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幻觉”
“别上去....千万别上去....上面有东西.....”。
王伯竖起耳朵一听，虽然声音有些小，但可以听出是那个疯子的声音，他越是这么说，王伯的好奇心就越重，二楼有东西？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几个慢点，等会我”。
一不留神，那三名年轻的狱警竟然已经比他们提前来到了二楼，为了跟上他们的步伐，王伯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了二楼牢房的楼梯口。
“老爸，你在干嘛？”。
“嗯？”。
王伯猛地一回头，只见正在上高三的女儿竟然站在自己的身后，身穿校服的她脸上挂着一抹青春的微笑，一副圆形近视镜显得她十分文静儒雅，真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就连站立的英姿都和自己相差无疑，如果她愿意和自己以前一样想当名警察的话，身为父亲的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她。
“你怎么在这？”，王伯很好奇她是怎么进到监狱里面的，明明四周都是壁垒。
“我在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王伯猛地一愣，家？什么家？难道监狱还成了自己的家不成？
可当他再次注意到周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监狱里了，现在的自己正坐在家里的饭桌上等待着晚饭，自己的爱人在炉灶前熬着一锅自己最爱吃的山药排骨汤，那浓郁的香味让自己的口水不自觉的从嘴角流了出来，还记得上次吃这东西的时候还是在好多年以前，为了工作，自己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吃过饭了。
“老爸，明天我是六一儿童节，你准备送我点什么呀？”，看着女儿那天真无邪的笑脸，王伯也不太好意思说“大人不能过儿童节”这类的话。
“这个....要不我给你点零花钱你自己去买点啥吧，你也知道爸爸现在忙，没什么时间陪你们”。
说着，王伯从兜里的皮夹中取出了五张百元大钞，“这些你拿去花吧，买有用的，别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得嘞～我爱你，老爸～”。
女人都是爱钱的生物，包括自己女儿也是一样，当他看到女儿从自己手中接过那五张百元大钞的时候，王伯明显感觉到在厨房里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杀意”。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王伯现在已经死了一百遍了，她的双眼如同蛇蝎般“束缚”住王伯的身子，那表情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很不满意，可王伯觉得，自己的女儿大了，也到需要钱的时候了，身为父亲的他还能不给孩子零花钱么？
“你挺有钱啊老王，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呀！”。
和平常一样，自己一给孩子零花钱她就不乐意，要是平常的话，自己多多少少也要跟她掰扯几句，但今天她难得给自己炖了山药排骨汤，索性就放她一马。
“过节么，给孩子点钱也正常，你快点吧，我都快饿死了！”。
“饿死你才好呢，现在排骨多贵，这点玩意花了我将近一百块，这要是买菜的话能买不少呢”。
没过一会，王嫂端着一锅炖好的山药排骨汤来到了餐桌跟前，“行了，吃吧，别等我了”。
不知何时，桌面上已经摆好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他刚想端起饭碗吃上几口，可王嫂却突然命令道“孩子还没吃呢，你别吃！”。
“行行行，等孩子吃，我最后行吧”。
这是他们家的规矩，一家三口必须由孩子吃第一口，其余的两人才能动筷，当他见到自己女儿夹起一块排骨放入自己的碗里后，王伯的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暖意，“孩子长大了，知道孝敬老子了，行，不错！”。
正当他夹起碗里的排骨准备送入自己口中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自己的老婆孩子明明在前几年出车祸去世了，跟自己同桌吃饭的究竟是谁啊！？
王伯猛地放下手里的碗筷，见他动静这么大，女儿关心的问道“爸，你怎么了？”。
“你们是谁！？”。
王伯立马起身伸手指着桌子上的二人，女儿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她立刻起身躲在了母亲的身后，而王嫂也瞪着眼看着他，“你有病啊！大晚上发什么神经！？”。
王伯一把掀翻了桌子，原本桌上的美味佳肴全都洒在了洁白干净的地板瓷砖上，碗筷破碎的声音吓了母女一大跳，她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准备了两个小时的晚饭竟被他这样给毁于一旦，王嫂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好啊，你不想过了是不是！你在那吓唬谁呢！？”。
“你是谁！为什么冒充我的家人！”。
王伯下意识的想掏出腰间的配枪，可他伸手一摸，除了一条前几年买的裤腰带以外，他根本没摸到配枪或是随身携带的手铐，王嫂见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她直接上前抓住了王伯的脖领。
“行啊，你出息了！敢拿枪打我是不！你打啊！你弄死我呀！”。
对于她的“蛮不讲理”王伯早以习以为常，但现在他必须弄清现在的情况，为什么死去多年的妻女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放开我！”。
王伯一记勾拳将她打倒在地，“啊啊啊啊啊！！！妈！！！”。
女儿尖叫一声跑到了母亲的身体，她躺在散落的碗筷中沾了一身的污渍，女儿想扶起她，可她却自己站了起来，“行！王磊！你敢打我！你出息了！女儿！我们走！”。
说着，她拉着女儿的手推门而出，重重的摔门声让周围的邻居们纷纷出门准备看看他们一家人的热闹，而王伯站在原地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难道自己一直在做梦么？监狱，夜行人，凯琳，狱警什么的其实是一场真实的梦，现实就是自己的女儿和老婆并没有死？
一想到这，王伯立马夺门而出准备将这对母女给带回家中，可他刚跑到小区的门口，就听见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吱——！咚！”。
“不是吧.....不会的.....这是梦吧.....对吧？”。
马路上躺着一辆侧翻的中型皮卡，而在车头的不远处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周围的街坊们立马围了上去，一些在这里住了许久的老街坊一眼就认出了这两具尸体是什么人。
“这不是王警官的老婆和孩子么？”。
“太惨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遇见这事了....”。
“快去通知一下王警官呀，快报警啊！”。
王伯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步的走向那两具被撞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此刻的他依旧抱着美好的幻想，“一定是梦，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穿过熙攘的人群，王伯终于来到了那两具尸体旁边，在她们的一旁，还落着一只沾满鲜血的圆形眼镜，那是自己女儿的东西，是她上高中时自己为她精心挑选的礼物，可现在它就这么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的孩子一般.....。
“啊啊啊啊啊！”。
王伯发疯般跑到了二人的跟前，他跪倒在遗体的一旁不断的磕着头祈求着二人的原谅，“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是我糊涂啊！是我糊涂了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把我的家还给我！”。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撼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换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接受不了，何况王警官就这么一个孩子。
“女儿呀....是爹错了....求你赶紧醒来吧！别吓唬我啊！”。
王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着上天可以还给自己的女儿，可事已至此，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已经是无用功，冲动过后留下的就只有后悔与遗憾。
“都怪你....女儿才会变成这样！”。
突然，一旁王嫂的尸体开口说话了，她埋怨着王伯的所作所为。
“爸...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怀中的女儿也睁开眼瞪着王伯说道，可就算是这样诡异的场面，他依旧抱着自己的女儿死死不肯松手。
“是，是，是，都怪我，女儿，走，跟我回家！”。
王伯想抱着她回家，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怀里的女儿竟然和老婆站在了一起，她们站在围栏上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去死吧！你快去死吧！”。
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儿此刻竟然如同恶鬼般诅咒着自己，她断掉的脖颈戳破了她的肌肤，殷红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撕裂处溅射到周围的路人，可路人们不仅没害怕，他们反倒是站在原地一同盯着王伯。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不该活着！你不该留在世上！都怪你！是你害死的她们！”。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不该活着！你不该留在世上！都怪你！是你害死的她们！”。
王伯的精神已经产生了异变，他不断摇着头否认到“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我没有！”。
“爸爸！”。
一句熟悉的喊声让王伯产生了动摇，他一扭头，只见自己正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爸爸，我在这，你来啊~”。
女儿的声音不断在这片黑暗的区域响起，他试图追寻女儿的身影，可在这一片黑暗当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包括自己也一样，就算是伸出手，也看不见自己的手掌。
“老王，你来啊，我和女儿在一起呢~”。
这次又是自己老婆的声音，王伯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她们的位置，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啪”。
王伯满怀希望的回头一看，只见上方一道光束照到了自己的身后，而他看见的，正是那张因为车祸而面目全非的女儿，她用那血肉模糊的半张嘴（只剩半排牙齿和半截腐烂的舌头）说道“为什么....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