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心软
男人喝了一夜闷酒，终究忍不住，拨通了沈宇聪电话。
“帮我调查一件事。”
沈宇聪这些天，其实也看到了网上那些与顾青有关的新闻。在看到那些新闻的时候，那边想到楚衍迟早会给他打电话。
“我说兄弟，这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调查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我只要结果。”他只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岑景润。
岑景润一直都是扎进他心头的一根刺，这些年，他一直都不愿触碰，可是那个人，即便是死了，对顾青和他的影响，仍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都在。
当年的一切，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
“好，我尽力吧。”
沈宇聪就知道，即便是决然和顾青离婚，那个女人对楚衍的影响，是永远无法消除的，眼下看来，楚衍分明就没有对顾青死心。
这个认知，让沈宇聪有些头疼，他这兄弟，怎么就栽在了顾青这个女人身上呢。
那女人除了长得漂亮，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这天地下，比顾青好看的女人海了去了，楚衍干嘛要在这一颗歪脖子上吊死啊。
顾青这边，对楚衍要调查八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她看来，顾战应该是费了大力气，才压下网上那些负面新闻和替她保住这个角色。
是以，第二天她便重新回到了剧组。
导演知道顾青和莫筱筱有过节，在顾青回组的时候，十分客气地提醒她，“我不知道，你和莫小姐究竟有什么过节，不过这三个月，我希望你们彼此都各退一步，不要给剧组惹麻烦。”
“好。”顾青点了点头。
《晨星》是一部仙侠剧，顾青扮演的女一号是一介普通凡人，莫筱筱扮演的女二号则是魔界公主，女一女二号，和其他电视剧的路数一样，是情敌，你死我活的那一种。
当然，一个凡人，另一个则是魔界公主，二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女主在女配面前，自然会吃不少的亏。
前期，女主一直都被女配虐，虐得死去活来那一种，若不是每一次男主都会及时出现英雄救美，女主怕是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按照剧情走向，女主在男主一次次舍身搭救中，渐渐对男主情根深种，而男主对女主也是双向奔赴那一种。
不过，即便最后是HE，前期被女配虐自然是少不了的，而这恰好给了莫筱筱打击报复顾青的机会。
“啪！”一个狠狠的耳光扇子啊顾青的脸上，很快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排醒目的红色印记。
顾青只觉得脸颊如火在烧，捂着脸，冷然抬眸看向对面一身黑色纱衣的莫筱筱。
她嘲讽地勾了勾，神色凛然，“公主殿下就这点儿手段？”
顾青没有停下，因为导演并没有喊停。
莫筱筱眼底掠过一抹报复之后的痛快，只见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马鞭，扬了扬唇，“自然不是。”
说着，手中皮鞭高高扬起，对着顾青的后背便是狠狠一鞭子。
皮鞭是道具，但是道具组为了逼真，皮鞭是真皮制成的，且分量也是实打实的。再加上这一鞭子，莫筱筱暗自用了十足的力道，一鞭子落在顾青的背上，不比一棍子敲在背上轻松多少。
顾青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余光望向不远处的摄影机，却仍然没有听见导演叫停。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顾青很清楚，莫筱筱这是在公报私仇，她张了张口，想要喊停，可就在要开口的时候，又想起了回到剧组时，导演对自己的提醒。
虽然顾战是一线大咖，但是他终究不是资本。为了她，怕是没少费心思。
若是这次因为莫筱筱的事情，让导演不悦，到时候怕是只会让顾战为难。
千回百转间，顾青还是捏紧拳头，决定咬牙坚持下去。
按照剧本上的内容，接下来，还有四鞭往她身上招呼，顾青暗自安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她里面穿有衣服，最多也就是暂时痛一下，不会有什么的。
只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莫筱筱的力气，死皮鞭下来，顾青整个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偏偏就在顾青意味着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莫筱筱却突然来了一句，“导演，要不要再来一条，我觉得方才，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到位。”
导演闻言，回放了方才的影像，发现方才莫筱筱脸上的表情的确有所欠缺，于是转眸看向顾青，问道，“要不再来一条？”
顾青低垂着双眸，很想拒绝，却在这时，听见莫筱筱道，“导演，我瞧着顾青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若是她实在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人家背后有人撑腰，是吃不得半点儿苦的。”
顾青闻言，手指不由收紧了几分。
她抬头冷冷看向莫筱筱，“究竟是我吃不得苦，还是有人借题发挥？”
“还横眉冷对呢，导演你看，方才我说话时，可是心平气和的。”
导演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导演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莫筱筱话里的阴阳怪气来。
“筱筱，顾青，你们别忘了，当初回剧组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
莫筱筱见状，顿时不说话了。
只见她抱着双臂，歪着脑袋看向顾青，“我自是没问题的。方才，我也只是就事论事，总不能没拍好，也一条过吧？那样的话，怕是我们这部剧到时候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很好。”
说着，莫筱筱看向现场其他人，“你们说呢？”
“是啊是啊，莫小姐说得有道理。”一名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道。
其他人也忍不住附和。
其实，莫筱筱方才所说的话，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在娱乐圈儿，有的剧组，只求流量，不求质量，对演员的演技和场景，根本就不上心，市面上粗编乱造的电视剧数不胜数，精益求精的却是少之又少。
莫筱筱正是抓住了人们的这个心里，才会让自己看起来站得住脚。
顾青眼见事情态势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心一点一点变凉。
她抬眸望向四周，只见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他们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她在耍大牌，她在拿乔。
顾青喉头有些发苦，却又知道，这一切似乎怪不得旁人，因为在拍戏时，受伤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方才那个耳光，在这个圈子里，有的时候拍对手戏的时候，合作演员一时失手，也是挺正常的。
好像一下子，她才是那个做得最不对的人。
若是以前，面对这种情况，顾青一般情况下是忍不了的。她这个脾气，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受不得半点委屈。
可是，想到顾战，想到薛姐，顾青又犹豫了。顾战为了她，已经费了太多心力，她实在是没有脸再让人家替她收拾烂摊子。
于是，顾青还是让步了。
“导演，要不再来一条吧。”
导演等的就是顾青这句话，一时间，闻言不由如释重负。
他还真怕顾青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到时候这部戏怕是不好再开展下去了。
虽然上面有打招呼，让他对顾青特殊照顾，可是若是照顾到整部戏的拍摄都成困难，那么他宁愿不拍了。
于是，方才的一切，又重复了一遍，而顾青方才所受的罪，也重复了一遍。
虽然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不过那鞭子落在顾青身上的重量却好像加重了几分。
有的时候，一加一并不是等于二，而是等于三，等于四，等于五，等于让人无法承受的极限。
莫筱筱见好就收，第二条的时候，手上力道不减，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拿捏得到位。因为她很清楚，不管这一条，她做的怎么样，导演都不会再来一次。
既然是这样，她自然得尽全力，不落人口实，让方才的那一切，看起来真的只是她一时不小心，以至于状态没有调整到最好。
这场戏下来，顾青几乎已经到达极限。好在这是这一天最后一场戏，让她暂时还有喘息的机会。
本来，顾青以为，自己穿得不薄，鞭子打在身上，最多只是暂时痛一下。只是，直到她回到酒店，背上的痛意仍然没有缓解，反倒是越来越严重。
顾青走进洗手间，脱下衣服，在看见镜子中自己那血痕斑斑的后背时，顾青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会这么疼？
那莫筱筱分明是想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顾青垂下眸光，今天这场戏还只是个开始，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以后还有好几次。
今天，她倒是扛了下来，那么以后呢，她是不是每一次都能扛得住？
顾青想，自己不能这么被动了。
顾青不知道的是，那鞭子抽下来之所以这么具有杀伤力，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根道具。
导演也是在回放影像资料时，察觉的不对，然后让助理把那道具鞭取了过来。
待到导演将那道具拿到手里的时候，脸色不由一变，这重量......
“你把这鞭子切开。”
助理随之照做，果然在那鞭子里发现了些许端倪，原来那鞭子里竟然缠着厚厚一层铜丝。
这一鞭子打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导演脸色一沉，顿时觉得不妙，想到顾青离开时那惨白的脸色，一拍大腿，低咒了声，“莫筱筱这女人，简直就是蛇蝎！”
偏偏这么一个人，他们还甩不掉，谁让莫筱筱家世背景非同一般，即便他敢得罪莫筱筱，也得罪不起莫筱筱别后的莫氏集团。
导演扶了扶额，对助理说道，“以后凡是莫筱筱用的道具，你都给我好好的检查，免得那女人再做手脚。”
顾青换上衣服，只觉得疲惫至极，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便上了.床。迷迷糊糊中，顾青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荒漠之中，头顶有十二个太阳在烘烤着，让她身上的水汽，很快被烤干。
顾青无力倒在荒漠之中，周身四周，无不灼热，仿佛又置身于火海，皮肤在火海中变成焦炭，那火辣辣的痛意沿着皮肤，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迷迷糊糊中，顾青竭力维持着一分意识，她知道自己是置身于梦魇之中，也知道自己怕是生病了。
也不知道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中，顾青吃力地伸出手，摸出自己手机，然后胡乱按下了一个号码。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胡乱按下的那号码，正是楚衍的手机号。
顾青的通讯录里，楚衍的号码，一直都在通讯录最上面的位置。这是当初和楚衍结婚的时候，男人霸道存上去的，且不许她删除掉。
起初，顾青对此很排斥，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也就听之任之。直到离婚之后，不知是自己一直被其他事情困扰，没有闲心删除这些无关紧要的号码，还是因为其他，总之楚衍的电话号码一直都在她的手机里。
于是，好巧不巧，顾青只是动了动手指，便拨通了男人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男人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熟悉的手机铃声，让男人眸色不由一沉，电话是谁打来的，只需一声，男人便能识别出。
只是，那良好的听力和记忆，让楚衍有些气恼。
更让楚衍气恼的是，他为顾青设置的铃声，到现在竟然还未删除。
这个认知，让男人心情更加糟糕。
男人行至床边，视线落在床上不停闪动的手机屏幕，眸色阴冷。
只是，就在那屏幕就要熄灭的时候，男人却忽而拿起手机，滑动了接通键。
沉默几秒之后，男人冷冷开口，“找我有事？”
令楚衍意外的是，电话另一头却久久没有回应，只有浓重的呼吸声。
那呼吸......让男人剑眉紧皱，搞什么，这女人？
男人当即挂断电话，将手机重重扔回床上。
只是，即便挂断电话，男人的思绪却仍然被顾青那不正常的呼吸牵引。
这女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