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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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聊的复制与惊喜的波澜

一夜迷迷糊糊,醒来,天已大亮,周道不仅没得到休息,反而身心疲惫,深深的黑眼圈,明显是昨天大战的后遗症。

可他一瞬间睁开惺忪的睡眼:自己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

飞身跳下床,床边搬来的石桌石凳也不翼而飞。人呢,两个觉醒者呢,那么大一个火球,我差点就拜师成功呢?

在如往日一般宁静祥和的村庄,周道沿着路狂跑,他好想找个人证明给他昨天不是一场梦。想起今天是劳动队到吴婶家里收取物资的日子,还是不要去添乱为好。逐渐放慢了脚步,接受了不过是一场梦的事实,是啊,哪有这么好的事,从天而降两个神仙一般的觉醒者,还愿意收自己为徒,自己从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不知怎么样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熟悉的小屋,接受自己注定终生平庸的事实。

天气闷热难耐,哪怕是清晨出门这么片刻,身上的薄衫早已被湿透,虽然看上去都有大片大片汗渍,但周道还是揪起衣领,低头一嗅,刺鼻的味道直轰天灵盖眼冒金星才舍得脱下。没了衣服吸汗,立刻顺流而下。他并不是精瘦型,在这种年景很难活下去,哪怕经常干活,坐下也难免有汗液得以行进的河床沟壑。他黯然地坐在床边,休息了很久。这更证明昨天的事不过是自己压力太大的黄粱一梦,不然自己怎么可能穿着臭臭的衣服,未免过于失礼。

日子总要继续!

轻言放弃不是周道的风格,时间总要不停流逝,干什么都是干,其实穿越到过去未来能够获得成功、实现不一样人生的方法早就印在脑海中:那就是把握现在。如果做不到,又谈什么幻想。最主要这是周道经常挂在嘴边拿来教育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小伙伴的话,他自己都做不到实在太没面子。

又跳下床,这次是他肚子饿了,皱眉看着自己本就不大的米缸,昨天自己回来怎么吃了这么多。哪怕昨天可能劳累,身体代谢是一定的,多吃都是浪费。自己的食物来得可不轻松。

起火,让本就闷热的小房间变得更像蒸笼。而周道忘记打开门窗,只是茫然地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泪汗水不自觉地往下流。预先想和事后复盘,怎么说和怎么做几乎人人都有想法,但真等事到了自己头上,做也错,不做错过更是过错。等到在小板凳上弯腰驼背坐到腿脚发麻,周道才回过神来,赶紧揭锅不得不马上掩住口鼻,只因本该是白白的水汽,烧过头变成滚滚浓烟,跑去将门窗大展,回头一边在面前扇风,一边凑近看看锅里的情况,果然糊成一坨坨黑炭。

去掉外面的碳化壳,周道一点没浪费,能吃的全都吃进肚子里,不能吃的大块黑炭他都留在一边,万一以后能派上用场。同样的,一点能量也不会浪费,吃完就该睡觉了。不睡觉又能干嘛,吃了就睡,睡饿就吃,除了几个小兄弟,几乎从来没人来找过自己,这才是周道生活的常态。

所以手中的坏的播放器才会显得如此珍贵,但用了十几年,哪怕再多内容,也总有穷尽的一天,周道生命的边界再次彻底固定,像他的食物一样,除了咸涩,没有其他味道,五味变成五味。

所以,周道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风云变幻。乌云来了又走,有那几朵充满恶意,来了不走,仿若昼夜颠倒,下起瓢泼大雨。中间醒过几回,但是醒来又有何用,只当是天黑罢了,正好转身再睡一觉。

终于骤雨初歇,周道睡的腰酸背痛才不情不愿地起身,他看天黑了又亮,以为是过了一天,其实是才过去了大几个小时,宁愿时间多过去一点,直接快进到下一次有事做的时候。

坐起身,手放在腿上,坨着背,脑袋快耷拉到肚子上发呆。再躺下,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又起身。

必须找点事做了!

余光瞥见那几块烧糊的黑炭,有了。出门才发现下过雨,清新空气呼入,让周道腹中无名火得以缓解。就这么磨到夕阳西下,这时候的夕阳,透过重重白雾,折射散射,可能是周道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彩色,让他看得渐渐痴了,停下手中的活。

“还有点浪漫呢,在这里看夕阳。可你这样磨刀,会把刀磨坏的。”背后有人说话。

这声音是?周道不敢置信地回头,是严青仁和严炎!昨天的事不是做梦。

一时间情绪涌上眼眶,没控制住,周道赶忙低头。严青仁哪能不知道这孩子的想法,示意让严炎别说了,先把东西放回小屋,严炎没懂周道为什么哭泣,肩扛一套桌椅,夹着一只变异兽进屋。

“以为我们走了是嘛。”轻轻拍拍周道,安慰着。而周道不敢说话,只是背后不停抽搐,足以显示此时内心极不平静。

“原来是因为这个,”严炎是个称职的气氛破坏者,从房间出来就大声说道,“放心吧,我们会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小兄弟好像出事了。”

周道眼中噙着泪抬头,不知二位说的是谁。

吴水生,显然严青仁师徒昨天早就注意到吴婶村长和他们让吴水生去寻周道的事了。

时间拨回去片刻,周道还未醒来的时候。

看天气转好,母亲一直不在家,可能去找明天的食物去了。高天军拿着东西匆匆出门,着急地往没人的地方走。路上遇到一伙一伙的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还让他颇感奇怪,装作没看见,还是逆着人群走,终于有几个人叫住他。

“你是小高的儿子,那个谁来着。”

高天军有一瞬间希望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也仅仅只是希望,很快就绝望。

“算了,不当紧,快和我们一起走呀,水生家里出事了,和我们一起去镇镇场子。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称呼得那叫一个亲切,实际还不如吴水生和高天军因为有周道在中间关系熟。无非是看吴双花有能和劳动队交易这一层关系在,想着蹭个眼熟,将来占点便宜。

无奈,犹豫再三,高天军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过去,耽误自己的时间,非常心痛。

“诶,你拿的是什么农具,那么老长,上下一般粗,没有头,你这孩子,哪有天快黑了去地里的,多帮家里干干活,真是不给你妈省心啊。”

听罢,高天军的手攥得更紧,小臂青筋绷现,自己娘俩根本就没有地种吃的,早就被村里人用尽理由偷占走了。

片刻之后,高天军被人流裹挟到吴水生家附近,进不到里面,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能伸长脖子看是何情况。从周围村民口中听出来是这么个事:

吴双花照例是把村民放在她这的东西交给劳动队除了上供,还能换点物资,没想到这次祸事了,来的人不止是之前相熟的小队长,一眼就看出里面东西不对,刨根问底一定要问出是哪来的,吴双花哪敢有半点隐瞒,可谁料对方死活就是不信,非要找到当事人不可,一听吴水生在家,就要进去抢人,可自从昨天回家就持续低烧,昏睡不醒,吴婶怎能让他们进屋碰到孩子,赶紧喊村民来帮忙。

所以双方就对峙在这,局面一度十分紧张。

“诶!你们不知道吴姐和劳动队关系好嘛。”

“是啊是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上门抢人是干嘛。”

外面的七嘴八舌,都被吴双花家门口劳动队的一排队员挡在院外。虽然参差不齐,但是都穿着统一的制服,在这个天变以后蛮荒时代的边陲小村落,已经是撼人心魄的强大武装力量。透过围着院子的篱笆墙,很多人不仅伸着脑袋想看清里面的情况,还跃跃欲试想冲进去混个脸熟。

而这一切只让高天军觉得吵闹,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屑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天只想一次又一次挥动,一周又一周运转,他知道自己的命已经不在这个小村庄中。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周围不安好心的人,让他感觉到有一股不正之风在蔓延,而他最追求的就是一个正字,正道。

“你让开,孩子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嘛,这真没办法,那个人是上面来的。”

小队长鲁进,人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一身皮肤黄得发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不好相与。但是此刻却轻声细语地给堵在门口的吴双花解释道,当然也有几分是怕后面的催命鬼听到,虽然那空降官两个人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好似在度假一般,可只有鲁进自己能感觉到一直在监视自己的目光,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受。

本来死死咬住下唇的吴双花一听这话,直接破口骂道,“现在你不就在,堵着我家门口要抢我孩子,还让我信你什么,除非今天我死...”

“鲁队长!”

身后的催命符发作,鲁进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有片刻犹豫,一把将吴双花拽个趔趄跌进自己怀里,而后一手捂住她嘴,另一手从背后,将她拦腿抱离家门。纵然吴双花发疯一样反手揪鲁进头发,抠他眼珠,也只能忍痛,不敢松手。

后面的劳动队员自然心领神会,一拥而上就进去搜家。村民们虽然声势浩大,让他们真反抗劳动队自然是不敢的。

场面反而出奇得安静,只剩家里叮咣翻箱倒柜的声音传出,配合着吴双花被捂嘴的无力嘶吼,多少给人以兔死狐悲之感。鲁进满头大汗,力竭,这婆娘还是有股蛮力。

“鲁队长是吧,有这么吃力嘛?我来?”

一阵风刮到鲁进耳后,惊得他累出的汗都猛地一下子收了回去,下意识看向院子里坐的两个人,好像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样。狠了狠心,把吴双花掐得涕泗横流。又叫来两个弟兄帮忙挟持住吴双花,自己继续好言好语相劝。

高天军看见村长挪来挪去十分不安的样子,能想到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很明显知道这就是劳动队在施暴,他又敢做什么,别看那些其貌不扬的队员每一个都是觉醒者,哪怕能力不够强,也足以将他这把老骨头拆得七零八落。

“诶你白长这么大高个子了嘛,还不进去帮帮忙,平日里也没少照顾你吧。”高天军已经尽力隐藏自己,却还是被人揪出来。没有理会,他看见周道火急火燎地赶来,身边还有两个陌生人。

片刻,劳动队的土匪们又出现在门口,每个人身上鼓鼓囊囊,席卷了本不该拿的东西。为首的抱着还在昏迷的吴水生,这下直接吓哭了吴双花,不管不顾直接一口狠狠地咬在看押她的劳动队员虎口,队员痛得要命,攥起一拳狠狠地砸在她脸颊将其锤翻在地。

吴双花落地,大口吐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那队员的,可她不顾这许多,连滚带爬地扑向孩子。没曾想,反倒是抱着吴水生的队员痛苦地大喊,松手向后倒退两步,看着已经被烫成烤肉似的,滋滋冒烟的双臂,直接晕过去。

严炎抱着膀子站在人堆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有趣有趣,真是个有趣的宝地,因他在水生身上感觉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元素。

火!

本来失去倚托的吴水生并未落在地上,反被金黄色如臂似翼的火光牢牢托举在空中,不停煽动着。引得人群阵阵惊呼:这孩子觉醒了?!真是了不得啊,这就是命,生得家庭好,自己如今又成了觉醒者。羡慕嫉妒恨等情绪蔓延,除了几个关系近的依旧担心,还有高天军,对这般特殊能力充满好奇。

吴水生缓缓抬头,看向母亲近旁之前一直挟持着她的二人,怒火似是在空洞的眼中烧灼起来,直烧得毛发倒竖,流火一样在头上沸腾。他探出手,虚空直接在二人面前烧出两个窟窿,他们闭紧双眼动都不敢动,浑身不止汗水一种液体在唰唰地流。可是想象中的恐怖惩罚并未降临,吴水生用尽力气也召唤不出。

严炎知道这孩子是能量不足,手指向那个方向一点,几道域能直接飞向吴水生加持在他身上。严老自然是为数不多能察觉这小动作的人,心道要遭,这家伙又在火上浇油,局势要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