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与父交易
江傲月错愕抬眼,对上秋子闻炙热的双眸,一时有些尴尬:“我只是想把冰糖葫芦给你吃,没想到你还看上我了,看你面如冠玉,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下只是想看看您手臂上的烫伤。”秋子闻拉开江傲月的衣袖,见她被铁铲烫伤的伤口根本没有处理,从怀里掏出药瓶将治疗烫伤的药粉洒在伤口上,用一条绣着弯月的手帕替她包扎了伤口,沉着嗓音问:“怎么没有处理伤口,昨夜回去江盟主是不是罚你了?”
江傲月对秋子闻突如其来的温柔感到无所适从,一眼便认出包扎伤口的手帕是她曾经给秋子闻绑靴子的手帕,没想到他还留着这条手帕,慌忙抽出了手:“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受不受责罚也与你无关,你没看上我,我还得找看得上我的人去。”
秋子闻不知江傲月为何要装作这幅荒唐样,柔声提醒:“南风街鱼龙混杂,您还是少些……”
“怎么,帮我包扎了回伤口就当起先生教训起我来了,我堂堂玄阴冥使能有什么事,看你脸色发暗似乎心情不好,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江傲月把冰糖葫芦塞给秋子闻便转身离去。
秋子闻心中纵然百般疑问,但清楚江傲月忽然回到江涛身边一定有所因由,不与他相认也一定有所顾忌,在她向他主动坦承身份前决不能做出坏事之举,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走远,装作平淡无波地继续前往庸王府。
庸王、庸王妃及嫡子秋无风已等在席上。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秋子闻恭敬地行礼。
年约四十面容姣好的庸王妃一见秋子闻走入便眼含热泪地站了起来:“回来了就好,早前得知你半路失踪可让母亲好担心,都是我提议让你去找医圣看病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不会怪母亲吧?”
秋子闻不咸不淡:“不过是被卖入煤矿死了个签了死契的小厮罢了,母亲不必自责。”
庸王妃佯装诧异:“你还被卖入煤矿了?真是遭了大难,这让母亲怎么过意得去。”
庸王见此出声:“你也不知半路会发生那样的事,就当是磨练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仅腿脚好了还受到赏识成为了三品绣衣御史,明晚皇上的寿宴你也与本王和无风一起去吧。”
“谢过父亲。”秋子闻顺从垂眼。
庸王妃热情地招呼:“我们一家终于又团聚了,母亲一大早就亲自给你熬了鸡汤,快来尝尝。”
秋子闻缓缓落座,看着眼前的鸡汤神色越发冷淡:“母亲往日日日给儿子送鸡汤,现儿子大难不死回来,一定全数奉还。”
庸王妃目光一滞,但并未慌张:“做母亲的当然只是想儿子好,哪里需要什么奉还,以往让你住在偏院是想让你好好静养,如今你的病好了,我替你收拾了个宽敞的院子,使唤的小厮也给你拨了八个……”
“就不劳母亲费心了。”秋子闻淡淡抬眼:“原来那院子儿子住惯了也习惯了一人伺候,稍后去找王总管再调个小厮来伺候就行。”
这话便是绝了庸王妃在秋子闻身边安插眼线的心思,她略微加重了声音:“你这是要辜负母亲的一番心意?”
秋子闻不疾不徐:“母亲不是说只是想儿子好,那便随了儿子吧。”
庸王妃也没发怒,依然笑意冉冉:“那便依了你吧,免得我好心办坏事反而让你不自在。”
秋子闻回以一笑,心里却犹如明镜,眼前之人何时有过好心,不过是披着好心的外皮做着恶毒的事。
一家人表面其乐融融,背地里各有心思。
日转星移,很快到了晚上。
江傲月再次被皓月山庄的侍卫抓回了别庄,扔在了江涛和令摩的跟前。
江涛还未开口,令摩便气势汹汹地问罪:“明晚就是皇上寿宴了,太子指明要你在宴会上表演黑炎,你却翻墙又去了南风街,万一明晚出了什么差错该怎么办?”
江傲月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放心,此事绝不会出错。”
“最好是不出错,不然这世上的幻术师何其多,盟主也不是非你不用!”令摩怒斥完又忧心忡忡地转向江涛:“盟主,没想到江傲月竟一跃成为了仅次于皓月山庄的南苑苑主,她收留八大派的遗孀潜伏十年恐别有用心。”
江涛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在书案后坐下:“不用担心,我这个女儿和她娘极为相似都是满心只想济世救人的性子,她收留八大派的遗孀估摸着是为亲手埋葬了八大派赎罪,而隐匿十年约是不想和我这父亲刀剑相向吧,可惜老夫娶她母亲只是为了得到她母亲身上的功力,本以为她母亲嫁给老夫就会为老夫所用,没想到任凭老夫怎么游说都还是把功力传给了那小丫头片子,老夫既对她母亲无情对她便也无父女之情,她既然这么在意八大派的遗孀,就让她静静地死在八大派的遗孀手里吧。”
“您的意思是……”令摩立刻会意:“属下这就去办。”
“哈哈哈!”江傲月却忽然笑了起来:“父亲可真是好手段。”
令摩错愕地看着江傲月,随即斥道:“谁允许你私底下也称盟主为父亲的?”
“也是。”江傲月轻嘲一声:“他的确不值得我称呼一声父亲。”
令摩更是震惊:“大胆,你难道酒喝多了敢对盟主不敬!”
“我不止敢对你的盟主不敬,还敢重伤他的手下。”江傲月眸色陡然转冷,身上黑炎骤现,一袖袍将令摩远远震飞:“令摩,你的门徒在不出山下伤我学生,这便是惩罚。”
令摩猝不及防,猛撞门板重摔在院中,咳嗽着吐出好几大口鲜血,不可置信地盯着江傲月:“不可能,这不可能……”
江涛也瞬间从椅上站了起来:“你不是幻术师,你是……”
江傲月取下了红狐半面具缓缓回头:“父亲,别来无恙了。”
令摩震惊失色:“你怎么又变成了成人出现在这里,幻术师呢?”
江傲月冷冷一笑:“自然是在我的手里,不止是她,整个京城的幻术师都在我的手里,江盟主你说如果宴会上无人表演黑炎太子会作何反应,皓月山庄又会受到何种责罚?”
江涛脸色一变:“你意欲何为?”
江傲月走到了书案前,掷地有声:“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江涛目光警惕:“什么交易?”
江傲月道:“我参加宴会,你替我隐瞒南苑苑主的身份。”
江涛明白了过来:“你和你娘当真是一个模样,若老夫不肯呢?”
“那就一拍两散。”江傲月沉声:“想必你也清楚太子此次让皓月山庄参加寿宴并非只是想一睹黑炎的风采,而是想让我成为他身旁最名正言顺的侍卫,你若不肯,我便嫁给太子以他之力毁灭皓月山庄。”
“你!”江涛怒目,但很快冷静下来,权衡一番后道:“好,老夫答应你。”
江傲月心下一松。
江涛却又道:“不过你若再起什么歪心思就不要怪老夫翻脸无情,让八大派的遗孀再次尝尝痛苦的滋味,让你知道什么叫腹背受敌。”
江傲月不由失笑:“父亲还真是对我心狠,你放心,你若守诺我自会找办法让太子打消念头,但你若你想暗中耍花招,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十年前你吸取我的内力,十年后我也可吸取你的内力,不是只有你一人才能寻得摄功法的秘籍,惹急了我,我们就一拍两散。”
江涛大怒。
江傲月却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好好养神参加明晚的寿宴,就先告退了。”
江涛压着怒气盯着江傲月走远,气得拍裂了身前的书案:“今日竟被这黄毛丫头摆了一道,她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又活了过来,给老夫查,一定要查出当年是谁救了她!”
“是!”令摩痛吟着应道。
在院门口伺候的侍女听到这话赶紧将此事禀告了正准备就寝的清夫人,她闻言大惊,匆忙穿好衣服赶到了江傲月的房中:“阿月,你是阿月,你怎么冒着危险回来了,夫君不会放过你的……”
江傲月语气冷淡:“我如何不劳夫人费心。”
清夫人十分着急:“我曾答应姐姐好好保护你,怎么能眼看着你身处险地……”
“所以你隐瞒了与江涛青梅竹马的关系嫁入皓月山庄做妾,在我娘死后顶了她的正妻之位?”江傲月冷声质问:“我叫傲月而你的儿子叫新夜,是来顶替我这旧月的新夜,江涛唯爱你,那我和我娘算什么,不过只是让江涛称霸武林的棋子罢了,你救我也不过是想让你不安的心好受点罢了,我丝毫不觉得感激,你和江涛一个让我给了自己一刀,一个背地里给了我娘一刀,她可待你亲如姐妹,你怎么忍心和江涛一起欺骗她?”
清夫人被堵住了话:“我……当初也不知道夫君存着利用姐姐的心思,在夫君和姐姐成婚后发现怀有夫君的孩子本打算落掉,可夫君苦苦求我,姐姐也来劝我留下,我才嫁进皓月山庄,十年前我真的不知道夫君想夺你的内力……”
江傲月怒然截话:“现如今倒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宁清,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宁清心底一颤,还是劝道:“阿月,你听我一句劝,放出幻术师,不要再管八大派的遗孀了,离开这里继续隐居……”
“夫人难道觉得我和江涛还能善了,自我离开不出山就没有回头路了。”江傲月冷着脸送客:“你还是请回吧。”
宁清只得无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