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界的真实
“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你确定要和我动手嘛，那你的名号可就不保了。不过你肯定可以看到我更加惊讶失态的表情，如果等等你能喷出一道火花或者向我的脸上扔出一个火球的话。不知道你闻不闻得到，我却嗅到了泥土的香气。”还故意做出陶醉状继续说，“那些落后腐朽的人和招数，埋葬在泥土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你们退下，我一人足矣。”闻言，身边两名黑袍人缓缓退后，卷起一阵风波涟漪。
伸出两根中指，还好在场的人都是天变后生人，不解其意。海青同样也是，所以不过是他掐的一个印诀，至于从何而来暂且按下不表。
“火咒·萤火虫！”
随着海青所使的炮诀完成，轻声说出这句话，严炎和吴水生身边缓缓点亮了漫天流火，每一朵都绚烂到极致，可在严炎眼中却危险到极致。
“爆！”海青说话的同时握紧拳头，无数个小型爆炸同时发生，遮天蔽日的烟尘瞬间将严炎埋在，最后一眼是他舍命护住吴水生的身影。
依旧在逃命的周道魂体，逐渐逃到真空的宇宙中，或许不该说是真空，而是彻底的虚空，只剩时空本身，只剩两颗相隔无尽时空对峙的超大天体：一颗纯白星体，另一个是黑洞，周道感受二者散发碰撞近乎凝成实体敌意，纵使相隔无数光年外依旧如此清晰。自己夹在中间，非常难受。
正当周道犹豫要不要换个方向逃跑，不知怎的，那个黑洞竟然扭头看了自己一眼，虽然他知道星星应该没有眼睛，那么大个东西也不可能一下子转向，可他分明看见了，甚至看见的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一条娃娃鱼精？
周道汗毛倒竖，掉头就跑，即便要回返刚刚就是被追赶而来的方向，但慌不择路的他早已顾不上那么许多。
周道终于清醒，睁开了眼，却不是肉眼，而是一双可以内视的双目，他感应中的面前的严青仁，不再是人。变成了两根从大地上延伸出的线，一根是绿色，是自己从小在林中见到的那种绿，这绿连接着自己，上面彷佛源源不断地向自己的身体输送着什么；另一根虽然分明感受到存在，却看不到。
可周道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用自己的域去探索这个世界。
他“看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外的空地，河滩，河滩上的石头，河水，河里的水滴水流，这些东西没有光亮，就像自己平日用眼睛看到的那样，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周道不甘心，继续支撑着、延伸着视野。
他“看到”了，村中零零散散的线条，微弱到近乎不可见。另外的方向，森林中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绿色，还有很多其他的颜色，周道觉得还不够，觉得身上的绿线十分碍事，一把抓断，输送到自己身上，既然同是绿色，树林中又这么多，那我就用它们。果然，更加充沛的能量填充到自己的域。域，域是什么？周道现在只想看得更远更远。
他不仅可以“看到”，甚至自己的六识都被强化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休息不足的困倦消失了，周道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想起了昨天的大鸟，它身上的每一根羽毛，它的叫声，巨蚺坚固的鳞甲，甚至对方被短匕插入眼睛的感觉，好像都感同身受，想起了自己一路上做的记号……还有前天、大前天自己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前几年北稻一号第一次进入嘴里的口感，真好吃，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食物，这就是淀粉的味道吗？那电影里面说的糖果该有多么好吃？自己以后有本事了一定要吃糖，天天吃糖，不对，要吃巧克力，这名字一听就更甜。
这股力量让周道的大脑在短短的时间爆炸式的运转，很多人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外来的，彷佛一团乱麻一样同时在周道的大脑中出现，来不及思考或者说用不着思考，哪怕是如此巨量的信息同时出现，周道也能容纳处理。
这就是域？
感受到有不规则的东西在身体周围，在流动，但是还是很不规则。这不对吧？完蛋，忘了问这个域正常是什么样子，想要开口，但这个状态好像没有嘴。地球是球，那我也变成一个球吗？说干就干，周道感觉域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了，头转向一处凹陷，想要“顶”出去，让它变凸，光滑。但很明显，这身体的新的延申用起来还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抱瓮出灌，收效甚微。足足憋了几十秒，终于顶了出去！但是还没等周道收力，让其曲率缩小，另一边的域却凹进来了，此时周道的想法是：
好饿！真的好饿！
有了这个想法，整个人吊住的那口气也就散了，刚刚差点凝成的域逸散得无影无踪。残存的几缕像没头苍蝇一般到处延伸，竟然有几股瞬息间撞到了青州，一处恢弘的建筑当中。
可此时的周道，却没法再有闲情逸致慢慢探索，因为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天空中央。面前是素未谋面，刚准备松口气的海青。并不是之前的招数耗费多少精力，而是他不管有没有任务，每天都要这样轰杀几个人来释放自己无处宣泄的压力，至于对方是死是活却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
周道的身边是被炸得满身鲜血的严炎和被保护好，虽然吓得瑟瑟发抖却咬紧牙关，绝不后退发出声响的吴水生。身后是同样满脸血渍的严青仁，但他脸上的血痕却有异，一手在严炎肩膀，另一只手搭在周道肩膀。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严炎和周道同样看不见，方才周道的出窍似乎对他也产生了助力，莫名有种睥睨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年轻时候都从未有过。硬要说的话，像高天军那一瞬所触摸到的神域。
虽然面前的组合有些奇形怪状，但海青又是何等聪明，稍加思考便厘清了所有关系，“是我的疏忽，一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前辈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原来背后另有其人。但很不凑巧的是，我最恨的就是那种缩头乌龟躲起来玩消失，自以为是！”
说这话的时候，海青目光看向下面的人群，似乎意有所指，“不过在此之前，有点正事要做，这小子身上有点诡异。”言罢手掌在空中虚握，周道立刻被掐住脖子一样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抱着脖子处的无形大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海青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