而不是否认。
“你说的对，哈利。”小天狼星回过神来，他开始常识肯定自己的教子。“每个人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一个追逐的对象。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追逐？不，不能算是……”
小天狼星的话直接了断，他形容的总是没错的。是的，他总是在追逐她。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在追逐一颗月亮，她高高挂在天空上。无论多么努力也难以启及，但月光却总是温柔地散落在他的身上。
“你或许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厉害的家人，哈利。”小天狼星接着说，“她确实很厉害，你很喜欢她，想要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想要追上她的脚步。”
“这是对一个厉害的家人会产生的欲望，这并不可耻。”
“是这样吗？”哈利奇怪地反问，虽然这样说没什么错处，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他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家人……
家人总会将爱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他思考了那样的场景无数次。
是这样吗？他希望与克劳尼亚亲密无间，无论是任何人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这样好的角色，可以是家人…
“是这样的吧。”小天狼星的笑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家人不需要总是待在一起，但是你会知道，你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小天狼星看着他，“你得允许家人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而不一定是以你为先的，哈利。”
“你也可以去寻找你的目标，而不是非得是她的。”
这一点没有人教过他，当然，更不会有人和他直接说出这一点。
他原本是想，如果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个人付出自己的全部去取得一个好的结局，那个人可以是他。
他愿意为这样的世界付出自己的全部，以回报自己的得到。
为了保全所有的鸡蛋，他可以被打破。
他很迫切地希望把这难以启齿的决定告诉自己唯一一个，打心底里最信任的人。
但他没想到自己被轻飘飘的拒绝了。
这让他迷茫。
“你要做的是享受你的校园生活，哈利。”小天狼星从自己的袍子里掏出了魔杖，非常新，看样子买来没多久，泛着木头特有的光泽。
“比如为你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
“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咒语……可以很轻松地应对这种生物…”
……
时间过得像被大风吹过的书页那样快，哈利的时间几乎被小天狼星填满了。除去上课的时间，他总是和小天狼星待在一起。有时候赫敏也会来。她提出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如果要通过火龙，骑扫帚可比用脚快的多。
问题出在，比赛选手们身上除了魔杖以外不可以携带任何的魔法道具。即使是飞天扫帚也是一样的。
克劳尼亚却一点儿也不为比赛的到来而担心，她只是希望抽到和安东尼亚做比拼的那个对手可以手下留情，不要让这个漂亮的姑娘遭受到残忍的对待。
那显然眼疾咒是不合适的，这让哈利苦恼。
更何况，一个疯子总比一个理智的人难以揣测。
当天平的两端只剩下他们彼此时，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显然比面对一个正常人还要可怖。
面对一只失去理智的龙，总是不如面对一只审时度势的动物。前者会忘却恐惧，无法预测他的行为。后者还会担忧，恐惧，控制自己的行动。
而就在这时，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师，那位总是在第一线与黑巫师们做抗争的巫师，为他提出了一个好建议。
他可以使用魔咒来召唤他想要的魔法道具，发挥他的特长，在可能的情况下增加他自己的筹码。
他尝试了很久，在小天狼星和赫敏的帮助下，他很艰辛地掌握了这两个咒语。
他觉得心里头憋了一口气。那个女孩总是在他的眼前，但却有离开他很远。
有时他距离她很接近，有时候他们又离得很远。
他得确定属于自己的荣誉，然后证明自己。一想到这，火龙带给他的恐惧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股不服气的火焰。
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他有这个能力！
克劳尼亚并不了解这一点，她正在为她的接下来的计划而苦恼。
伏地魔来势汹汹，大张旗鼓地侵蚀着斯莱特林学院的领地。
孩子们人心惶惶，纯血家庭孩子们要不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要不就是像赫勒斯这样愁云惨淡。
一股奇怪的氛围席卷了霍格沃兹。他们像英国的天气，总是灰蒙蒙的。
在某些时候，学校是最先的阵地。在巨大的变革发生之前，最令人胆战心惊的也是学生们。
他们年轻，通过自己的所学所知了解到了另一边的隐秘，会将他人的痛苦视为自己的痛苦。人与人之间的阶级还不像社会群体中那样显现。
他们看到的不是屠夫与羔羊。他们看到了人与人。是一群人在憎恨另一群人。
在有的时候，社会上还没有显现出明确的界限的时候，拥有更好的资源的学生们反而会冲锋在前。
但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如果权柄的另一头还握在他人的手上，结果是无法挽回的惨状。
接下来怎么办？
她的前头面对的是一团迷雾。她能够看见眼前的敌人，但她明白的是，她真正的敌人是迷雾的本身。
魔法是如此高深的学问，对于一无所知的麻瓜们，他们是奇迹，也是灾难的由来。
如果人们一无所知，那么恐慌会诞生，歧视和激进诞生与这样的土壤。
如果人们无所不知，更大的阴谋会透过无所不能的魔力渗透到现在。
人们无法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任何一个具体的人身上，这是不现实的。
克劳尼亚深刻地记得艾伯特先生告诉她的话。
人们会被蒙蔽，会被欺骗，会被自己的经历限制，被自己的知识束缚。聪明的大脑是恩赐，也是一种诅咒。
如果一个人距离普通人太远，将会理所当然的以为人们的大多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达到自己的高度。
这是将来她必须考虑的事情，如果她认为当下只有她能够站出来做这样的事。
回到宿舍的这个夜晚，克劳尼亚坐在独属于她的沙发上，面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人鱼，他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斯莱特林的地窖面前的透明玻璃的面前。
一时间竟让人看起来来有点儿心惊胆战，有个别胆大的学生瞪着眼睛看这样的奇特景色，马尔福藏着脑袋，恶狠狠地皱着眉，躲在他肥硕的伙伴身后。
“c o m e”为首的女性人鱼打着手势，已经到了他们的音乐会的时间了。
无论是哪个地区的人鱼，他们都享受音乐，即使其中的部分，他们在岸上并不能拥有天籁的音响。
她开始庆幸自己从前有听从达芬女士的话，长期的坚持让她在自己的领域如鱼得水。
这种时候，或许是需要一场音乐会的。无论是嘈杂的，激烈的，还是安详的，平静的，她都会继续她一点儿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现在黑湖边，听着自己中的小提琴发出的或快或慢的悠扬声响，人鱼们从水里探出头来，有的快活地跟着哼起歌来，音波也传的很远。
他们是很好的听众，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发现他们的乐趣，也愿意满足他们这样简单的要求，或许也会得到这些单纯又凶残的生物的友谊吧。
因为这个，人鱼们愿意沟通，学习，交流，不止是克劳尼亚学习他们的语言，他们也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和巫师们交流。虽然那样的巫师只有克劳尼亚一个。
他们的相识改变了彼此，克劳尼亚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就像此刻。
她想到了最好的方法。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让人们对抗自己，然后拥有其他。
夺去他们本来有的，然后赐予他们未曾有的。
人鱼的尾巴黑湖的水面上拍打，泛起涟漪，这是一场令人满足的音乐会，无论是演奏者还是聆听者，他们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