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别

“哥！”燕小灰被燕双鹰抱着时，心中溶进了暖意，这才带着微笑用沙哑的声音喊了声。

燕双鹰坐在床边，近似血色的眼睛牢牢地锁定燕小灰，弄得燕小灰的心又猛地凉了下去。

燕双鹰先说话了，还是带着那种严厉的低吼∶“你还笑！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都在干什么？”

燕小灰就不爱看燕双鹰对她发脾气，在她印象中燕双鹰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人，至少她觉得燕双鹰从来都只有面对敌人时才会出言不逊。现在燕双鹰冲燕小灰一副想要发脾气的样子，虽然也不是第一回了，但燕小灰还是不由得有些恼火。

于是她瞪着燕双鹰赌气地说：“我知道啊，就像你说的：我呢，是老板手下的特务，暴露你的行踪还害死了黄山老屋那些战士，然后呢还苦肉计博取你的信任，又和林玉仙密谋把赵雅琴交给了老板。噢，按你的逻辑再往后推，应该就是我在防空洞里帮助老板转移了病毒，然后引诱你单独去见他，最后将你和赵雅琴置于死地，对吧？”

明明是重伤昏迷刚醒过来，可燕小灰这一连串的气话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停顿的，就连声音也不那么沙哑了，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给燕双鹰说蒙了。他突然意识到，是不是以那种仗着自己是兄长的严厉去对这个丫头，可能是真的不太管用。

燕双鹰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抱歉，是我态度不好。我只是想知道，玉仙是怎么死的？雅琴她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

燕小灰也收起了那点小脾气，面露悲伤的说：“玉仙姐……是为了救雅琴姐而死的；然后雅琴姐又为了救我，这才……”

说到底，确实是自己的错。燕小灰低头想着。明明是要去救赵雅琴的，可最后却是这般结局。但如今，其他人是什么结局，对于自己来说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也无力再去改变什么，见完燕双鹰这最后一面，就要将灵魂献给梦里的那个“人”了。

见燕小灰低下头不再说话，燕双鹰叹了口气，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暖水瓶，想要给燕小灰倒杯水。

但意外总在这样不恰当的时候发生了：燕双鹰刚拿起暖水壶，水壶的内胆不知为何突然炸裂，壶底也被崩飞，碎玻璃和滚烫的开水一下就打在了燕小灰的右手上，尽管隔着病号服，但还是烫的燕小灰大叫了一声并下意识抽开了手臂。

也有些开水打在了燕双鹰身上，但他那黑皮衣皮裤的，显然还是比较防水的。

“你没事吧！”

燕双鹰赶忙扔了手中的破水壶，把燕小灰抱起往床没湿水的另一侧挪了挪，而后挽起她右手臂的袖子查看。被开水这么一烫，燕小灰的右臂自然是通红一片，甚至还起了水泡。

“你别乱动，我去找医生！”燕双鹰说完便急匆匆跑了出去，想要找医生。

尽管很痛，但对于燕小灰来说，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几乎是燕双鹰刚离开，燕小灰就看着手臂上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退散。

这是梦里那“人”在用不知道谁的灵魂在给她做肉体修复吧？燕小灰想着。但在她看来，此时的修复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燕双鹰，她见到了，还有他对她的温柔和关心也见到了，尽管只有那么一瞬，但也算是心愿达成了。既然不久也将要分别，那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现在离开，也好不去想那些道别的话。

燕小灰解了左手的绷带，试了一下挥动了下左臂，已经可以活动自如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之前胸口被匕首刺穿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这恢复速度可以说还是非常快了。

“让我哥别追了，就此别过吧。”燕小灰说完这话，抓起一旁自己曾经的蓝色校服衣裤，还不等赵雅琴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翻窗出去了。

赵雅琴自然是大惊失色的，她赶忙让一旁的中村一郎去找燕双鹰。

燕双鹰也不知为何去了许久，中村一郎直接去的医生值班室却没看到任何人，又费了一番功夫才在卫生间找到燕双鹰和医生。在但是语言不通，中村说不清楚，他只能直接拉着燕双鹰往病房跑。

一进门，不见燕小灰，燕双鹰就已经明白是什么事了，见赵雅琴指着大开的窗户，他便快步走过去查看。

这可是二楼！燕小灰重伤未愈，这是在找死吗？

燕双鹰一边想着，一边也直接从那窗户跳下二楼，在军管会大门门卫的指点下，燕双鹰拿着手电筒向远处小山方向追燕小灰去。

进了山，泥路上一些磕磕绊绊的痕迹说明燕小灰曾走过，燕双鹰还不时看到些带血的碎布片，应该都是给燕小灰抱扎伤口用的。

这丫头到底想怎么样？燕双鹰又开始有些想生气，他发现自己唯一一个看不透的人竟然是燕小灰。他不明白，燕小灰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烫到了她，所以才赌气出走吧？刚才还好好跟自己好好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就跑路，就如同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那么的突兀。

燕双鹰是很想留下燕小灰的。燕小灰昏迷不醒这及天，燕双鹰无意之中发现她的右上臂外侧有一块蝴蝶形红色胎记，而自己那个曾经的妹妹燕小蝶也有一块和这个很像的胎记。若是巧合，那也真是太过于巧合了；但若不是巧合，难道燕小灰就是燕小蝶？燕双鹰想要弄清楚这一点。

以燕双鹰的脚力，居然一路都没追着燕小灰。这丫头重伤未愈，怎么就跑得这么快？也是奇了。

那燕小灰也不知为何能跑得飞快，但由于天还太黑了，她一路上不断地摔倒又爬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该去哪，只是就这么跑着。

终于在又一次摔倒后，燕小灰停下不跑了。她双膝跪地，突然放声大哭，将心中的一切都发泄出来。有些不乐在燕小灰心里积累的太多了，她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燕小灰不想离开燕双鹰，他能给自己一种哥哥的温暖感觉，尽管这几天下来燕双鹰似乎总对她生气，但她明白，如今的燕双鹰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自然就不再会怀疑她。但，太晚了，献祭了灵魂，那就是死路一条。又或者，回到原来的时间。

哭久了，累了，燕小灰就这么干坐在地上，周围实在太黑了，她不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梦里那“人”何时来收了自己的灵魂。

忽然，她觉得背后有人，猛地一转身，一道手电筒光刺入了燕小灰的眼睛，刺得她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