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女
最终我们不敢吃任何颜色鲜艳的果子，将就着分吃了两条巧克力。
吃完揉揉肚子，仍然咕噜噜响，但好歹没那么想吃东西了。
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很想喝水。
而我们的水资源为零。
据说人不喝水，只能活三天，我和大勇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但都很默契地把找水当成了第一任务。
之前看贝爷德爷找水挺容易的，随便就能找到树叶上、坑洼处的水，哪怕水都发绿了。
而我同样在森林中，却连雨后留下的水坑都看不到一个。
两个人瞪着眼，在森林折腾了几个小时，红眼病都快犯了，看啥都像水坑。
最终大勇喘着粗气对我说：“要不我们点火吧，纸条上不是说东西在火堆里，是不是吃的东西？”
“从来没听说过有火堆之神满足人类愿望的传说。”我摇头道。
话虽如此，四周眼看着就要黑下来了，我便找了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把干柴堆在上面。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刚收拾好，四周便由半黑变为全黑，一片漆黑中夹杂着不知名的动物怪叫声，有些阴森恐怖。
我们的干柴有限，火焰只有小小一堆，完全抵不住冷，大勇又找来几根潮湿的树枝，架在火堆上试图烘干备用。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
说起来火焰真是神奇的东西，哪怕只有小小一团，也能明确感觉到它带来的温暖，以及最重要的东西——光明。
想来我的祖先也应该是如此，在满是野兽的黑暗中，只靠一团火给予慰藉，于是便支撑了千万年。
而现在它的力量透过千万年的传承，仍然给我力量。
如果没有这团火，恐怕我撑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崩溃了。
大勇的感觉显然和我一样，两个人在一起，黑夜倒也不算难熬。
只是我们收集来的干柴太少，火堆眼见就要渐渐熄灭。
大勇忙将已经烘烤差不多的枝条投进火堆，一阵呛人的黄烟过后，火堆总算是继续燃烧了。
我刚想起身去帮忙，就见大勇捣了一下火堆，一块发光的东西从中下飞出来，落在我脚边。
这里我倒不担心起火，但那东西竟然久久不熄灭，不免引起了我的好奇。
低头仔细一看，一块光亮的东西躺在草丛中，像是木头燃烧而成的木炭，给人的感觉又不太像。
它的光芒很温暖，但并不刺眼，有点像是玉石的质感。
我刚想仔细观察一下，耳边突然响起了阴恻恻的声音：“嘿嘿，好东西！”
声音是从身后的黑暗中传来，简直就像是就贴在我耳边说话，我汗毛瞬间炸起，猛然转身，险些把火堆一脚踢散。
身后的黑暗显得黝黑深邃，什么也看不见。
偶尔一声不知名动物的怪叫传来，给黑暗更加一丝诡异色彩。
“你干什么，老高？”大勇的声音传来，刚刚他只关注生火，啥也没听见。
我说听着有动静，大勇一脸不信，问我：“你是不是睡蒙了，哪有什么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呵呵声在黑暗中响起。
这下两个人都听清楚了，那是一个女人的笑声。
之前还可以安慰自己听错了，现在两个人必须正面现实，黑暗中就是藏着一个女人，发出瘆人的笑声。
我们汗毛直立，犹如三伏天被泼了一大桶冰水一样。
大勇胆子壮，还能撑住，从火堆中拽出一条尚在燃烧的树枝，举剑似的对准面前，半是吆喝半是给自己壮胆。
“什么人，出来！”
一片寂静，面前的黑暗无垠，里面仿佛有更深邃的黑雾在翻腾，不存在任何活着的东西。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向迈出一步查看情况，大勇还在自我安慰：“你说我们是不是听错了？”
话音未落，面前黑暗中，女人的怪笑声大作，嘿嘿怪笑声不绝于耳。
声音来去极快，一会在东，一会在西，像是有个妖女在围着我们疯狂转圈。
只是她转的也太快了，一会的功夫得转了七八圈，不去风力发电真是可惜了。
黑暗中的浓雾翻涌，逐渐压迫过来，火焰的光芒被压缩到极致。
突然，破空声袭来。
仅听声音我就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当下将大勇推开，同时自身也退到一边。
几乎是下一秒，一个破布似得黑色身影，从我和大勇之间穿过，本就微弱的篝火被风一带，瞬间熄灭了。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人类本能的恐惧被放到最大。
不知道谁一脚踩到了火堆上，火星猛然炸开，四散飞舞。
借着漫天飘散的火星，我依稀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她脸像马脸一样长且奇怪，对着我嘿嘿怪笑。
一瞬间，火星熄灭，女人消失在黑暗中，四周重新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像一双铁手一样扼住我的喉咙，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看着我怪笑，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可我却一动不敢动，干脆直接趴下。
刚刚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她穿着破布一样的黑色斗篷，满是窟窿和撕烂的布条，所以行动时才会带出那么大的风声。
如果她扑过来，那我一定能听见动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着风声再次出现。
心跳如擂鼓。
不知道是不是外界太安静了，我只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像是来到了外太空，又像是被人用不传声玻璃罩住了。
很奇怪，这种时候我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迫不及待想去找大勇，想找个同伴来分担一下独自面对黑暗的恐惧。
原地呆着只能等死，我悄悄移动，尽量不发出声音，大气也不敢出。
手摸到了温热的灰，我明白自己爬到熄灭的火堆前了，草丛中那块飞出来的炭还在发光。
我觉得它可能会使我暴露，便伸手想捂灭它。
很奇怪，它入手的感觉竟然很好，像是富含水的果冻，或者上等玉石，一接触就融化在我手心一部分。
周围的黑暗似乎突然变淡了，我隐约能看到大勇宽大的轮廓，就躺在我不远处的草堆里。
我轻轻摸过去，大勇似乎也是同样想法，把手对我伸过来。
两个大男人牵手了。
这种感觉怪怪的，更怪的的大勇这个胖子，手竟然跟个女人的一样，又细又长，柔若无骨，却又关节分明，如柔夷让人爱不释手……
不对，这根本就是一个女人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一个女人的脸猛然出现在我面前，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我的嘴。
“不想死就闭嘴。”女人的呼吸吐在我耳边，温热。
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凭感觉，这肯定不是最开始那个女妖怪，她显然是个活人，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与呼吸时身体的起伏。
她也很紧张，抬头盯着远处的黑暗，保持着捂我嘴的动作一动不动。
从她身上不时传来温暖的感觉和淡淡的清香味，弄得我鼻尖痒痒的，但她不动我也不敢动，大勇的身形又淹没在黑暗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紧张的我神经都麻木了，那女人终于放开了捂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