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保护费
小广场的水池旁坐着一个前后踢着腿的小孩，他在正津津有味地玩着一台游戏机。
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一辆货车在他身旁停下了。
方小雨睡意未尽地睁开了眼睛，跟着夏风一起下了车。接着方小雨回头向着司机大叔鞠躬表示谢意。司机大叔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安静地抽起了一根烟。
目送货车离开后，方小雨懒洋洋地伸了伸腰。大概是因为夏风那神秘的笑容，让方小雨腼腆了起来。
“怎么了？”
“下次还是好好克制一下吧。”
“晕车又不受控制，我能有什么办法。”
夏风故弄玄虚，高高昂着头。
“是的，只要别把憨口水流出来就行了。”
方小雨听后，脸颊泛起红晕，连忙拿出纸巾摸了摸嘴唇。
“呜呜呜！夏风，你真是...”
方小雨侧着脸，噘起嘴巴。
“好了，开个玩笑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睡相确实挺差的，但同时也挺可爱的。
看着夏风走神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
方小雨专心把注意力放在了任务上，终端显示的目标就在附近。于是她环顾了下四周，向正坐在水池旁玩游戏的孩子走去问道。
“哇啊啊！”
直到影子将他彻底遮住，他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藏起了游戏机，仓皇地问道。
“你们要干嘛，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方小雨和夏风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
“饶了我吧，我这几关就快打通关了。至少得让我把剩下的关卡打完吧。”
他憋着眼泪几乎快哭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方小雨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孩子拔腿就跑。
夏风很快逮住了他。
“救命！救命啊！”
他大声呼救，本就见不到几个人影的街道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小雨一头雾水。
“你叫什么名字？”
夏风蹲下来，温柔地望着他，轻轻问道。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夏风的善意，渐渐停下了挣扎。直到夏风松开手，他也不再逃跑。
小男孩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夏风，夏风便摸着他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很乖，很乖。”
小男孩抽咽道。
“你们还会抢我的游戏机吗？”
“怎么会呢？你刚刚是不是卡关了？要不要我来帮你？”
小男孩见夏风没有恶意的样子，半信半疑地递出游戏机。
夏风竟然开始随心所欲地打起了游戏。
“夏风，现在可不是玩游戏的时候...”
方小雨小声说道。
“大哥哥。”小男孩看见了夏风打游戏时手背上的GTZ标志。他忽然张大了嘴巴问道，夺回了游戏机，然后飞速地逃掉了。
“算了。”
夏风这次没再追上去。
他们走到一家杂货店前，这里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店内的光线很暗，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薄荷味。他们找到店主，与终端上的照片相互对照确认后，直说道。
“我们是暗门帮派过来收保护费的，麻烦您配合一下，谢谢。”
老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报纸。
“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请您配合一下！”
这次方小雨提高了音量。
“暗门帮的人可不会这样说话。”
他把报纸放低，偷偷瞄了一眼这来历不明的两人。
此时夏风也发现，在里边的一间房间门口，一个小脑袋时不时探出来望着这边，正是之前的逃掉的那个小孩子。
“果然是GTZ...”
老男人小声低喃道，然后突然恢复了正常的音量。
“好吧，把你们的令牌拿出来看看。”
他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但又无法轻易相信，只好让他们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令牌？那是什么？”
“没有令牌赶紧滚蛋。”
老男人大吼道，完全没有了刚刚的一丝畏忌。
想起侯元阁之前对他们说过的一句话，要比别人更加地凶狠。方小雨现在算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我再说一次，我们暗门帮派来收保护费的，还请您配合一下。”
这一次，方小雨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他赶紧举起了双手。
“上帝啊，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光是为暗门帮上缴保护费已经够呛了。”
看样子他是把方小雨和夏风当作抢劫犯了。
“除了那令牌，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证明？”
方小雨问道。
“只有暗门帮的成员才有那枚令牌，那就是唯一的证明。”
方小雨没有办法，只好硬说道。
“我们需要那笔费用。”
“真的不行。算是我求求你们了。要是凑不齐保护费上缴给暗门帮，我和孩子都会没命的。”
老男人苦苦哀求。
“怎么办？”
方小雨扭头靠近夏风耳边小声问道。
老男人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
“小心！”
夏风推开方小雨，店内闪起火光，震耳欲聋的枪声使小男孩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己房间的墙角。
“你个混蛋！”
夏风一拳揍了上去，老男人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甚至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倒在地上，下巴以上的部位一片血肉模糊。
方小雨只受到了一点擦伤，她走近察看情况，发现老男人已经死了，她看见血腥画面感觉想要呕吐。
“你杀了他？”
方小雨捂住嘴惊道。
夏风只是一时冲动，没有控制好力度，但他并不想为自己的失误寻找任何理由。
“是的，我杀了他。”
夏风淡然地说道，他同时从刚刚的那一拳上感受到，有一种熟悉的力量涌回了他的身体。
“怎么会...有点受不了，我去外面等你。”
习惯不了血腥味的方小雨跑了出去。
夏风注意到有一束目光，然后目光忽然消失后听见房间门反锁的声音。他没有太在意，在抽屉里拿到装着保护费的包裹。
旁边躺着的还有一份信封，是一对夫妻参军后在战场上身亡的报告。里面夹着两张黑白照片，上面的两人应该是小男孩的去世父母。
来到外面没有直接见到方小雨，倒是在之前的那水池旁找到了她。
方小雨正坐在那儿的石椅上，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没事吧？”
夏风若无其事地问道。
“让我缓一缓。”
“你不责备我吗？”
“对方也是抱着杀死我的决意对我开枪的，要不是有你在，恐怕我早就...”
“那你不高兴的原因是？”
夏风疑惑望着她，坐在了她旁边，将手中的包裹收了起来。
“只是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坏人。”
方小雨耷拉着脑袋。
“若是你不喜欢这个角色的话，那就让我来扮演吧。”
听见这话，方小雨抬起头，夏风的眼神是认真的。“噗嗤。”方小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了增强演出效果，夏风还故意骄傲地摆出一副坏蛋脸。
然后夏风就演绎着坏人的角色，去收取剩下的保护费。这个角色反而让事情顺利了许多，那些人看见夏风凶神恶煞的样子，甚至不敢怀疑他们的身份就乖乖交出了保护费。
暗门帮的名声在这里竟如此令这些人们胆怯，很难想象暗门帮究竟对这些人做过什么。
偶然会遇到路人，就上去问问。可他们没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到什么，不是他们不愿意说，而是不敢说。
路上有一家美食餐馆，他们进去歇了歇。
餐馆空无一人，安静得让人浑身发麻。
桌上摆放得乱糟糟，地上也很脏。墙上挂着几幅称不上艺术的画，和随风飘动的红色缎带。
他们随便找个了干净点的桌位坐下。
“老板，老板？”
方小雨拍着桌子呼喊道。
顷刻，从厨房里传出吆喝的声音。
“来咯！”
经过打量，与其说是老板，不如说是这里的厨子。经过询问，这里的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在做。
点好菜后，方小雨还附上一句。
“你认识一位叫甘蒙的人吗？”
他明显愣怔了一下，然后露出快要扭曲的微笑。
方小雨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就此打住。她现在只想躺在自己家里的那张床上好好睡上一觉，仔细一想，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去一趟。
两人独处时，方小雨首先问道。
“夏风，你之所以帮助叶小姐，不仅只是为了得到她知道的情报吧？”
“嗯呢？猜猜看？”
夏风聚精会神地望着她。
“是为了给我们留条后路。她的存在一定会制约住暗门帮的发展，同时也限制了侯元阁对我们的完全操控。”
“没错。但还远远不止如此。”
夏风的话在方小雨的意料之外，她难以窥测夏风的心机。
“她的【械灵】你应该见过了，那位白发少女，我能感受到她的实力给我带来的压迫感十分强烈，与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在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后，仿佛隐藏着...令人完全不知晓却恐怖到窒息的杀意。”
“你说得没错。”
方小雨知道夏风的想法，她用筷子在桌子上摆弄了起来，图案是一个X型，而中间的交点她用的是一张碗凸显出来的。
“四周的筷子就代表斯光市政府统治下的的GATD和AI机械协会。以及旧城区政府反抗势力的金叶帮，暗门帮。而中间这张碗就代表着哈姆拉纳。筷子需要伸进碗里才能夹起美食，所以他们都在打着哈姆拉纳的主意。虽然哈姆拉纳是属于政府的机构学院，但入学规则上不受任何身份的限制。”
方小雨说完，夏风紧接着说道。
“至少在现在看来，【械律师】的培养过程中诞生了众多的【斗械者】，这无疑迟早会将掀起一场新的战争。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夏风低头望着手中握住的茶杯，茶水清澈透底，他忽然又问道。
“为何政府不将哈姆拉纳这壶坏水给放掉？”
“曾经我听说过，哈姆拉纳是由众多【械律师】共同的意愿建立的，地球上仅剩这两座未污染的城市，人类探索外太空是不可缺少的，而【械律师】正是做的这样的工作。若是与哈姆拉纳作对，就等同于与所有【械律师】作对，会导致灭顶之灾，没有那个组织会自寻死路敢去招惹哈姆拉纳。”
污染的城市？夏风想起来了，他正是从大桥的另一边污染的城市中漂泊到这里。
小时候方小雨有一次听父亲说起过，他在与一种外星生物战斗。方小雨以为那只是个玩笑，直到她长大之后才得知到真相，地球曾被那些外星生物毁灭过，仅剩下了最后两座适合人类生存的城市。
所以，【械律师】还背负着更加沉重的命运。
两人都在为不同的问题陷入沉思，一言不发。
“叶小姐之前在‘枪霸王’比赛上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夏风忽然问道。
“你怎么还在意这事情啊？”
方小雨把头转向有光的地方，瞳孔亮了起来。
“只是随便聊了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让我加入金叶帮，然后我把她拒绝了。”
“好吧，加入金叶帮也许同样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夏风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厨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小雨也变得敏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