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关羽温酒斩华雄
董卓除掉了丁原,愈发气焰嚣张,自封前将军,封弟弟董旻(mín)为左将军,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
李儒见时机成熟,让董卓再议废立。董卓再次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废立皇帝之事,众人眼见丁原横死,都不敢反对,唯有袁绍挺身而出,大骂董卓。董卓威胁说:“你敢不听我的?你看我的剑锋利不锋利?”袁绍也拔剑相向,说:“你的剑锋利,我的剑就不锋利?”袁绍说完辞别百官,把官印挂在东门上奔冀州去了。
董卓问侍中周毖(bì)、校尉伍琼:“袁绍这一去,会有什么后果?”周毖说:“袁绍愤然离去,若要除他,他势必反叛。袁氏四世在朝为高官,门生故吏遍天下,英雄豪杰必去投奔他,函谷关以东就是他的地盘了。不如对他不加追究,封他个郡守,他就不会作乱了。”伍琼也同意这种说法,董卓就派人拜袁绍为渤海太守。
九月朔日,董卓请少帝升嘉德殿,齐集百官,拔剑在手,让李儒宣布废掉少帝,立陈留王刘协为帝;接着又废了何太后。母子放声痛哭,群臣无不悲伤。尚书丁管愤怒高叫:“贼臣董卓,胆敢欺天,我要用热血溅你!”说着便用手中象简去打董卓,董卓命武士把丁管推出去杀了。
董卓请陈留王登基,把何太后母子与少帝的妃子唐氏锁在永安宫。陈留王,名刘协,字伯和,年方九岁,是灵帝的第二个儿子,他就是汉献帝,这年改元初平。董卓自封为宰相,入朝不拜,带剑上殿,作威作福,肆无忌惮。李儒劝董卓重用名士,收买人心,董卓就征召蔡邕。蔡邕害怕董卓的势力,只好应征。董卓大喜,一月连升蔡邕三次官,拜蔡邕为侍中,待遇优厚。
董卓把少帝与何太后囚禁在永安宫中,派人暗中监视。次年春天,董卓得知少帝作诗发泄怨恨,就命李儒带十名武士把少帝、何太后与唐妃都杀害了。从此以后董卓越来越猖狂,干尽了坏事。偶尔有正义人士站出来反对,也都被董卓杀了。董卓每夜都睡在皇帝睡觉的地方,奸淫宫女,谁也不敢管他。
二月的一天,董卓领兵来到阳城,见男女村民正敬奉土地神,就命令士兵把所有男人杀死,砍下千余颗人头,挂在车下,把妇女和财物装上车。回到洛阳,说是杀贼大胜归来。随后在城外焚烧人头,把妇女与财物分给军士。越骑校尉伍孚见董卓如此残暴,上朝时暗带短刀直刺董卓。董卓力大,双手抓住伍孚手腕。吕布赶来,擒住伍孚。董卓命武士把伍孚零刀碎剐。
袁绍听说董卓的罪行,要出兵讨伐董卓,派人秘密送信给司徒王允,请王允做内应。王允想不出计策,就对众大臣说:“今天老夫过生日,晚上备薄酒请众位小酌。”当晚,王允在后堂宴请百官,掩面大哭。众官惊问他为什么哭。王允方说出欲杀董卓,却又没有办法。众公卿陪着王允哭成一片。曹操说:“我已得到董卓的信任,听说司徒有七星宝刀一口,请借给我,我去刺杀他。不成功我死了也不怪大家。”王允亲手斟酒奉曹操,曹操洒酒立誓,王允就把宝刀送给曹操。
第二天,曹操带宝刀来到相府,见董卓坐在床上,吕布站在一边。董卓问:“孟德为什么来晚了?”曹操说:“我的马瘦,走不快。”董卓说:“我有西凉进上来的好马,奉先去挑一匹赐给孟德。”吕布就走出去了。
董卓体胖,坐累了侧身向里躺到床上。曹操暗暗抽出刀来,正要下手,董卓却从床里的镜子中看到他的举动,忙坐起来问:“你想干什么?”这时,恰巧吕布也牵着马来到门外。曹操急中生智,忙跪下来,说:“我得到一口宝刀,来献给宰相。”董卓接过刀,见有一尺多长,上镶七宝,非常锋利,让吕布收下。曹操又解下刀鞘交给吕布。曹操出门看马,备上鞍子,说:“我骑上试试。”上了马,就往东南逃去。吕布觉得曹操举动反常,跟董卓说了,董卓也动了疑,认为曹操是来行刺,不是献刀。正说着,李儒来了,听了此事,就说:“马上派人去请他,他要来,就是献刀;不敢来,就是行刺。”董卓派人去找曹操,过了很久才回来报告,说曹操没回寓所,骗东门的城门吏说董卓派他有紧急公事,已经飞马而去。李儒说:“此事必有同谋,得捉住曹操,让他供出同谋。”董卓就发下文书,画上曹操的画像,捉拿曹操:捉住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
曹操逃到谯郡。虽然曹操谎称自己是商人,但是路过中牟县时还是被县令认出,被抓住关入牢内。半夜的时候,县令却让人悄悄地把曹操带到后院,问他为什么要刺杀董卓。曹操就把自己要为国家除害,报效国家的志向说了出来。原来这个县官叫陈宫,也是一个忠义正直的人,听到曹操这样说后就表示愿意跟随曹操一起逃走,为国出力。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曹操、陈宫来到了成皋这个地方。曹操想起这里有个吕伯奢是父亲的好朋友,就和陈宫一起前往。吕伯奢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要去往西村买酒招待他们。曹操和陈宫坐了一会儿,听到后院有磨刀声,曹操就起了疑心。他们悄悄走到后边,听到有人说“绑起来再杀,怎么样”,曹操就觉得是要杀他们,打算先下手为强。于是拔剑走到后院,不管男女老少都杀了,一下子杀了八口人。等搜到厨房时才发现,原来他们是要杀那头绑着的猪。
陈宫就说曹操多疑杀了好人,两人急忙骑马逃走。走了没多远,遇见吕伯奢骑着驴买了酒菜回来了,他看见曹操二人就赶忙问他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在家里住一夜再走。曹操就说自己是戴罪的人,不敢在家里多停留,说完骑马就走,但是走了没几步又掉过头来喊吕伯奢过来,说:“你看那是谁来了?”吕伯奢转头去看,曹操一剑把吕伯奢砍死在驴下。陈宫吃惊地叫道:“刚才是误会,现在又是为什么?”曹操说:“如果吕伯奢回到家看到家人都死了,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杀掉吕伯奢是为了避免后患。”陈宫就说曹操不义,曹操坚定地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陈宫就不再说话了。
这天夜里,曹操、陈宫走了很远才到一家客店投宿。等曹操睡着了,陈宫就想自己本来是以为曹操是好人才弃官跟着他的,没想到曹操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留着他也是祸害。想到这,他就要拔剑去杀曹操。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够仁义,于是丢下曹操自己投奔东郡去了。
天亮后曹操才发现陈宫已经走了,于是自己也急忙回家,和父亲商量要把家当卖了招募兵士去杀董卓。曹操父子在陈留竖起“忠义”大旗,假造皇帝诏书,发布告示招募勇士,全国各地许多勇士都来归附曹操。乐进、李典、夏侯惇(dūn)、夏侯渊、曹仁、曹洪等人纷纷引兵来投。
袁绍接到曹操假造的诏书,就带领三万人马与曹操会师。天下诸侯群起响应,计有南阳太守袁术、冀州剌史韩馥等十七路人马赶来,多的带三万人马,少的也带有一两万,与曹操共十八路诸侯,杀奔洛阳。
北平太守公孙瓒率一万五千精兵去会盟,路经平原县,刘备与关羽、张飞出城相迎。因为刘备和公孙瓒是好朋友,而且公孙瓒知道刘备有报国志向,便让刘备弃了县尉之职,跟他同去讨伐董卓,共同为国出力。张飞说:“当年大哥要让我杀死这个贼子,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曹操见十八路诸侯到齐,杀牛宰马,大会诸侯。河内太守王匡说:“我们共举大义,应该立一个盟主,好让大家听约束,共同进兵。”曹操说:“袁绍祖上四代连续为三公,很多官员是袁家的学生,可当盟主。”
众诸侯筑起三层高台,上立白旄黄钺、兵符将印,请袁绍登坛。袁绍焚香拜了天地,读了盟誓,与众诸侯饮了血酒。然后,众人下坛,到大帐中依官爵、年龄坐下。袁绍说:“既然大家公推我为盟主,就要严守军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不得违犯命令。”
袁绍就派弟弟袁术总督粮草,供应各路诸侯,又要派一位先锋。长沙太守孙坚愿当先锋,袁绍就命孙坚进攻汜水关。
李儒接到告急文书,忙报知董卓,董卓大惊。温侯吕布挺身而出,要领兵迎敌。关西人华雄自告奋勇,要替吕布杀尽诸侯。董卓就命华雄为骠骑校尉,同李肃、胡轸(zhěn)、赵岑领兵五万,星夜赶到汜水关。济北相鲍信怕孙坚夺了头功,暗中派弟弟鲍忠带三千人马抄小路到关下挑战。华雄引五百人马出战,一刀把鲍忠杀死。
孙坚带着四员将领来到关前。四将是:程普,字德谋;黄盖,字公覆;韩当,字义公;祖茂,字大荣。胡轸引五千人马迎敌。程普挺矛出战,不几回合就刺死胡轸。孙坚挥军攻城,城上箭如雨下,只好引兵退回梁东,派人往袁绍处报捷,又去袁术处催粮。
袁术听信谋士谗言,不发粮草。李肃就跟华雄定计,当夜偷袭孙坚营寨。夜晚,孙坚听到喊杀声,慌忙披挂迎敌,战不几回合,李肃领兵在后寨放起火来,孙坚只好败退。华雄紧紧赶来,孙坚连射两箭,都被华雄躲过,再射却拉断了弓,只好扔下弓逃窜。祖茂说:“主公的红头巾太刺眼,容易被贼人认出,快跟我换一下。”孙坚就用红头巾换下祖茂的头盔。华雄引军直追戴红头巾的人。祖茂被追急了,见一个断柱子,把红头巾戴在柱上,躲入附近树林。华雄追来,祖茂挥双刀去砍华雄,却被华雄杀死。直到天明,华雄才收兵回关。
程普、韩当、黄盖找到孙坚,收拾了兵马,派人报告袁绍。袁绍大惊,忙召诸侯商议怎么办,众诸侯面面相觑,只有公孙瓒背后站的三人在冷笑。袁绍问是什么人,公孙瓒说出三人姓名。曹操说:“原来是破黄巾的刘玄德,快请坐。”刘备说:“我官职太小。”袁绍说:“你是汉室宗亲,应该坐。”就让刘备坐在末位,关羽、张飞立在刘备身后。探子来报:“华雄用长竿挑着孙太守的头巾来挑战。”袁绍问:“谁敢出战?”
袁术的骁将俞涉领兵出战,被华雄斩了。韩馥派上将潘凤出战,也被华雄杀死。袁绍长叹说:“可惜我的上将颜良、文丑不在,没有一人可斩华雄。”关羽站出来说:“小将愿斩华雄的人头献上。”袁术怒喝:“你一个小小的马弓手敢出大言,欺诸侯没有大将吗?给我打出去!”曹操忙劝:“此人既敢说这话,必然有这种本领,让他出战,打败了再责罚不迟。”关羽说:“我要是失败了,请斩我的头!”
曹操斟一杯热酒,请关羽饮了上马。关羽说:“酒先放那儿,我去去就回来。”说罢出帐,提刀上马。只听战鼓如雷,杀声震天,不一会儿,关羽飞马回来,把华雄的头扔在地上,那杯酒还是温的。曹操大喜。张飞站出来,说:“俺哥哥斩了华雄,还不趁此机会杀进关去活捉董卓?”袁术怒斥:“俺大臣还互相谦让,你一个小卒怎敢耀武扬威?都给我赶出去!”曹操说:“有功的就该赏,怎么计较身份贵贱?”袁术说:“你要重用他们,我就走。”曹操为了大局,只好让刘备等人先退下,暗地派人送酒肉慰劳。
董卓知道华雄被杀之后十分紧张,手下人就出主意让他先去杀袁绍的亲人,乱了袁绍的心,同时再分兵把守城关。于是董卓就在关上安营扎寨,住在关上。
袁绍、曹操得知董卓的动态后,开始派兵进攻,但是却遇到了吕布在阵前把守。吕布穿着铠甲,带着弓箭,骑着火红的赤兔马,威风凛凛,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两军一交战,吕布就连着杀了几员大将,袁绍、曹操只得回营中商议对策。正在商议时,吕布又来叫战,公孙瓒去迎战吕布。吕布的赤兔马跑得飞快,眼看就要刺到公孙瓒了,旁边的张飞急忙举着长矛出来相助,打了几十回合还不分胜负。关羽一看就骑着马举着青龙偃月刀过来帮忙,没想到又打了几十回合还是不能战胜吕布,刘备这时也举着双股剑加入战斗。三个人和吕布打得不可开交,旁边的人看得眼花缭乱。打了很久,吕布气力不够了,就虚晃一招,飞马便回。刘备三人急忙在后边追,追到关下,看见关上飘动着青罗伞盖,张飞就大叫:“那一定是董卓,不要追吕布了,快去把董卓杀了,好斩草除根!”张飞他们赶到关下,关上士兵马上就放箭扔石头,张飞等人无法再前进,只好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