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暑假

大概恋爱会传染，附近也有同学恋爱了，他们会煲很久的的电话粥，一两个小时不在话下。我们一直很羡慕，我们的通话一般不会超过15分钟，我不是会聊天的人，夏天也是。家里的电话铃声特别尖锐，每次周末的下午响起，多半是找我的，这时这个刺耳的铃声对于我来说是欢快的。

“现在的家庭座机估计都不用了。现在都是个人手机了。我两个手机一个都不能扔，烦死了。”我跟夏天说，“我现在特别讨厌电话铃声，一听到就很抗拒，简直害怕。连微信、QQ这些消息也讨厌，都是工作烦人的事情。真想直接扔了手机。”

“以前的电话只有想你的人才会打。”他说。“如果我们那时就有手机，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时代不同，谈恋爱的方式都不一样呢。”

夏天有时候在家给我打电话，有时候在同学家，反正我们聊得不会很久，除了问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边想念一边却无话可说，一切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他们篮球队每天下午会有训练，有时他会在训练之前来我家看我一下，说上一会儿话。

暑假特别漫长，我们常常就是打打电话，约着见一面。他有一天早上叫我骑车出来。我毫无准备地骑着车跟着他走了，骑到大桥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去古镇啊，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七八公里的距离。我费劲地蹬着我的破烂自行车，在桥上就不乐意了。顶着大太阳，又热又累，我的整张脸整个身体都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他发现后竟然也不高兴起来：“我特意准备了好多笑话想着路上讲给你听，我还带了一百块钱，准备一会儿跟你一起买东西吃吃。没想到你这么不情愿。”最后，他一个笑话都没有跟我说。我们在桥下的一个地方，找了一条小乡道拐了进去，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就是只管往前走就是了。我的破烂自行车真的不给力，半道上还坏了，真正掉了链子，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村口找到一个修车铺子，勉强修好了车，就赶紧往回赶了。这次算是不太快乐的经历。这一上午的大太阳和汗水，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红里透着黑，简直不能见人。

“没有一个女生会愿意大暑假的陪你在大太阳里骑长途的。”我看到这里还是很心疼自己当年，虽然那时也不懂的防晒，但是，以现在的眼光，看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擦不用在烈日里暴晒了一上午，简直想立刻全身敷十层面膜，“这得捂多久才能白回来啊。”

“我当年可是觉得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是你不懂得欣赏。”他也没好气地说。

“你知道什么才是爱吗？周董歌里唱的’我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我觉得我还是不够喜欢你啊，竟然不能满意你这场’精心安排‘。”我故意这么说。

“唉，到底是年轻啊，也没经验。”

寒暑假的时候，全市的中小学都会组织暑期观影，大都是些红色教育电影。学校会发一张观影卡片和观影指南，卡片上面有固定的几个格子，我们去指定的影院凭这个卡片可以观看对应的电影，每次一个人就打一个孔。我们经常会相约一起去打卡。

这天，我把辫子扎成了两个低马尾，用彩色的头绳间隔绑好。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短裙。这是一个临时的播放厅，大概那时镇上的电影院正在改造。影厅的座位都是情侣座。等电影开场的时候，我跟他说最近看的一部漫画：“这个作者说，她做的一个梦，梦里她的同学手臂是一团雾开不清楚，结果……他们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梦中那个同学的手臂骨折了！好诡异！”

夏天笑着听我滔滔不绝，然后注意到了前面一对小学生，也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坐，他们一直回头看我们。夏天忍不住对前面的小男孩说：“小朋友，你们不要再回头了好不好？”他们说是在听我说灵异的故事，然后那个小女孩对我说：“我觉得你好漂亮。”我害羞地对她说谢谢，心想，大概是这昏暗的灯光衬托的吧，或者今天的发型是扎对了。

看到一半时，夏天轻轻对我说：“我可以握你的手吗？”我心跳加速，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就把手放在我们两人中间的椅面上。见我没有反应，他又问了一遍：“我可以握你的手吗？”我低着头，用手轻轻的碰了他一下，然后他握了我的手。握着的手整个全部湿掉，两个人大概都很紧张，一动也不敢动。默不作声的，都不去看大屏幕，可能是想掩饰内心的激动和羞怯。这个画面让我想起宋丹丹和黄宏演的那个春晚小品来：被胶水黏住的双手，明明已经可以分开了，可还是舍不得分开。

回家后，夏天找到小白，径直过去握了他的手，小白震惊地看着他：“你干嘛！这么恶心的吗！”立刻挣脱了手，夏天笑着喃喃自语：“感觉真是不太一样呢。”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也这样干过？！”我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想不到他也这样。只是女生间牵手比较自然。

他哈哈直笑，这次回顾，被小白地震般的瞳孔逗乐了。

暑假的一天，我约了几个同学到家来，他们知道是我过生日，但是，夏天并不知道。他空手来的，被同学们笑话了。春游时他买来送给我的项链，被我重新用好看的链子重新串了一下，变得漂亮很多。他都不敢相信是他送我的东西。我总是有办法把普普通通的东西变得特别起来。

第二天，夏天骑着车来找我，带来了一大堆补的生日礼物。他说昨天真的不知道是我生日，以后他一定会记得的。有一对HELLO KITTY的毛绒玩偶，是我最喜欢的。我就一直放在床上，晚上抱着睡觉。

暑假的最后几天，夏天在我家准备去训练，临走前，突然对我说，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我涨红了脸，跟他说不行。他愣了一下，没想到我的拒绝。他后来跟我说，觉得我好有个性。

“按这个牵手到拥抱，这进度有点快啊”我算了一下。

“是我们牵手太慢了。”

“可能还是太害羞了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