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是我能选的吗？（2）

于是许宝今把沈姣对她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她也有过犹豫，犹豫是全说还是保留一点，最后她还是决定全都说了。因为她反正无从判断真伪和利弊，要保留也不知道保留哪一部分于己有利，所以索性就全说吧。

再说记忆靠不住感情却是真实的。许宝今被医生告知她现在的记忆都是被植入和修改过的，也就是说记忆有假，她连自己的记忆都不能相信，又能相信什么？现在想来，起码感情是真实的，她的感受是真的，喜怒哀乐，还有爱，都是真真切切的。她喜欢他，她喜欢林宣汝，是接近于爱的那种喜欢。

而沈虚这个名字，她的所谓的老师，每每有人提到这个名字时许宝今有的只是陌生和害怕的感觉，是想要逃离的感觉，是可怕的不想面对的感觉，就像那个梦里追着她要把匕首给她焊在手上的可怖的恶魔。

她不是小路，她不想去找沈虚，她的家在这里，在林宣汝的身边，即使他的心意是不确定的，她也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她不想离开他。

“沈姣怎么醒的？你帮她做了什么？”林宣汝问了第二个问题。

许宝今有点不敢跟他对视，眼神躲闪地说：“那个，就是她身上带着药，我就是帮她拿了一下药……”

在林宣汝的步步紧逼之下，许宝今像挤牙膏似的把具体经过说了出来。

听完林宣汝轻轻笑了一下，“帮她拿了一下药而已……，你不仅画画得好，打针也是无师自通，十分熟练。”

“那能怪我吗，”许宝今委屈的，自暴自弃地说，“我的脑子也不知道我的手在干什么，稀里糊涂的就自动完成了注射。可能因为我是沈虚的学生吧，对这些事是有身体记忆的。我可没想跟他们一伙，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嘛，出身是没法选择的是吧？”

她偷眼看林宣汝的表情。

“对。”林宣汝面无表情，让许宝今怀疑他说的“对”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然后林宣汝就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是什么态度？许宝今心中忐忑，再次抬头去观察林宣汝的表情。

林宣汝没看许宝今，他看着前方。前方只有一堵墙，他却好像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方寸之地不能箍住他的视线，也不能留住他这个人，他静止的身体好像在变薄，慢慢变成了一个薄薄的纸片人，随时会被一阵风带走。

许宝今没来由的恐慌起来，比自己被当作间~谍和坏人更让她恐慌，她垂着的手动了动，不由自主的张开五指，想随时抓住那个会飞走的纸片人。

以为过了很久，实际上不过短短的数秒钟，林宣汝的视线收回，他的眼睛清明，没有半点迷惑和摇摆。许宝今悬着的心落地，问他：“你要怎么处理我？”

她突然就不怕了，对于自己将面临的结果，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

林宣汝定定看着她问：“你觉得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许宝今无所谓地说，“现在看来我大概率就是小路了。”

“你想当小路吗？”

许宝今诧异，“是我能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