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去
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连带着身体的虚弱都少了几分。
莲华轻轻眨了眨华美的眼睛，随后丝丝缕缕的黑色覆盖住原本的瞳色，变成了与普通人相似的纯黑色眸子。
纯黑色的眸子看着逐渐倾斜的阳光，与被夕阳渲染的绚丽天空，沉重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少年总爱在夕阳下努力装深沉，可少年本身就是朝气蓬勃的希望啊。”
“这次走一趟吧，”莲华抬起手，却无法忽略身体的异常，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帮不上多少忙了。”
莲华从衣兜里拿出托维交给她的那张小卡片，神情犹豫又带着纠结，最后还是放了回去，自嘲的道：“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循环，还是做不到狠心。”
“子煜，我和你一起玩吧！”司徒子澈拎着羽毛球拍，兴奋的道。
站在羽毛球场的司徒子煜，视线越过羽毛球网，看着对面的楚漪菡，嘴角微微一杨，扯出一抹帅气的笑，“你和寻搭档，我和除以几搭档，对打，三局两胜，如何？”
“好，输的人答应嬴的人任何一个要求！”司徒子澈咧嘴一笑，屁颠屁颠的和楚漪菡换了位置。
司徒寻嫌弃的瞪了一眼身旁没心没肺的司徒子澈，哼道：“别拖我后腿。”
托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望着玩得热火朝天的几人，默默的思考着什么，可这一幅景象落入他人眼里就是在发呆的样子。
司徒穆炎无声无息的接近了托维，放在托维肩膀上的手，瞬间发动了吸血鬼之术，读取记忆。
托维心里悚然一惊，反应极快的扭住司徒穆炎的手，恰好看见司徒穆炎毫不掩饰的眼眸，冷冷的低声道：“吸血鬼？你偷窥我的记忆？”
司徒穆炎沉默了一瞬，露出了些许的浅笑，“我没恶意，还有请放开我的手，吸血鬼猎人。”说到最后的一句，司徒穆炎压低了声音。
托维眼睛中的警惕之色未曾减弱几分，只是放开了司徒穆炎的手，“司徒家的吸血鬼？找我何事？”
“我没什么恶意，托维。”司徒穆炎双手交叉，翘着二郎腿，呢色风衣与脖子上的围巾衬得他眉眼疏朗，“我们谈谈吧？作为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的身份。”
托维的思绪沉默了一瞬，想到莲华和这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可又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情，只好摆出一张冷脸，冷漠不失疏离的道：“我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司徒穆炎拢了拢眉心，歉意的道：“刚才偷窥你的记忆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托维。”
“过去我的族人确实是有失控的行为害死了人类，我不否认族人犯下的错误，”司徒穆炎语气微沉，“但打心自问，你们人类就没有错吗？过去你们吸血鬼猎人咄咄逼人的态度，若不是那位的出现，恐怕我们的下场比你们更惨吧。”
“这……”托维脸色赧然，他知道司徒穆炎的话不假，这是真真实实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一次我太过心急，没想到会勾起你那不好的回忆。”司徒穆炎面色歉然的道。
托维沉默不语，司徒穆炎窥探自己的记忆时，勾起了他深埋心底不愿回忆的痛苦。
他记得那一天，年幼时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失控的吸血鬼杀死，若不是师父赶到，他恐怕也会死在吸血鬼的獠牙之下。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们应该不熟吧？”托维挂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干净纯粹的眼眸却抑制不住好奇之色。
司徒穆炎抚平心间的涟漪，望着托维的眼睛，微微一笑：“大概，你的眼睛和我的一个人类朋友很像吧。”
说罢，轻轻的叹了口气，拿出了平时宝贝的不行的耳机，看样子有些破旧，但很是干净整洁，很显然是它的主人很爱惜它。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就当做是赔罪吧。”司徒穆炎缓缓讲起了他过去的故事。
司徒穆炎还年幼时，远没有现在的时而冷淡，时而暴戾恣睢这幅阴晴不定的性子，反而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少年。
他从小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因而生活在大家庭里的他，不缺来自亲人的陪伴，尽管偶尔会思念逝去的双亲。
所有的一切，司徒穆炎变成疏离冷漠的样子的契机，全缘于在某一天，司徒家的隔壁搬来了一家人。
司徒穆炎很想与家人之外的人交朋友，在机缘巧合下，与隔壁那家人的儿子小枫产生了友谊。
他时常担心吸血鬼的身份会伤害到身为人类的朋友小枫，因此一直瞒着小枫，时不时的邀请小枫来家里做客。
随着时间的流逝，司徒穆炎和小枫逐渐长大，他们之间的友谊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愈加的深厚。
十五岁的司徒穆炎，终于迎来了他的生日，这一天他和小枫约定了，要来他家过生日的约定。
“小枫，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会送什么礼物呢？”司徒穆炎尚显稚嫩的脸庞洋溢着期待，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已经等不来挚友了。
还在家里的小枫，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衣容，自恋的看着镜子里的脸：“我长得如此帅气，穆炎看了肯定会自惭形秽。”
小枫得意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客厅的玻璃桌子上，将已经打包好的礼物珍重的放进衣服的口袋里，心情颇佳的打开了家门，兴冲冲的出了门，他要早点去穆炎身边，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是谁？”小枫一开门撞上了人，本想道歉的他鬼使神差的抬头一看，给这个不像人的家伙给吓了一跳，可此时还不知道危险来临，只顾着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瞪着。
时钟一分一秒的流逝，司徒穆炎肉眼可见的开始烦躁不安，一股莫名的不安充斥着他的心。
“小枫，怎么还不来？”司徒穆炎时不时的看着钟表上的时针，“他不会是忘了，还是有什么事给绊住了？”
司徒穆炎担忧的看着眼前奶油蛋糕，一心一意的等待着。
时针缓慢的垂落，最终来到了夜晚七点二十分，此刻的天已经黑了。
司徒穆炎终于再也等不下去，怀揣着担忧与不安快步离开家门，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奔驰。
可他没想到，见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小枫。
少年浑身发冷，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颤颤巍巍的上前，“小枫，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捂着伤口的手止不住颤抖着，眼眶湿润，极度悲伤下都流不出眼泪，只有心里阵阵凄苦，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小枫虚弱的睁开眼睛，露出了往常灿亮的笑容，“喂，不要哭了，哭起来很丑的。”
“不要死，求你了。”司徒穆炎握着小枫逐渐失去温度的手，哽咽着，“说好了要给我过生日的，丢下我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
“抱歉啊，恐怕以后都要缺席你的每一年生日了，”小枫干净而纯粹的眸子满是歉意，积攒了全身力气从怀里掏出准备许久的生日礼物，“至少这一次，我可以祝福你，生日快乐啊，穆炎。”
“愿你以后能平安喜乐，愿你远离悲伤与痛苦……”小枫终于撑不住，微笑的在司徒穆炎怀里失去了呼吸。
“小枫！”司徒穆炎痛苦的抱着失去气息的小枫，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