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口跪
“挂了挂了……”舒眠立刻对着电话说，以最快速度收线。
舒缓如月光的前奏响起，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飘荡开来。
开篇部分他娓娓道来，声音扎实醇厚，真声气声转换信手拈来。
周围的人都屏气凝神，生怕错过哪一个音符。
舒眠没有想到纪青山具有这样的音色。他本人长着娃娃脸，平时说话的声音普普通通，还算柔和。但是他唱歌时的声音是一种非常有辨识度的烟嗓，太撩人了。
随着乐曲的层层深入，他的高音渐渐发力。舒眠彻底惊了。
他的高音像大海般大气磅礴，让人激情澎湃。
一曲唱罢。全场寂静。
富二代听的都傻了。这本是他自己写的半吊子歌，却被纪青山生生唱成了电视剧主题曲。
“啪……啪……”小孩张着嘴鼓起掌来。总监金老师也把手举过头顶鼓掌。
舒眠身后的小严感叹：“舒总，太好听了。我想哭，怎么办？”
舒眠何尝不想哭。她哭的原因是，她请的歌手哪怕有纪青山的十分之一，她也不那么做难了。
这天下午，富二代同学终于和乐队配合，完美演绎了一首自己创作的歌曲。
全体乐队成员欢呼，向富二代歌手道贺。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感激的目光投向编曲纪青山。这首歌是纪老师一个音一个音亲口教的，教成这个效果，实在太不容易了。
音乐总监金老师真诚的握着富二代的手，鼓励他再接再厉，心中已经盘算着如何在第一轮就把他PK下去了。节目看在钱的份上给他露脸的机会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让他多待几期，纪老师一定会折寿的。
这天晚上收工，舒眠提着外卖袋子去找纪青山。
她知道纪青山胃不好，特意从电视台旁边的酒店里订了一份清淡的套餐。
演播厅外的休息区，乌泱泱坐了满地人，舒眠提着外卖袋子左找右找，没有见到季青山的身影。
她走出了演播大楼。在停车场一侧的树影下，依稀看到两个瘦高的影子，同时有两点火光在黑暗中跳跃。
舒眠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快步穿过停车场，走近了看，果然看到纪青山一面抽烟，一面打电话，而花瓜则靠在树上默默抽烟等着他。
纪青山耳朵好，先听到了舒眠的脚步声。
他指指电话示意，然后躲到树底下继续接电话。
花瓜还是没停了吸烟，他朝着舒眠点点烟头，算是打招呼。
舒眠有点不自然，因为她跟花瓜确实不太熟。
两个人除了工作的事情以外没谈过别的事。
舒眠举举手里的袋子指着纪青山说：“这是纪老师的外卖，我不知道你也在，早知道带两份过来了。”
花瓜不在意的摇头说：“没事儿，一会儿我们就开车回去了，本来也是打算回小院儿吃。”
舒眠说：“早上没看到你，你是开车过来特意接纪老师的吗？”
花瓜“嗯”了一声说：“早上也是我把他送来的。”
舒眠觉得花瓜这人作为经纪人有些不太专业，但是有些方面却又是事无巨细。
就比如对待纪青山，他其实更像一个纹了满身花的男保姆。
纪青山的家离演播室有好几十公里，需要穿过整个博平城。花瓜不厌其烦的早上把他送来，晚上又来接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服务精神？
月色如水，正适合八卦。
舒眠陪着笑说：“你来的有点晚，没看到纪老师唱歌。把全演播室的人都震了。”
花瓜不屑的晃晃烟说：“我跟他是在酒吧认识的，他上学的时候在那驻唱。他唱歌我早就听腻了。”
舒眠没想到纪青山还有这段经历，她试探着问：“既然唱的这么好，他有没有想过要走到前台来？自己写了这么多歌儿，干嘛要给别人做嫁衣裳？”
花瓜回头看看纪青山的背影，撇撇嘴说：“纪爷现在对唱歌不感兴趣，不信你一会儿可以问问他。”
“为什么！”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缺……钱。”花瓜悠悠说：“再有就是他这人比较懒。他懒得抛头露面。”
舒眠想到纪青山住的价格不菲的小院，决定要八卦到底。
她继续追问：“你们一起住的院子是几个人合租的？”
花瓜很实诚的摇头说：“不是，是纪爷自己的房子，我们蹭住。纪爷是拆二代，家里有点底。父母又懒得管他，他从小随性惯了，就喜欢在乡下跟哥们一块住。”
怪不得纪青山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明明已经站在名利场的边儿上，可还不为所动。
看来家里的底还是挺厚的。
纪青山可能也意识到两个人在八卦，他收了线，掐灭了香烟走过来。
舒眠指指他手上灭掉的半截烟说：“纪老师，我还真不知道你抽烟。”
纪青山苦笑一下摇头说：“真是好久没抽了。”
舒眠意识到他可能今天是被虐的郁闷至极了，不得已只能抽根烟糟蹋自己。
想到这舒眠还真是有一丝丝愧疚。不过也就一丝丝罢了。
纪青山眼神投向舒眠手上的袋子，舒眠赶紧递给他说：“给你点的外卖，要不吃点再回去？”
纪青山也不客气，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他看到停车场旁有石头座椅，干脆走过去打开袋子。
这套餐虽是一人份，量却很足。纪青山自己拿了粥，把主食递给花瓜，菜推到舒眠面前。
花瓜直接拿着馒头就啃。舒眠赶紧把菜推回去说：“我吃过了。”
兄弟俩各拿一双筷子，在一个碗里你一口我一口，一点都不嫌弃。
舒眠想到刚才的话题，还是不死心。她觉得以纪青山的唱功，再加上他是歌曲的原唱，作飞行嘉宾或者帮唱嘉宾，一定会小爆。
“纪老师，你……真的没想过出台唱歌？”
”没有！”纪青山眨眨眼睛，腮帮子里含着菜，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说：“我还是坐台吧。”
看来真如花瓜所说，他不为名利所动。
“我们公司的包装和运作实力您了解一下？我们对旗下的艺人付出是全方位的。不吝惜花钱！”舒眠似乎忘了她家公司欠的债了。
“能出头……为什么不试试呢？幕后也有幕后的难处。”舒眠不死心的劝。
纪青山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我喜欢玩音乐，不喜欢被音乐玩。当歌手要不停的唱口水歌，唱到自己想吐。已经失去音乐的本真了。”
舒眠暗暗叹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缺钱。她家当年鼎盛的时候，自己也对圈里人嗤之以鼻，到了欠一身的债时，你还有资格矫情吗？
话聊到了死胡同，两人低头默默吃饭，一人低头使劲抠手，场面一时尴尬。这与前几天舒眠劝纪青山做音乐总监时遇到的情形一样。
此时一个胖胖的身影从停车场里跑来。身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响，伴随着那人沉重的呼吸声。
舒眠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助理小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