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潜入
在那个废弃的制药厂外，偶尔有汽车或行人经过的并不繁华的大街上，一辆很是普通的黄包车驶进了街道，车上的蓝衣少年凝神地看着每个门牌。当车子拉到制药厂前时，那少年眼睛顿时亮了，待车里又往前走了些离开了厂子的范围，少年用低沉的声音叫停了车夫，下了车。
那蓝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燕小灰。
燕小灰将身形隐进一旁的小巷，然后观察起那废弃制药厂的大楼，大楼的第三层的窗户都被封死了，而二层的窗户不是封死了就是拉上了窗帘。
显然不太适合翻窗而进。
燕小灰叹了口气，又朝街上向左右张望了下，发现了不远处有辆熟悉的轿车。于是便走了过去向车内望了望，然后从口袋掏出两发夹来橇车门锁。
但好笑的是，撬了半天才发现，车门没有锁。
燕小灰坐进了车里，四处观察了下，发现脚下有个烟头和烟盒，捡起烟盒一瞧，却是空空如也，而烟盒上写着“泰山牌香烟”几个大字。果然是燕双鹰他们开的那辆车。
燕小灰继续搜寻了下，仅找到了一支笔、一个油筒和一张折叠好的大网。
正在燕小灰叹气之时，一辆拐进这条街的中型卡车引起了她的注意，只因那车在路口停了停，司机和乘客的行为怪异地四处张望。燕小灰赶紧放低了身子，稍微躲了躲。卡车上的人确认无事后，重新发动了车子，驶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工厂。
燕小灰下车悄悄追了过去，她冲跑借力爬上了围墙，翻进了那厂房院子，又从侧窗进了那厂房，然后跑到正门方向的窗口偷偷看着外面院子。
卡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其中一个人跑到地窖旁，开了地窖门下了去，其他人都端起了枪警卫着。
燕小灰突然一惊，发现这期中一个人她认识——是老板身边的一个特务，在废弃制药厂里见过。原来他们是老板的手下！燕小灰恍然大悟。那么说这地窖里，应该有暗道可以通往那制药厂咯？
过了几分钟，下地窖的那个矮特务回来了，燕小灰还在想着如何从暗道进入制药厂，这时又有一个瘦高个儿的特务从地窖上来。
高个儿特务笑着道：“兄弟，麻烦你们了！老板要把病毒连同那几个日本人一起转移到陆羽茶庄那个据点。”
高个儿特务给卡车上下来的四个特务都递了根烟，。四个特务接过烟，其中那个领头的矮特务，陪笑说∶“不麻烦不麻烦！兄弟，赶紧找人搬货吧，速战速决，以免被共产党发现。”高个特务点点头，又下了地窖。
此时的燕小灰心乱了起来：他们又要将病毒转移？燕双鹰必然是不知道的，但此时也来不及通知了，自己该怎么办？燕小灰越是急，头脑越是空白，一点办法都没有。
忽然，燕小灰嗅到了些熟悉的气味，她回过头仔细去看这间工厂，突然心上一记。
……
仅管现在是白天，但此时那废弃的制药厂里，却是黑得很——所有的窗子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纵有几丝微弱的光亮溜进，也不能达到什么照明的效果。
在这黑暗中，却有那么一道身影，像独行的夜猫般，灵巧地穿梭在一台台废旧机器间。这里实在太黑了，跟本什么也看不见，而那黑影并不点烛，也不打手电，却依旧能什么也不碰到，仿佛天生有欲知能力似的。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然后这层最大的置顶大灯亮了起来。
灯光下，一个两米多高的铁子里，笼子里的燕双鹰冷冷地看着前方的一台较大的机器，举枪对着那个方向。
只见老板领着十几个手下从机器后面走了出来。特务们迅速将铁笼围了起来，不过，可能他们已经对燕双鹰怕得不得了了，所以这圈子挺大的，他们手中的冲锋枪虽有些抖，但枪口都豪不吝啬地对着燕双鹰。
老板悠悠地拿出根细雪笳，点燃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将烟吐出。那浓浓的烟雾似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白熊，随时想将燕双鹰吞噬。燕双鹰知趣地将手中的双枪扔到铁笼外，他也掏出了根香烟，点燃。这泰山牌的香烟不如老板那雪笳产生的烟多，缭绕的烟丝如一只鬼异的灵猫，机警万分，面对眼前这头大熊，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燕老弟你怎么一个人来啊？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啊！”老板首先发话了。
燕双鹰连笑带吐烟地回了一句∶“还不拜你严老哥所赐！”
老板也笑着说∶“噢呵！那你还确实该感谢我，让你身边少了一个麻烦……不，是三个。”
“你为什么要杀燕小灰？”
“当然是为了引你出来，而且不引来共产党。你不必这么怨恨地看着我，我知道那个燕小灰死不了，我派去三个都只是小特务，他们跟本不是你的对手。”
燕双鹰冷笑道∶“那你就不怕，我带她一起来？”
“我知道你不会的。”老板的笑，奸意十足，却并不猥锁，道有一种大智者的风范，
“我很好奇你究竟怎么进来的。”
“没有我做不到的事。”燕双鹰说得很淡。
老板却讽刺道∶“包括现在从这逃脱？”
“也许吧。”燕双鹰又点上了一支烟，“能不能对我这快要死的人说说，你是不是把二号病毒从防空洞里转移了？”
老板：“看来你发现了。”
燕双鹰道：“防空洞实验室内那样被烧的白色粉末我找中村分辨过，是面粉。从而我猜测，大部份病毒都被你转移了。其实发现真相前我就一直郁闷，你怎么可能丢下这病毒不管，而且逃得还那么从容不迫，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要撤离防空洞。”
老板也换了根雪笳，说∶“其实不能说‘早就计划好’，只是当时我发现了林玉仙行为的怪异，正巧手下又飞鸽传书说你要来，所以我这才决定转移的。”
“林玉仙？”燕双鹰质疑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上次告诉我的关于林玉仙的事情都是假的吧？”
老板笑了，道：“不，那是真的。可惜啊，她已经死了，你不可能再得到她。”
“呵，你就真这么认为？”燕双鹰突然把烟头用力往地上一扔。
“嘭——”
楼上二三楼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然后是一些特务大呼救火的声音。
“你！”老板手中的雪笳已经掉到了地上。
突然，不知哪儿传来一声枪响，众人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大灯被击碎了，黑暗与死亡的窒息感瞬间笼罩了在场的特务们。
“快！开枪打死燕双鹰！”漆黑和惊恐中，老板也只顾得上说这句话了。
一时间，枪声四起，子弹都朝关着燕双鹰的铁笼倾而斜去。只是，没人看到，燕双鹰的身子紧贴在笼子顶部，他拿出银手枪打坏了笼顶的锁，跃笼而出。
然后，在这混杂的冲锋枪声中，又加入了手枪声，每一发手枪声都能夺去一个特务的生命。
就在所有枪声停下的同时，房间顶上的灯全亮了，除了被打坏的那个。林玉仙从不远处的灯光控制室里走出，她看见的，是燕双鹰用枪指着想要逃跑的老板，而周围的特务都已死绝。
而就在刚才制药厂二、三楼发生爆炸时，制药厂不远处的另一处厂房也同样传来了爆炸声，只是两处爆炸重合在一起，三人都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