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齐王宫明争暗斗,三公子夜半问道(下)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武道盟仙师在经过宋卫两国之后,第三天就到达了齐国,威武大将军领五千精兵郊迎三十里,而齐王则率文武百官城外排班迎接,当晚在王宫大排夜宴,陪坐的有齐国唯一的供奉仙师,还有就是王公大臣,趁此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结交仙师的好机会,一批王族子弟早已等侯在此,挨个上来给仙师们见礼,这些人中,每一个能站到这里都是花费大力气和代价,挤破头才来的。这其中二公子三公子赫然在列,而大哥或许因为腿瘸的缘故并没有见到,再说二公子,看来并不死心还想一试,早在前几年他便被仙师们查看过,事实证明并无这方面的资质。
说起武道盟,是一个很复杂的组织,既然带了一个“盟”字,那自然就是由众多宗门联合而成,在十多年前由盛极一时的剑宗联合中原各大派成立,组成联军,目的是抵抗妖兽侵袭,之后一场大战,联军惨胜,妖兽被灭大半,此后接连发生的几件大事件中,剑宗由盛而衰,而在众多宗门中势力仅次于剑宗的“武道教”则趁此机会逐步掌控整个中原城,就连名字也改成了武道盟,这十年间武道盟开始大肆扩张实力,宋卫以及整个中原地区在其治下,现如今已经不是一个宗门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因为还有着剑宗和乌氏王朝这一国一教的正面抗衡,或许齐国早已被纳入武道盟的版图,而绝不是眼前来选徒这么简单;另一方面,也就是包括齐国在内的楚,燕和赵地之间虽然内斗不止,但只要一碰到有关武道盟的事情,则表面上应付,实则一致排斥中原势力的介入,这也是让武道盟不得不采取观望态度的原因之一,毕竟眼下正是武道盟的多事之秋,况且他们抽不出太多的精力来搅这趟浑水。
再说到王宫中的宴会,武道盟的仙师此次有十多位前来,落座的有五六位,坐正中那一位上嘴唇留撇小胡子,身体胖胖的,是武道盟的执事人,对于上前来行礼的每一个王族子弟都示之以微微一笑,而其几位则相对显得沉默许多,齐国的供奉仙师则陪坐一旁并不多言,此人出自一个不知名的小门派,无形中和武道盟的仙师便有了一丝芥蒂,至于修为如何并无人知道,但懂门道的人能猜个出大概来,作为一国之师,最起码也要有聚灵境的修为,至于术法高低如何,则要看其门道了。
“安国二公子觐见”礼官唱罢,二公子大踏步走上前来躬身一拜。
执事呵呵笑道:“几年不见,二公子神采奕奕,气血澎湃,这身子骨也长开了,不知可愿成为我武道盟的记名弟子,老朽做为执事长老,定当将平生所学全力相授。
这话说得漂亮,即没有得罪人,又给足了对方面子,但只要通晓一些内情的人都知道,即便是换作任何一个没有资质的人,凭借着齐王一国之君的身份,想弄个武道盟记名弟子的身份还是不成问题的,但这就像考状元一样,凭本事硬考出来的和花钱买来的有着本质的区别。武道盟,有外门和内门之分,外门管理武道盟对外的一切世间俗物杂事,只有进得内门才算是正式的弟子,而在内门的正式弟子当中又有身份更高一层各分宗的核心弟子;而外门呢?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记名弟子,再好一点的话就是加入外门的某个执事堂,便是那个堂的执事弟子。说来说去,招收记名弟子是武道盟为了拉拢哪些虽然没有任何资质,但有着深厚家世背景的王公贵族子弟或是财力雄厚的商贾大户而设,即满足了那些好虚名的人,也让自已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
二公子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他知道!这次又没被选上,但此刻心里却是有着太多的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没被选上?”
“招妹三公子觐见”礼官唱罢,三公子上得前来,但二公子迟迟不肯下堂,就那么脸红脖子粗的呆站着,直到齐王发现不对训斥了一声后,二公子才紧紧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下去。
“嗯!不错”白胖执事点点头道:“体质差了些,入不得我武道正宗,好在身有灵气,虽气若游丝,但只要加以时日,必能踏入聚灵境,至于能不能入得了各分宗,那就要看你的造化和悟性。”
话说到这,白胖执事笑道:“齐公,可喜可贺!你有个好儿子,只是这名字嘛!呵呵...”
齐王把名字一事自动略过不提,站起身连连道好,没想到最不入他眼的三儿子居然有着仙人资质,这万万想不到,万万想不到。
“仙师在上,晚辈有话要说”二公子一脸的阴沉,站出来说道。
“安国!朝堂之上怎可无礼?还不快快退下...”齐王喝道,这下他是真生气了,平日里一脸温顺恭敬的二儿子怎么今日这般沉不住气。
“父王在上,儿臣并非胡闹,为何仙师能选三弟就不能选我,这不公平”二公子愤慨大喊。
“大胆!你个逆子还不给我滚出去”齐王骂道。
二公子满脸的愤怒和委屈,僵持在那就是不动,白胖执事波澜不惊的笑道:“二公子有话直说便是,你觉得我哪里不公平?”
二公子跪倒在地,满脸憧憬的说道:“仙师在上,晚辈并非无理取闹,晚辈自懂事以来做梦都想着能入仙门,此是我生平大志愿,因此晚辈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与仙门有任何关联的东西,我知道测试一人是否有灵气,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是用灵玉感知;而一个人是否有灵性绝大部份取决于先天的资质,但这不排除也有极个别的例外,我曾闻言有人通过后天的不断努力也能感觉到灵气的流动,最终跨入修仙之门”二公子说到这从胸口掏出一小块有拇指大小的玉石来,接着道:“自从那次没能被仙师挑中之后,我不甘心,千方百计的四处搜罗和请教,终于让我得到一小块灵玉,我把他挂在胸口,从来没离开过身,就连我睡着了做梦都在努力尝试感知灵气,我相信人定胜天,终有一日我也能感知到灵气,踏上修行之路。”
白胖执事静静的听完二公子的话,点点头道:“不错!毅力可佳,你说的那些也都对,近百年以来,也出过几个如你所说的那般人物,虽无先天的资质,但凭借着后天的不懈努力终有所成,达到了聚灵境界的顶峰,甚至有个传言中的前辈跨入悟道境界,所以呀!贤侄的向道之心值得赞许,我收你做记名弟子,也正是看中了你的毅力,只要你静下心来,未尝不会有成功的一天。”
“按照仙师所讲,我和三弟同是父王的儿子,为何他灵气比我弱都能入内门做正式弟子,而我却只能做记名弟子,我我...”二公子胀红了脸正要说什么,却是被齐王一声大喝给打断。
“大胆!敢质疑仙师决断,来人哪!把这逆子给我哄出去!”齐王这一声暴喝,看上去是生气至极,实则是想趁机把二公子支走。
“等等!”白胖执事摆摆手,随后呵呵笑着道:“齐公且慢动手也不迟!这二公子想入我武道盟之心甚切,焦躁过激可以理解,但要说我等不公却是大错而特错,眼下也不急,这其中的道理说说也无妨。”
执事话说到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符来,冒着丝丝的寒气,当玉符凑近到三公子身前时,发出很微弱的光,且还在间断的闪烁,而靠近二公子时,玉符居然开始发亮,且很稳定。在向众人展示一番后接着说道:“我手中这块乃是珍惜的上品寒玉所制灵符,经由八宝商会的大匠师刻入法阵而成,算是上品的法宝,哪怕是一丝的灵气流动也能感知到,灵气越强,此物发出的光亮也就越大。刚才二公子所言没错,此物还有另外一个功效,佩戴在身上,即便豪无资质之人也有几分机会能慢慢感觉到天地灵气,但此玉乃是天地间灵气汇聚到至阴至寒之地,历经成千上万年后形成,所以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寒气入体之苦,须由修炼到聚灵镜巅峰之人不惜损耗自身灵气,输导全身血脉才能适时佩戴灵玉,再服食相应的丹药后,如此短则一年,长到数年不等,或许就能跨入修炼的第一道门槛‘炼体境’,这其中的关键还是要看个人的悟性;接下来再说到丹鼎一道,有一味丹药名曰“聚灵丹”,用数十种补充气血的天材地宝,以至阳灼热的火焰反复煅烧,去除杂质而成丹,能让修炼者服用后灵气变得更加精纯,普通人服用之后短时间内周身也会有灵气流动,但前提是你要能经受得住烈火焚身之痛,这其中的重重危险和利害,就算是修炼之人也是异常小心的服用,稍有不慎便会心神溃败,走火入魔,全身经脉枯萎而死。”
胖执事说到这停了下来,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齐国供奉仙师,随后的笑容越来越冷:“二公子可知我为何一见面就说你气血澎湃,神采奕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或许是有人教了你一些修道入门的法子,而教你的这个人要么是略知一点皮毛就急于求成;要么就是明知道对身体有害却是故意坑害于你,二公子这身上佩戴的是一小块寒玉的边角料,有没有灵气暂且不论,但长时间的佩戴,寒气侵袭已经让你经脉受损,再加上你在无人为你洗炼气血的情况下盲目服食聚灵丹,此两者一冷一热,就如同水火不容一般,在你的身体内相互交加,这让你表面看上去气血充盈,精神十足,实则是气血流失,外强中干,再加上你不懂得导引全身的气息流动汇聚,接下来你的气血会越来越旺盛,精神也会时时处于亢奋之中,待到气血流尽之时,呵呵!”胖管事话到此打住没往下说,那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不不...不可能?...”二公子嘴里直哆嗦,瞬间脸色发白,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摊坐在地。
“那王长老,小儿的身体,这该如何?...”齐王关心的问道。
“这个嘛!...”胖执事摸着光光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俗语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令公子虽心性不足,过于急躁,但好在这毅力惊人,在冷热交替之中能熬到现在实属不易,这个时候只要外力介入,能使两者达到相融,或许能激发身体潜力,只要跨入炼体这道门槛,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管事这番话没有直言,但似乎话里有话。
“一切听长老吩咐,孤王定当举全国上下之力为武道盟铺路”齐王郑重说道,随后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装作默默不语,实则冷汗直流的供奉仙师,作为一国之君,对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名堂和勾当自然是了如指掌,只不过不说罢了。当齐王看到在闷头喝酒的三公子,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这小子也太不识趣了,连句好赖话都不会说,随后冷冷训斥道:“招妹我儿!承蒙王长老不弃能收你入武道仙门,这可是你从今往后人生大道的领路人,恩同再造的老师,明白吗?”
“是的父王,我一定谨记在心”三公子话也说过了,情也表过了,但似乎缺点什么。
酒宴开怀畅饮,琵琶丝竹声起,舞姬翩翩起舞,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齐王主座,供奉国师言称不胜酒力早早离席,大公子没来,二公子走了,三公子陪座,脸上依旧带着谦卑的笑容,说话客气,举止得体,你从他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不知怎么的,无形中他似乎与所有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一般,这就好像是酒桌上所有人都说喝醉了,有人是真醉,也有人是假装喝醉,而三公子就是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和别人不一样,嘴上挂着淡淡的笑说着“嗯!我也醉了”,实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没醉。执事长老说了一大堆义正言辞的话语,大致意思是武道盟以除魔卫道为已任,而想要消灭妖兽需全天下人之力共聚之,第一步便是招纳良才,培养中坚力量;第二步是再次组建联盟大军,形成强大战力;第三步彻底除掉存在于极北之地的妖界,才能永保天下太平。时间再往下转,酒过三巡之后,这些个仙家长老终于是放下了架子,该吃吃该喝喝,执事长老老脸微微红,怀中搂着美女,手里端着酒杯,说话的方式不再是那么的大义凛然,而是颇有些牢骚意味的说道:“世人总以为入得仙人门庭便是仙人,实则不然,人分三六九等,仙人也分高低,也分三六九等,就比如我们这些人,在普通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仙师,实则只不过是各分宗最低层的弟子,修炼多年连聚灵境顶峰都达不到,便退出来做了外门的执事,此中有好也有坏,能吃吃喝喝,能享受人间的烟火,但也断了大道前途,此生止步于此。
三公子难得的开口道:“修炼一道我也略有耳闻,分炼体,聚灵,悟道三境界,再往上就是传说中的道之境界,至于此中细末枝节还要向仙师请教?”
执事长老打了个酒嗝后缓缓说道:“修仙入道传承之久远,可追溯到上万年前,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即便是传承久远的道家大派也随着世间的争战不休而逐渐没落消失,再加之一些秘法藏而不宣,慢慢就断了传承,到得如今十不存一,我武道盟这十多年来经过多方搜集和整理,才有了个大概的境界划分。这炼体境打磨身体血脉筋骨,使之能承受更多的天地灵气,这就好比身体是一个容器,炼体上等之资便是最好的容器,中等次之,下等再次之;而聚灵境界的关键则在于吸纳天地灵气于已身,这取决于神魂和精神力的强弱和大小。
执事长老看众人听得似懂非懂便停了下来,看着三公子笑道:“修行首重资质,炼体和聚灵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如果有一个人他神魂很弱小,精神力也不够强大,能吸纳的灵气便有限得很,即便身体资质是上上等,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容器,但到头来不过是半桶水不上不下罢了,若是这个人毅力足够强大,花个三四十年功夫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来吸纳天地灵气,这期间还要保证没有生老病死等等意外,最终他把这个空瓶子给装满,总算修炼到聚灵上境顶峰,但人生百年,即便比普通人的寿命要更长一些,也已经到了迟暮之年,一切晚矣;问题反过来还是一样,如果那个人神魂和精神力都很强大,属上等之资质,但身体资质先天不足落入下等的话,容器空间有限,终究还是到不了聚灵上境顶峰,更别说悟道了。
“照仙师这么说来,体魄和神魂都要有中上之资才有可能达到聚灵上境,才有可能悟道”三公子似有所懂的问。
执事长老一声长笑,笑声中带着几许无奈和悲凉“修道一途哪有这么容易,能走到聚灵境界顶峰之人本来就很少,悟道境更加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这世间能悟得一丝道法之人顶多就是双手之数罢了,这些人无一不是隐世不出的长老和一派之掌门,再近一步的道之境界,是这片天地间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真正悟得天地大道者,近百年来,或许只有剑宗的开派祖师号称天下第一攻伐利器的‘剑神’,而在剑神死后,便是我武道盟盟主兼武道正宗的宗主为当世第一人,走纯粹的武道炼体之路,闭关四十年,以自身为道,练就金刚不坏,万法不侵的身体,这也是我武道盟十几年来长盛不衰,越发强大的根本所在。至于大道圆满飞仙,那只不过是传说罢了,从来就没有过,要说真有的话,也只有那个传说中统治妖界万载的万妖王或许到了大道圆满的程度。回头再看我辈中人,注定与道无缘,只能望而兴叹,世人只道神仙好,实则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或许是酒喝太多,执事长老言词越发随意,和他一同前来的那几位仙师也是如此,感慨修道之艰,感叹岁月匆匆人生过半,总之是嘘唏不已。齐王手中酒杯歪斜一旁,酒流趟一地,只见他脸红耳赤,微眯眼睛沉默不语,观情形也是醉了,在座只有三公子几杯酒下肚后,依然脸不红心不跳,满脸疑问似有太多不解。
入夜之后,白胖执事和那几位同来的仙师怀中搂着美人儿早早睡去,只有议政大殿旁的书房还亮着微弱的光,齐王一改酒宴上不胜酒力的醉态,此刻一脸郑重,背手踱步,时不时看一眼红墙上挂着的山河图,三公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桌前,书房里沉寂无声,良久...齐王捏紧拳头,连道三声“好好好!”,随后拍拍三公子的肩膀。
“一直以来,为父最不看好你,结果你才是那个最有修道资质之人,当年剑宗崛起,扶持乌氏王朝一跃成为大国之首;眼下的武道盟崛起大势已成,依我来看,这位盟主野心勃勃,他未必会像当年的剑宗那样不干涉世事,扶持某一国,而未来之天下其必会称尊,接下来你要好好努力,为父倾一国之力助你成其大事,只要在武道内门占有一席之地,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我齐氏一族的兴衰存亡也系在你手中。”
齐王说这些话的时候异常的郑重,而三公子也是第一次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不再是晚宴上的那么华丽,也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气度,相反的是,四十不到年纪,脸色惨白,苍老的历害,这一刻间,他发现自已一直以来最为记恨的这个父亲,变得不那么的让人可憎,三公子的内心有那么一会是感动的,但随后他又想到了太多太多的往事,想到自已的母亲长年被冷落深宫,自已从有记忆的年纪开始便一直跟着一个年老的太监,每天在学宫除了读书便是读书,每个月能见母亲一面还说不上几句话,一旁始终站着那个一脸阴沉沉的太监,自已只要说错一句话,很快就会有父王派人来严厉的训斥,这还不说学宫那个先生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来自大哥二哥的辱骂嘲笑,四弟五弟的鄙夷。总之三公子在十五岁以前的天都是阴沉沉的,他遇见的都是冷漠,唯一的亲情只有来自母亲的关怀。
思绪一瞬间飘出去很远,随后又回到眼前,三公子直视齐王,不再是以前的闪躲,郑重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说的哪些大道为民,仁爱治国的言论,但千百年来改朝换代,盛衰更替,论其根源都是内部争斗,政失民心,儿臣是一片肺腑之言,真心为父王和齐国天下的安宁。再来说这武道盟,穷兵黩武,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早已不是如剑宗那般除去斩妖除魔,便超然世外,一心求证长生的修仙道了,与我等凡夫俗子的国度又有何异?”
齐王笑了,笑得很冷的同时又带着几分讥讽道:“你自幼聪明好学,读了这许多书,便以为书中道理想当然都是对的,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写书的人为何要写书,自然是希望有人看有人懂,流芳百世,为的还是名利;而书中的这些道理先不管他对与不对,恐怕写书的人他自已也没能做到,到现在早已死去千载,沦为尘土。世人都在为利而活,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侯公卿之家,即便是剑神那般高高在上的存在,难道你真以为他无欲无求了?这些修仙道门的人也一样,只不过所求更高罢了,有哪个不是把自已的利益摆在第一位,打仗的时候要倡勇,要讲大无畏,否则谁愿意去送死;治国的时候要标榜忠孝,要讲民为天下先,否则底下哪些人个个都想着造反怎么办?道理说得再对,也只不过是在适当时候为帝王家服务的工具罢了?所以道理你可以懂,某些时候甚至可以照着做,但你必须明白一点,谁先谁后,孰轻孰重。”
三公子正要反驳说些什么,齐王再次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记得小时候我看史实,其中有一段很有意思,说某一代的君王打猎时偶然路过一户老农家,便询问今年收成怎么样,日子过得好不好,老农悲泣跪地,说今年收成还勉强过得去,可上缴的税太多,再加上官府老爷们各种名目的抽丁出徭役,家里没壮劳力干活,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这君王听罢大怒,治了地方官的罪,并且赏赐银钱安抚这户老农,回到宫中后就下了一道‘罪已诏’,诏书中反省自已治国不力,使百姓受苦,朕心悲痛云云...从即日起免去诸多苛捐杂税,整顿吏治,大赦天下’。此诏书一下,群情鼓舞,万民跪拜,朝中大臣纷纷上书称赞天子英明,乃千百年来未有之明君也,实则呢?诏书虽然下了,也免去了原来的苛捐杂税,但之后又有新的名目征收税赋,整顿吏治赶下去一批官员,新上任一批官员口袋空空,越发横征暴敛,贪污受贿,有过之而无不极,民众依然在受苦,你以为君王会不知道这些情况?道理归道理,该吃吃该喝喝,看破不说破而以。”
听完父王的这番道理,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三公子陷入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