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看。”罗秀春指着莫斯科广场上通体红色，白色尖顶的古典主义风格建筑。

“那是复活城门。”我说道:“1689年，挂了个耶稣就是复活门了，当然——谁也没能复活。”

“你还是那么扫兴。”罗秀春抽着烟，自从十年前聚变项目结束之后，他就有了这个坏习惯，我以为他心底也在为聚变项目草草结束而不甘，结果他竟然是为了让那个“快堆”新项目快速上市而发愁。

“那个俄罗斯人什么时候过来？”我问道。

“不知道，现在的俄罗斯人，很少有这么懒散的了。”罗秀春说道:“俄罗斯自从上次和西方国家彻底撕破脸，转向了亚洲市场，光是咱们国内市场就足够养活他们那点人了。”

“但俄罗斯大多数还是卖资源。”我说道。

“行了，行了，你又要老生常谈。”罗秀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莫斯科在九月份就要入冬了，也分不清他嘴里吐出来的到底是哈气，还是烟气。

“嗨，我的达瓦里氏。”身后，一个胖胖的老头走了过来，我们都穿着外套，他却只穿了个半袖，头跟卤蛋一样光亮，刷子胡盖住了嘴，皮肤要多粗糙就有多粗糙，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他是能源部部长，肯定会把他当成路人。

“泽威德罗夫斯基。”我伸出手，那人大大咧咧的把我手拨开，碰了碰我的脸颊，胡子扎得我脸疼。

我有点不适应，虽然没少跟俄罗斯人打招呼，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情的——他有点热情过头了。

“上车。”泽威德罗夫斯基说道。

我看着他身后的噶斯吉普，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可是上世纪中旬的老古董了。”

“你竟然认得这个美人。”泽威德罗夫斯基也感到惊讶:“它比你们还要大上三十岁。”

“坐这玩意就不会出问题么？”罗秀春有些不满，我看着吉普深绿色的车漆，它在太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几乎变成了黑色。

“放心吧，我保护得很好。”泽威德罗夫斯基说道:“我说不定会比它提前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莫斯科郊外，因为我对这边实在不熟悉，也记不得路了，只记得城市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远，最终头顶的星河取代了城市。

一栋小屋子，很明显的俄罗斯建筑风格——大斜面，帐幕式屋顶与米黄色的木结构。

屋子里很暖和，让我诧异的是屋子里还有三个人——两个中国人，一个戴个方圆眼镜，眉清目秀，很年轻，另一个上了岁数的，脸上法令纹很深，让人望而却步，还有一个俄罗斯人，目光低沉，更让我震惊的是这个俄罗斯人身上的军装以及肩膀上的肩章——一颗星星，没有杠。

“是个少将。”罗秀春低声说道:“平常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

“您好，我是沃尔科夫。”

“您好，我们谈一下铀矿的事吧——诶？这两位……”我看向那一老一少，沃尔科夫刚要介绍，那年轻人抢着说道:“我是物理系研究生，这是我的老师周文杰教授，我们是想来跟您聊一聊核聚变的事情。”

“核聚变？”我心里一颤，旁边的罗秀春也明显后退一步，这东西现在连名字都会使我胆战心寒，它就像深渊，用微弱的光芒吸引着一代又一代人跳进去。

我努力摆好心态，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研究那个东西了，再说了，它早就停了，没必要了，全世界都不再研究了，你们转向别的新能源领域，也许会有一翻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