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学校扫雪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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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走出房间,外面的世界盖上了一层雪被,爷爷用铁锹铲着院子里的积雪,北边房子里的客人从他们的房间里出来,一边观赏着这银装素裹的景象,一边跟爷爷寒暄着。
杨否感觉到一股冷意袭来,不由自主地退回了房间。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去年外婆给他的从别人家要回来的棉衣,裤子是去年冬天穿过的毛绒裤,也是旧的。棉衣和毛绒裤里面就贴身穿了一身线衣,整个下来不怎么抗冻。
他想给自己加上些别的衣服来御寒。他依稀记得自己有一件外婆用毛线编织的毛衣,但他想不起来放哪儿了。
就在这时,爷爷走了进来。杨否正好问了问他:“爷爷,我的毛衣在哪儿?”
爷爷先是一愣,然后站在原地思考了起来:“哎吆,毛衣放到哪里了呢……”思考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等我找一下。”然后就朝套间里走去。
套间里很暗,平时进去都要开灯。虽然也有跟主房一样的刷着绿漆的木质格子窗,但因为窗户外面直接对着院子西边的杂物间,阳光从早到晚照射不进来,所以不能像主房里那样明亮。
灯刚一打开,奶奶的声音就出现了:“你干嘛?”
杨否一直以为早晨奶奶送完两个姑姑上学后就没回来,没想到竟然在里面。
“我给真真找衣服……哎,你知道他的衣服放哪儿了吗?”爷爷回道,顺便询问了一下奶奶。
“你在这儿找什么,去外面炕头顶的箱子里去找,这里没有你爷孙的衣服。”奶奶冷冷地回答,好像爷爷打扰了她的睡眠让她很烦躁。
奶奶说的箱子指的是杨否和爷爷现在睡的这张炕的顶边,也就是杨否睡下时头顶所对应的边跟前放着的一个柜子,一个大体上通体呈黑红色的方箱子,比较大,里面装三个杨否都不成问题。
杨否记起来了,箱子里确实是用来装衣服的,而且此时,箱子的盖子上面也整齐地叠落着一些看上去像衣服的东西。
爷爷抱歉地笑了笑,关上灯走出了套间。他径直走到箱子跟前,强行掀开箱子的盖子,从里面翻找了起来。
因为箱子架地跟炕一样高,杨否的个头够不到箱子盖的高度,所以他看不到箱子里的情况。
爷爷随意地掏出了一件衣服,拎起来查看了一下,扔到炕上离杨否最近的位置说道:“给,你看看这个你能不能穿上?”随后,又把脑袋扣进箱子里找了起来,边找边说道:“你的衣服从你妈房子里搬出来以后应该都放在这里面。”
杨否看了看爷爷扔出来的衣服,确实是他之前穿过的,没错。但是这并不是他想的那件毛衣。不过没关系,这件也能穿,心想赶紧穿上去学校了,不然照爷爷这样找下去可能要迟到。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柜子上的钟,“矮胖子”指在“8”和“9”之间,“高……高……”杨否忘了那个又高又胖一点的指针叫什么了,反正就是那个指针,指在“5”和“6”之间,在“6”跟前。“这应该八点……八点多少来着?”他思索道,虽然忘了怎么认那个又高又有点胖的指针所指的时间,但是他知道,如果它指到“8”,那么他就迟到了。于是,他把棉衣脱了下来,把那件衣服穿在了线衣上,然后又把棉衣穿在了那件衣服上。
不一会儿,爷爷又抽出一件裤子,这是个毛裤,上面还有破洞。杨否认得这件毛裤,而且上面的破洞怎么来的他都知道。那是和妈妈在那个小屋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天,妈妈把这件毛裤铺在炕上给他暖裤子,没想到炕烧得太热,竟把炕上的毛毡、床单都烧着了,毛裤也跟着烧着了,于是就留下来这样一个破洞。不过破洞不是很大。
“给,这个也是你的,绒裤脱了穿在下面。”爷爷把破洞毛裤扔给他说道,“还有你的书包,也在这里面。”说着把书包拿出来放在了杨否跟前。“我在院子里,你穿好出来,我带你去学校。”爷爷说完走出了房间。
杨否抓紧时间把绒裤脱了,把毛裤穿上,然后再把毛绒裤套在毛裤上。看着旁边的书包,心里突然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感觉,于是像摸一个好朋友的手一样摸了摸它上面的小狗图案,借以表达他的这种感觉。随后,他把它背上肩,走出了房间。
2
路上积雪有被挤压和清扫过的痕迹,说明在杨否和爷爷出门之前已经有无数的人走过这条马路。因为老马路是土质的,导致有些地方泥泞不堪,杨否就专门挑积雪被挤压的路面走,这样既不会踩到泥让鞋底沾满泥巴,又不会踩到蓬松的雪把鞋子浸湿。
进到学校里后杨否看到到处都是老师和学生,他们有的在扎堆儿,有的在喊叫打闹。有种无形的压力开始让他紧张,再仔细看时才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是笤帚、扫帚、簸箕和铁锹等工具,正在把地上的雪给清理掉。
他们从走廊经过,每个教室前的院子里都是这样的情况,包括目之所及的操场里也都是,而且能看到操场里还有人在滑雪。
一路走到教室门前,哄哄闹闹,一副欢乐的景象。杨否不经明白了这不是什么不好的景象,顿时放松了许多。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和团结劳动的样子,杨否胆怯而冰凉的心情被这雪被覆盖的天地里“热闹”的景象给烘得暖洋洋的——他也想加入他们。
张老师就在教室门口指挥同学们清扫积雪,爷爷带着杨否走到她跟前,开始跟她交谈起来。
他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这期间杨否断断续续在听,大概听懂他们是在说杨否这么长时间没来学校的原因和对他的安排,他对他们的对话兴趣不大,注意力时不时会被周围同学们活动的景象所吸引。
等他们交谈完以后,爷爷就跟杨否说:“那你就跟着你们老师,听她的安排,我先回去了。”
“嗯。”杨否开心地应了一声,随后走到了张老师身边。
爷爷转身离开了。
“来,跟我到教室里去。”张老师说道,然后走进教室。
杨否跟了进去,此时教室里很空旷,就坐着两个人,其他同学应该都在院子里扫雪。张老师扫视了一圈讲台下一片空位后说道:“你走了之后,又来了几个同学你之前坐的位子也有人坐了。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凳子,你跟别的同学挤一下。现在边上的好几个位置都是三个人一个桌子,中间的是五个人两个桌子。”张老师没询问杨否的意见,扭头又看了看讲桌旁边的凳子,指着它对杨否说道,“你先把这个凳子拿下去坐吧,我看你坐哪儿……”说着下了讲台在走道里穿梭了起来,“就坐这儿……”张老师指着靠近院子这一侧的边上从前往后数第五排的桌子空位说道,“这现在是两个人,你就坐这儿。把凳子放下,然后跟我来。”
看着都已经被塞了东西的两个桌框,杨否心里有了一丝不情愿,但他没敢多想,按照老师说的把凳子放在了另外两个凳子的旁边,把书包匆忙地塞进靠近走道一侧的桌框,放在了别人的书包上面,然后跟在老师身后出了教室。
院子里原本让他感到美好的活动景象顿时又让他觉得难受,当他再次去看院子里那些扫雪的同学的模样时,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脸,一副副不开心的样子。
“现在全校集体清雪,大家都在院子里扫雪,你也到他们跟前去帮忙。”张老师淡然地说道。
杨否有些茫然,张老师说让他到他们跟前去帮忙,也没说是他们是谁,而且也没告诉他怎么帮。但是他又不敢多问,就下意识朝自己认为的“他们”走去,边走还边回头看一眼老师,发现她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径直朝院子边缘走廊的方向走去。
杨否走到其他同学跟前,看他们在换着用笤帚或者簸箕把雪清倒到墙边的雪堆上。
有个男孩像他一样手里什么也没拿,站在旁边嘴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边说还一边指来指去,看上去很烦人的样子。结果拿着笤帚扫雪的一个女孩突然不扫了,斜瞪着眼睛看着他,对他说:“要不你来扫啊,你什么都不干光在旁边说我们。”
男孩说道:“我是组长,老师说让我来给你们指路,没说让我扫。”
女孩没有再回话,应该是不知道说什么,把头扭回去弓起身子继续扫雪。
另一个用簸箕铲雪的男孩一直在低头干活,也没管刚才这两人吵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杨否觉得叽叽喳喳吵的那个男生确实很烦,但好像人家有人家不扫雪的道理,而且他说话的样子看着很喜人;而对于那个用笤帚扫雪的女孩,杨否又觉得她是个好人,而且他还有点心疼她;这两个人都让杨否觉得有趣,但是他们都没有埋头认真铲雪的那个男孩让杨否感到好奇。杨否一直在注意他,直到他干完活站起来,他看到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