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石轻尘的过去

喝着茶聊着天，但姜川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外面晾晒的那些布料是怎么来的。本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姜川说了出来，“老爷子外面怎么挂了那么多的布？”

“当然是织的，编织好的布匹进行染色，经过漂洗晾晒等处理，就是成品布了做床单被套或者做衣服都行。”

“您在山里这些东西要怎么卖出的？”

“这些布料处理好以后就会交给我女儿。好的丝绸布料直接送到城里去，中等的就做成衣服，次一等的做床单被罩枕头套啥的。”

看着姜川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头问道：“是不是有点越听越迷糊了？”姜川点点头。

“那老头子就从头给你说说吧，孙子孙女出去上学家里都没人听我唠叨两句。”老头撇撇嘴。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村里闹过饥荒，有些人出去逃难了有些人留下来了。那个时候家里兄弟多都吃不上饭，加上年少轻狂也想出去闯一闯，所以我也跟着别人的脚步出去了。”

这个时候石青云开口了：“不对啊爹，以前我听爷爷说你是因为不想娶媳妇才跑出去的。”

“那是因为出去逃难基本上就是生死不知，走的人多了村里的压力就小，把孩子留在村里找个人家，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姜川一脸调笑：“这么说您老以前还挺受欢迎。”

“那是，咱当初在老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那个时候说媒的把我们家门槛都给踢破了。”老头说的正起劲，老太太却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老头继续讲：“后来我几经辗转到了苏城，由于好几天没吃饭晕倒在了一家布庄门口。是布庄掌柜收留了我给我饭吃，一开始安排我跑腿打杂，后来见我勤快又让我跟大师傅学习染布，我也就有了一门手艺傍身。”

“五年以后大师傅去逝，掌柜的就让我来管理染坊还把女儿嫁给我。”说着还看看里面坐着的老太太。

“但是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久之后岳父突然生病过世，岳母也因为伤心过度卧床不起。”

“几个舅哥忙着争夺家产，不照顾老人也不打理生意，还处处挤兑我们。家里和外面的事都是我们两口子在做，没过几个月岳母也撒手人寰。”

“大舅哥眼热我们夫妻传下来的染布和刺绣的手艺想让我们留下帮他挣钱，但在之前的事情上让我们伤透了心，所以我们并没有同意。于是就把我们赶走，几个兄弟也因为家产反目成仇。”

“岳母生前一手苏绣名震江南，生病的时候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便将平时许多不传之秘教给了内人绾平，临走前留下了一本绣谱，叮嘱我们一定要把这门技法传承下去。”

“当年我们走在苏城的街头可以说是举目无亲，心灰意冷的时候绾平劝我说还有家。我瞬间反应过来一时间对父母的愧疚涌上心头，于是我们离开了繁华的城市，回去阔别已久的家乡。”

“路过县城的时候我们买了很多礼物，但走到村口却不敢回家，怕见不到想见的人。好在上天对我不薄，回到家母亲抱着我痛哭却也狠狠的拍了我两巴掌，父亲不善言辞只是默默垂泪，几个兄弟在一旁安慰。”

“就这样我们夫妻二人一边侍奉父母，尽着未尽的孝道。一边研究着各自的手艺，虽然不是在大城市但做出来的东西也能换几个钱。婆媳关系也很融洽，我妈对绾平视如己出当成亲生女儿对待。”

“再后来我们有了一双儿女，就把这染布的手艺传给儿子，刺绣的手艺穿给了女儿。她们姐弟俩配合，这买卖倒也说的过去，且两人感情也十分融洽没出现什么争风吃醋的事。而我们夫妻俩也只想在村里享受安宁的生活，所以回来以后就没怎么出去过。”

老头给姜川讲述了他的过去，话语中带着几分追忆和遗憾，在说到儿女关系和睦时也有几分得意。

姜川听完老头的故事心里颇有些感触，他16岁辍学17岁出门打工，也算是少年离家了。

“老爷子您这当真是半生坎坷半生平啊。”姜川感叹道，老头笑笑并没有说话。

姜川接着道：“不过在山上染布似乎不大妥当的，您厌倦了外面的生活不想入世这可以理解，但是染布难免产生一些污染这个要怎么解决呢？”

老头没说话而是起身示意姜川跟他走，来到刚才石青云干活的西偏房。房中摆放着几个大桶里面盛放着各色染料，旁边是灶台靠墙的地方是架子上面挂着没有染色的布料和丝绸。

老头拿起一根木棒搅动木桶里的染料，同时对姜川道：“闻闻看有异味吗？”

姜川凑上前去仔细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异味，正想询问就听老头说道：“一般的染料或者工业染料确实会造成污染，但是我这个确是不同。我们国家画道起源很早，虽然国人偏爱水墨丹青，但是彩色的画作亦是受人追捧，所以我们在古时候对于染料就有一定的研究。”

“在自然与中医养生理论的影响下，从草本植物的叶子、果实、根茎、表皮等提取原生的颜色，使用特定的工艺再添加一些辅料，就可以制作出最贴近自然染料。同时把对人体和环境的影响降到最低。”

然后老头继续带着姜川参观了弹棉花纺线织布的屋子。“这织布机和纺车还是南山村的朱老头上山来给做的，用了这么多年东西确实不错。”

种棉花的几亩地没啥可看的，养蚕需要安静昏暗的环境。所以这些东西老头都只是给姜川简单一说就算了。

回到屋里老头问姜川：“茶叶布料啥的要直接带走吗？”

姜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您老不打打算下山去看看吗？”

“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了，山路难行，船小水急就不给你们添乱了。”老头摇摇头说到。

“那您也得出个人，我直接把东西带走不合适。”

老头拍板道：“那这样，我把东西准备好到时候让青云跟你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