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孤独的异端

关注这次审判的不只是当事人，其他的商人也在等待审判的结果。

对此，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少数行事正派的商人支持佩特拉决定，大多数商人则非常愤慨，认为佩特拉是在压缩他们的利润空间。

而无疑的是，伊安用这次审判表明，佩特拉并不是无条件支持商人的。

这次审判将作为佩特拉的风向标，告诉商人们之后能做什么，什么不能做。

同时索伊尔和杜尔特也在考虑用其他方式根除问题。

通过这次事件伊安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威尔斯特商会能在羊毛贸易中占据较高份额。

原因很简单，威尔斯特商会收购牧民羊毛时都会提供公允的价格，那些曾经受过骗的牧民，自然更愿意将手中的羊毛出售给威尔斯特商会。

而且现在羊毛最大的需求方阿加图斯领的纺织工场主们正在扩大生产，对羊毛的需求也是日渐增长，羊毛的价格也在暂时性的稳步上升。

之所以，威尔斯特商会愿意提供良好的价格，也是看在与伊安的合作关系上，他们没必要为了这点小利润得罪佩特拉的管理者。

……

“赫伯特大师，我们以后天天吃这个吗？”圣殿骑士指着自己碗里糊糊状的粥，不难分辨主要成分是面粉和菜叶，他又闻了闻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一丁点咸鱼。

除此之外就是羊奶、奶酪或者骆驼奶。

这是他们一天的伙食，连点肉星都没有。

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足足吃了十天，而且每天还要训练执勤，难以补充体力消耗。

骑士看向赫伯特大师的碗，发现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但这并不能让他的心理好受点。

在以前，那怕是在路上，他们的伙食都能保证顿顿有腌肉。

“赫伯特大师，这里不是羊特别多吗？为什么那个总督连头羊都舍不得杀。”圣殿骑士疑惑地问道。

赫伯特大师也想知道原因，但自从他们到达艾什南镇后就再没见过总督，他几次求见都被告知总督身体抱恙无法见客。

取而代之的是行政主官索伊尔在和他们接触。

对此，索伊尔的说法是：目前财政困顿，只能委屈各位了。而且我们手里是没有羊的，那些羊都是牧民的财产不能随便杀。

本来赫伯特以为对方是存心挤兑自己的人，直到他厚着脸皮和索伊尔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发现对方和他们吃到一模一样。

这之后赫伯特大师陷入久久地疑惑：佩特拉商人如此之多，每天都有新的居民加入，为什么还会缺钱呢？

眼见越来越多的圣殿骑士围了上来，希望得到一个解释，赫伯特大师也难以默不作声：

“大家先忍耐一下，我们明天去买几头羊自己宰了吃。”赫伯特大师安抚道，勉强抚平了骑士们的不安情绪。

他们都是职业士兵，平时的体力消耗都需要大量的食物供给，而以前教廷负责后勤时，虽然不算丰盛可口，但也是顿顿管饱，和现在相比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赫伯特大师两三下吃完手中的食物，前往军营前面的教堂寻找克雷蒙特主教商量对策。

三百多人要消耗的肉食可不是一两头羊的问题，那怕是两三天一顿也是笔巨大的花费，特别是佩特拉的羊还特别贵。

而且不只是人的问题，战马的问题更加严重，这些天的粗粮粗食导致马匹掉膘严重，如果再这样下去，战马都要比人更先失去战斗力了。

教堂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营业，但只有零星的信徒愿意来这里告解，就连前些天的弥撒来的人也是零零散散。

当赫伯特看到克雷蒙特主教时，发现对方也是一脸菜色，看来佩特拉是平等的对待他们每个人。

“大师，你来的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克雷蒙特主教主动说道：“我这些天已经掌握了些情况，我打算先争取帝国农民的信任，让他们站在我们这一边。”

赫伯特大师打断道：“克雷蒙特，我们必须解决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才能去关心那些农民。如果我们再不作为，可能过几天骑士们就要哗变了。”

克雷蒙特主教一怔，圣殿骑士团也会哗变吗？

“你是说食物的问题？”

“是的，骑士们已经开始表现的不耐烦了，我们必须改善他们的饮食，不论以什么方法。”赫伯特面色严肃起来：

“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还必须依仗他们的武力。”

克雷蒙特主教沉默了下来，他并非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们身上携带的经费有限，即便加上他自己钱也极为有限。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用这笔钱拉拢艾什南镇的帝国移民，恢复教廷对他们的影响力，也能恢复部分税收。

但如果用这笔钱改善骑士的伙食，他的计划很可能要搁置很久。

“赫伯特，我们必须认识到，用经费购买食物可以解决一时的问题，但我们的钱终究有限，维持不了多久就必须回到现在这种状态。你能保证到时候他们的反应不会更加激烈吗？”克雷蒙特主教耐心地开解着。

本身他们的后勤应该是由佩特拉方面供给的，但没想到对方虽然供给了，但又没完全供给。

而且在克雷蒙特主教和赫伯特的观察下，佩特拉内的几名管理人员以及总督的饮食水准和他们都差不多。

反而是那些军事人员的饮食要好很多。

如此一反常态的情况着实让克雷蒙特主教和赫伯特大师难以开口。

说他们是崇尚节俭，虔诚苦修吧，他们的总督是可恶的异端。

说他们是故意为之，报复自己吧，他们的总督也是毫不做作。

搞得现在，即便赫伯特大师和克雷蒙特主教想要兴师问罪也无从下手。

“既然他们不管，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至少也能通过收税得到点钱，我相信教皇座下会体量我们的难处的。”赫伯特说道，他们可以用什一税改善现状，但势必会减少交给上缴教廷的那一部分：

“而且这里牧业发达，羊毛出产量颇丰，什一税会是笔巨大的收益。”

其实索伊尔已经将最近几个月的什一税交给了克雷蒙特主教。

但就像伊安预计的，安度因牧民并不愿意从自己的产出中贡献出十分之一交给帝国人的巴力神。

而且那怕是帝国来的农民和工匠们也有很多不愿意缴税的。

农民们多是因为他们的粮食刚刚收获还没在手里捂热呢，既要交地租还要交什一税，让他们难以承受。

而从南方领过来的工匠则是因为他们已经皈依路德宗，不会再缴纳什一税，有这类说法的人不少，但没人能确认他们到底是不是路德宗信徒。

反而是居住于内城的，本应更亲近伊安的工匠和农民们缴纳了足额的税收

但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因此，索伊尔收上来的什一税少之又少，根本不可能养活他们，而他也将情况如实转达克雷蒙特主教。

对此，赫伯特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这里最大的异端就是胡斯派了，没想到还有路德宗的异端！

简直是异端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