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反噬赌命
秋子闻没有否认,额头冷汗直冒。
“为何你刚才不说,我现在就替你疏通经脉!”阿氓立即扶起秋子闻,盘坐在他身后替他疏通混乱的经脉,可内功心法并未完全熟练被猛地弹飞开,压下体内奔腾的内力再次尝试,屋外的大雨渐渐停歇,秋子闻的面色也逐渐好转,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疏通最后一处混乱的经脉后再也控制不住内力,噗地往床下吐出一口鲜血!
“先生!”秋子闻大惊,立刻转身扶住了阿氓:“您这是怎么了?”
阿氓浑身似乎被撕裂,黑炎止不住地往外冒,想按动穴道封住内力,但怎么也无法恢复成十岁的模样,鲜血不停地从口中涌出,艰难地吐出话:“送……我去城西医馆找医圣……”
秋子闻被吓坏了,脱下外套裹起阿氓,拉开房门便抱着她往城西跃去。
阿氓周身的黑炎越发浓郁,虚弱地伸手拉住了秋子闻的衣襟:“子闻,我不后悔救你,若我身死你不必自责。”
秋子闻的声音中透着慌乱:“您可是玄阴冥使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学生不知您替学生疏通经脉竟会如此,若知宁愿身死也不会让您替学生冒险。”
阿氓摇头:“是我之错理当赎罪,十年前如此现在亦当如此,但有一事我怎么也放心不下,你心思细腻又聪慧机敏,若我身死能不能替我看顾南苑和照顾八大派的遗孀……”
秋子闻困惑:“不是你十年前把八大派埋在了皓月山庄下,为何又要照顾他们的遗孀?”
阿氓的声音越来越弱:“十年前之事非我所愿,那是我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也是我此生最执念的事,你若不答应,我死也不安心……”
秋子闻打断了阿氓的话:“既是如此就该由你亲自照顾他们,一定要撑住!”
阿氓的呼吸越来越急喘。
秋子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馆。
正在柜台后和学徒称药的医圣瞧见秋子闻腿脚已好,手里抱着的人浑身冒着黑炎便知大事不好,忙从柜台后走出:“老夫早跟她说过一命搭一命不划算非得一意孤行,现在遭到反噬了,快把她放到里屋的床上。”
秋子闻快步走向里屋把阿氓放在了床上,着急地请求:“医圣,您快救救先生吧!”
“她可是老夫的钱袋子当然得救,她要是死了整个南苑也会乱成一锅粥,小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夏蝉,切记不要让南苑的其他人知道了。”医圣吩咐完打开一旁桌上的药箱从里翻找出银针:“现必须用银针让她体内的反噬停下来,但在反噬时扎针犹如利箭穿心,一针甚过一针,需扎七七四十九针,之前根本无人能撑住这种痛苦……”
阿氓已快撑不下去,唯有死马当活马医:“我可以忍住,您下针吧。”
医圣犹豫着在阿氓的头上下针。
一针下去阿氓抓紧了身下的床板,两针下去皱紧了眉,三针下去额头冷汗涔涔,到了第四针终是忍不住喊出了声,身体蜷缩成一团。
秋子闻为防阿氓咬到舌头主动将手臂伸到了阿氓的嘴前。
阿氓岂会伤秋子闻,费力地转开了眼:“我一女子在此疗伤你在此实在不妥,先出去吧。”
秋子闻怎么放心得下。
“呃……”阿氓痛吟,加重了声音:“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秋子闻还是迈不开脚步。
医圣出声劝:“你还是出去吧,不然她不安心内力反噬得更厉害。”
秋子闻只得迈着沉重地脚步往外走,知阿氓是不想伤他才赶他出去,何德何能受阿氓如此大恩,恨不得替阿氓受了这个罪,却只能站在里屋外听着阿氓的声声痛喊,仿若早前小厮死在他眼前那般无力。
半个时辰后医圣终于走了出来。
秋子闻着急上前:“医圣,先生如何了?”
医圣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丫头真能撑住,情况暂时稳住了,但痊愈前不可动武,不然会再遭反噬。”
秋子闻压在心口的大石暂时落了下来,刚想问能不能进去看看阿氓,一个黄色的影子忽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冲进里屋大喊:“苑主,您没事吧!”
阿氓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
“看您的样子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怎么会没事!”夏蝉忍不住埋怨:“奴婢一直劝您不要替秋子闻疏通经脉您偏不听……”
阿氓放软了神态:“好了好了,医圣已经说过我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慢慢好的。”
夏蝉才停了口,又一下紧张了起来:“苑主,不好了,刃门的八百名杀手借着大雨隐藏声音进入镇里往齐刃那去了!”
“什么?”阿氓惊愕:“我们的人不是把他们拦在横柯岭,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夏蝉摇头:“属下得知他们进入镇里还是留守在镇里的人禀报的,本以为宅中有您坐镇齐刃等人应无大碍,谁知小安过来告诉属下您遭到了反噬,属下便着急赶来了这里,现在我们横柯岭的人生死不明,剩下的人也被调去加固河堤,刃门门主一定不会放过叛逃的齐刃,恐连宅中百姓也难逃毒手。”
阿氓蹙紧了眉,知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快速转动起了大脑,片刻后眸光一利:“现在只有赌命一搏了!”
夏蝉不解。
大雨已停,天空放晴,宅里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刃门的杀手们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宅中。
齐刃和陶兴兴赶忙上前应对,贺明扬带着百姓们退到了院里,很快齐刃的箭被射完,赤手空拳地击打着持剑的杀手们,陶兴兴的右臂也被划了一剑,显得十分狼狈。
刃门门主令摩从杀手们身后满脸煞气地走出:“齐刃,你身为本座的义子竟敢叛逃出门,还不跟本座回去领罪!”
齐刃以手击倒一名杀手后冷道:“连自己人都可残杀之地,我此生绝不再入!”
令摩怒斥:“你那徒弟能为门里尽忠是他的荣幸,你竟为了区区小事把本座对你多年的培养抛诸脑后?”
齐刃讽刺一笑:“你管让人涂毒接近目标同归于尽叫尽忠,令摩,我为刃门尽忠二十载唯一在乎的就是我的徒弟却被你轻易利用毒杀,此恨怎可消!”
令摩冷喝:“真是冥顽不灵,一个杀手还想儿女情长,既你不愿回去领罪那就在此受死,这里的人都将为你陪葬,门徒们听令,宅中之人一个不留!”
杀手们下手越发毒辣!
令摩抽出长剑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齐刃。
齐刃双目骤然放大!
“放肆!”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阿氓的声音:“我的学生你也敢动。”
令摩诧异回头,望见十岁的阿氓脑中轰然炸响,不可置信地僵在了原地!
阿氓带着秋子闻缓缓而入,淡淡开口:“令门主,好久不见。”
令摩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是这个年……”
“可不可能令门主已经看见了。”阿氓从容傲然:“今日你若执意动我的学生应知有什么下场吧?”
令摩一惊,一时不敢妄动,跟在他身后手抓长鞭的亲信却没有眼力见,听见阿氓挑衅扬起长鞭甩向阿氓:“不过一个小丫头也敢威胁我们门主真是狂妄!”
阿氓眸光一颤,但知不能表现出一丝害怕不然宅里的人都得死,只能寄期望于秋子闻,幸秋子闻及时抓住亲信的长鞭把亲信甩了出去!
亲信爬起来还想将长鞭甩向阿氓。
秋子闻立即挡在了阿氓的身前。
令摩却忽然开口斥道:“还不快给本座住手,你不想要命了!”
“门主?”亲信错愕停手。
令摩随即抱拳请罪:“都是我教导无方还望您恕罪。”
阿氓道:“既是如此便以齐刃之罪相抵吧,自今日起世上再无齐刃只有我的学生梁齐,往后刃门不可再追杀他。”
令摩不由沉目:“这是我门中之事,您的手不该伸得这么长吧?”
阿氓也冷了声:“他现既是我的学生那这手我就不得不伸,难道你还敢与我为难?”
令摩一瞬怒起,又不敢贸然对阿氓出手,一时犹豫不定。
“看来令门主忘了我是什么人,那我今日便让你记起来我到底是什么人吧!”阿氓加重语气作势就欲抬手。
令摩大惊,忍气抱拳:“您息怒,不过是一个义子您看中了拿去就是,我们立刻撤离。”
“门主?”亲信不可置信,不明白令摩为什么对一个小丫头这么畏惧。
“还不快走!”令摩怒斥,带着所有杀手灰溜溜地撤离了宅子。
梁齐茫然错愕,没想到杀手们就这么走了,惊奇地看着阿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令摩都这么惧怕你?”
阿氓不知该如何解释。
“先生便是先生,她到底是谁有何重要,陶兴兴的伤需尽快处理,村民们受了惊也需熬些安神茶压惊。”秋子闻走到梁齐的眼前挡住了他看阿氓的视线。
梁齐这才注意到秋子闻的脚好了:“你为什么能行走如常了?”
秋子闻低头看了看腿:“是江小姐方才帮我疏通了经脉。”
“你的经脉已经被疏通了?”陶兴兴诧异:“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话说刚才情况那么紧张怎么都不见江傲月现身,若她现身一定能一下制住那些杀手。”
秋子闻打着马虎眼:“她替我疏通经脉后有些不适,所以我和先生把她送到医馆暂时休养了。”
“那她没什么大碍吧?”陶兴兴问。
秋子闻摇头:“只是伤了些元气。”
陶兴兴又好奇地看着秋子闻:“那你以后不是内力高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快多走两步给我们看看!”
“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吧。”秋子闻婉拒。
“就多走走看嘛!”陶兴兴兴致勃勃。
秋子闻无奈,只好又在众人面前走了几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秋子闻吸引,阿氓趁此回了房,强撑着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一下瘫坐在床边。
夏蝉去横柯岭查看后很快赶到了房中,抱拳禀道:“苑主,横柯岭不见我们的人踪迹,连一点打斗痕迹和一具尸体都没有。”
阿氓明白了过来:“看来是被人调走了……”
“令摩怎么能调走我们的人?”
“不是令摩。”
“那是谁?”
阿氓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子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