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帝的抉择。
一听到老皇帝居然这么说，太子吓得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父皇这可是欲加之罪！虽然二弟和我从小不太亲近，但是我们二人毕竟是一母同胞，父皇！太子的位置谁做都可以，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做着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的。万望父皇明查！”
只听咚咚咚三声，太子那滚圆的脑袋便，硬生生的扣在了青石地板上。
老皇帝良久无言，他似乎是在注视这个儿子。房间内安静非常，就连太子的极度遮掩的粗短呼吸，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老皇帝终于露出了笑声，他伸手扶起依旧趴在地上的太子，语意柔缓的说道，“好孩子，你这都是在想些什么？朕有没说这么背后的凶手一定是你，这样诡异的事情，你我这种凡人如何做得了，想必老二也只是说说而已。”
太子似乎惊吓的不轻，他很快便离开了上书房，望着他离去时的背影，那踉跄的步伐，似乎仍旧心有余悸。
老皇帝今天的精神似乎非常的顽强，他接下去又接连召见了四五个魏王以及太子的谋臣。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中午，粗略的吃过午饭，浅眠片刻后，老皇帝躲过所有人的目光，悄悄地溜出了皇宫。
坐着一辆玄色马车，老皇帝很快便出了京城。一路北行，老皇帝最终来到了那座山野之中的神秘道观。
一身玄色绣金龙锦服的老皇帝带着三个大内高手走进了道观中一间静室之内，而此时，杨时安和余梦音二人正隐匿在了高空白云之巅。
同样一身玄色道袍的老道士正低眉顺眼，表情淡然的站在了老皇帝的对面，从老道长安然自若的神态不难看出他显然知道了皇帝此时为什么来找他。
“陛下实在太瞧得起贫道了，贫道可没有那个本事。”老道长不急不徐的说道，“我没有这个本事，太子也没有，想必这个情况陛下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如果连你都做不到这件事，我实在想不到这位幕后真凶到底是谁？”被如此态度的对待老皇帝显然有些不高兴，但他并没有发作，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个老道士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讲话。
“陛下你也太抬举我了，这可是1万多人的性命。这个杀人凶手取人性命于无影无形之中，倘若我真的有这个本事，陛下还有必要烦恼北戎和西夏吗？贫道与陛下相交几十年，立誓为陛下鞠躬尽瘁怎么会有所保留。”
“这可不好说，或许你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顺便打算帮太子，来尽力的讨好这位未来的皇帝。”老皇帝试探性的问道。
“陛下您怕是忘了吧，是你让太子有空到我这里来多多请教，可不是贫道自己想要依附于太子的。”面对老皇帝的挑衅，这个老道士倒是一点儿也不示弱，“陛下说的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以我之见，这天下现在能够有如此手笔的，恐怕只有北戎那位大祭司了”
“你们这群人总是提及北戎大祭司，难不成此人当真有这般了得的手段！”
“这位大祭司有没有能力？并不是我们空口胡言乱语，陛下，你自己细细想一想，这北戎是何时开始兴盛的，时至今日，这个大祭司又何曾露过真的面孔，贫道不才，闲暇时候倒已有些研究，以我之见，这位大祭司恐怕不是我凡俗中人。”
“如果真的是这个大祭司的手笔，如此说来还当真没有太子什么事了。”
“陛下，首先贫道并没有这样的本事，其次若太子当真有着通天手段，不妨和您说实话，他又何必用在这样的方法上，随处哪个时候杀了陛下，皇位就是他的，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做这些无用功，来让陛下您怀疑他呢？”
“你这个老道士倒是什么都敢说”老皇帝呵呵一笑似乎表示认同。
“陛下，太子为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太子东宫中的那些眼线也不是吃素的，全天下恐怕只有你是最了解他的人，太子看起来的确没有魏王勇健，但是陛下您要选的可是天下之主，如果你选择了魏王，恐怕陛下到了下面没用多久，就能够和太子一家团聚了。魏王殿下的确素有英勇之名，但是以贫道的愚见，他绝对不是那个能够权衡利弊，让朝中所有大臣各归其位的英明之君。如果他上位，太子爷和三皇子恐怕根本没有存活的机会，不仅如此，或许他一时头脑昏胀，还会大杀四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到时候京城之中血流成河，想必也不是您愿意看到的。可是如果换作是太子爷，这一切将会完全不一样，他不仅是太子，他更多的还是兄长，他一直对魏王多有忍让，如果他成为君主，想必是不会残害魏王和成王的，陛下现在是您在做决断，您可要想清楚啊！”
老皇帝沉默了，他似乎非常认同这个老道士说的话。
日暮时分，老皇帝回到了皇宫之中，他并没有去后宫，而是在书房里呆到了深夜。
老皇帝入睡之后，杨时安和余梦音二人与众人汇集一处。
虽然经过一日严密的调查，但众人惊异的发现他们的成果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增加，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有些沮丧。
太子妃这一日因为太子爷的缘故也是诚惶诚恐，但是他似乎对这1万多人的罪名表示真实的愤慨，只是她身上的阴气时隐时现，一日之内，倒也没有发现其中缘由。
就在所有人感到分外苦恼之时，室内烛火顿时一暗，一个人影闪现期间，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鬼差程尚林。
“诸位有礼！”程尚林朝所有人躬身一揖，开口言道，“我已将此事详尽的禀告与鬼王，鬼王下旨，于全境内搜寻着一万多人的残魂，可时至今日结果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难道那些人当真已然灰飞烟灭了吗？”赵老头最先惊奇不已。
“按理来说并不应该如此，不过确切的原因我们也并不清楚，反正查询到今日，一无所获，于我看，这恐怕比灰飞烟灭还要来得彻底些，就仿佛哪些灵魂从未出现过一般。”
程尚林带来的消息的确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失望，不过大家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两日他们所获得的信息与程尚林共享，争取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探寻到一丝丝机缘。
“如此说来。”程尚林思考片刻后，沉声说道，“如此看来，此时此刻的确是太子的嫌疑最大。”
“虽然说这样的结果并不合理，但是我们这几日得到的结论的确是这个。”杨时安继续说道，“首先北戎那位大祭司现在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尽管他的嫌疑也很大。第二、虽然魏王也有动机，但是他这么做并不合理，毕竟没有谁会自己坏自己的好事，多此一举。第三、老皇帝的动机其实并不成立，我不愿意相信他会以这般的手段来残害自己的将士，这样做除了带来了更多的麻烦意外，其实对他并没有好处。”
“可是太子就不一样了，他的情况和这些人完全不同。”赵易阳接着解释道，“魏王此番战败，太子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魏王如果倒台，可以说所有的好处都可以归结在太子的身上。所以说太子爷有最大的动机来做这件事情，尽管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如何实施的，他的帮凶到底是谁？”
“这件事的确不是一般的难。毕竟太子爷和太子妃是的确没有这个能力。”宋知意当然也同意这个推理的结果，不过摆在眼前的结果却让他更加的困惑，“干掉魏王获利最大的的确是太子，所以我们一致认为太子和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关系。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太子必须亲力亲为，或许太子妃的嫌疑比太子更大。”
“太子妃的身上一直都被一股莫名的阴气缠绕，只是我们始终无法知道这股阴气的来源。”于梦英继续说道。
“太子妃？”程尚林再一次陷入思考之中，“据我所知，这个女人在生下她的长子之前曾小产过数次，或许你们说的这一缕阴气，和这件事有关也不一定。”
“小产？”众人为之一惊，“他身为太子妃，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太子妃的，想当年她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毕竟他所处的地方可是皇宫，那是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地方，也是世间最为混乱的地方。”程尚林似乎知道的颇为详尽，不过他面露难色，显然是不想说的太过清楚，“这些都是宫闱密新，大家应该都明白的。”
“如果太子妃都可以排除嫌疑的话，那么这个幕后凶手又会是谁呢？”沈君恒似乎早已经无法忍受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
“太子的嫌疑是毋庸置疑的，既然这件事不是太子本人做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维护太子的人。”余梦音脑中的思路依旧清晰，她很快便抓住了这件事的重点，“既然不是太子本人，也不是太子妃，那么会不会是他的子女，你们不是说他的这个大儿子很厉害嘛，会不会是他在背后做了哪些手段。”
“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吧，毕竟太子爷的子女都并没有修行的经历，而且这个长子现下年纪只有二十一岁，怎么看都不可能会有这样强大的能力。”
“如果所有人都不太可能的话，那依我看还是这个老皇帝自己搞的鬼，他自己演了一出戏，来挑选他最核心的继承人。”宋知意也有些不耐烦的开始絮叨起来，“这位太子爷身边统共也就只有这么多亲人，如果谁都不是，难不成还会是他那早已过世多年的老母亲？”
“太子生母！”程尚林脑中仿佛忽然被点亮了一片区域，眼中冒出火光，恍然大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太子的生母是个修道之人，还是说他此时此刻从地府逃了出来？”陈知砚看着程尚林的反应，有些难以置信。
“太子爷的生母，皇后许氏，早在20多年前就已过世，还是我亲自领着她的亡魂进入的地府，算算时间早就已经轮回转世了”程尚林平抚心绪，解释说道，“要知道这位许皇后可是太子爷的生身母亲，也许她在世之时曾经做过什么，来力保太子爷说不定，诸位稍等待我回地府，走上一趟。”
鬼差城上人说完就已经消失不见，完全不顾他人是否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明白程尚林到底想到了什么过往的旧事，不过好在他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当他再返回之时，却已不是独自一鬼现身，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老妇人。
“这位是刘陈氏，是许皇后生前的女官”程尚林斜眼看着老妇人，用目光示意她上前回话。
“他也是一个鬼吗？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吴恩晚显然发现了这个生魂的不同之处，但是她却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以他现在的身份，还算不上一名合格的地府鬼魂。”程尚林看着这个老妇人，面露鄙夷之色，“她在生前做过一些有损阴德的事情，现在还在地狱中轮转，不过，如果这一次，她说的话若是能对你们有所帮助，或许可以将功补过减免一些时间，也是不一定的。”
“他又能知道什么？”沈君恒毫不掩饰自己那一脸失望的神色，“她又不是许皇后，不可能许皇后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天下哪有这般凑巧的事情。”
“各位千万不要不信，皇后的是我通通都很清楚，皇后在世之时十分信任于我，他的事情多数都是由我亲自处理的。”刘陈驶目光呆滞，但灰白色的眼仁深处仿佛仍有一团生命之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你知道归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记得清楚吗？”杨时安走到他的近前，上下打量了这个老妇人几遍，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的感觉，或许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老妇人我笨嘴拙舌讲不清楚，我看各位爷都是是高人，我的记忆你们通通都可拿去，事无巨细你们亲自观看便也知道了。”老妇人注视着杨时安，心中十分的笃定。
一听此话，杨时安立刻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若是单论瞳力，他自然是七个人到中最厉害的，所以这件事理当由他来亲自处理。
于是所有人一一牵上手，将杨时安同老妇人围在了中央。
杨时安十分熟练地将目光穿过，刘陈氏那双有些涣散的瞳孔。目光一路毫无阻挡，瞬间便到达了意识的最深处。
周围一片冰冷仿佛浸在了水中，杨时安到有些寒战，不过无数的画面在这个老妇人脑中翻飞央，杨石安伸手一抓，这些记忆便如同液体一般，融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眼前恍恍惚惚地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一身华丽服装的女子，一个花白头发的老道。
华服女子，举止雍容华贵，白发老道，眼冒金光，气度非凡。
二人跪坐在一木屋的窗前，窗外光线并不强烈，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正是白天。
“仙长您的确可以确保我那三个孩儿平安无事吗？”女人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很显然他是来找这个老道长办事儿的。
“女施主救我一命，我自当报答！”老道长眯起一双凤眼，一派高深莫测，“女施主若想日后宝的三个儿子安全无虞，以我之见，必得是长子为主君方可成事，女施主是否同意？”
“这个我是没有意见的，我的想法与仙长不谋而合。只是仙长有所不知，我那二儿子心性甚高，日后只怕不会顺意而为，到时只求仙长出手救救我的长子才是。”女人的态度很是恭敬。
“女施主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这件事我必然会说到做到。”老道长那张狭长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到过多的情绪，深沉的仿佛一眼古井般。
画面极其的短暂，不过好在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位老道长的面容。
杨时安将目光从刘陈氏的眼中抽离，所有人串联的法力，此刻也尽皆断开。
“如此说来，这个老道士就是幕后的凶手？”赵易阳率先开始发问，“不过这个人又是谁？我们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这位道长自称易阳子。”老妇人的语气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咬字缓慢而且粘着，有些含糊不清，“当年皇后是在宫中的祈年殿偏殿里面见的这个老道长。法力高深，除了我们二人并无第三个人知道他，没想到他还当真信守承诺，如今看来太子是定然安全无虞了。”
“刚才这个老道士说是皇后救了他，他为了报恩才帮皇后，这个忙的那皇后又是如何救的他呢？”宋知意继续问道。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像当年皇后在月花园中游园那日暴雨刚过，天气晴爽，谁知道在雨花园中的花圃里竟藏着一只赤色大蛇，皇后是武家出身，这是不害怕的，当时他独自一人上前查看并阻止了宫人捕杀大蛇，不多时，这条大蛇便沿着宫墙边儿跑的没影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名为易阳子的老道士乃是一只蛇妖？”周北瑞忍不住插言道，“自那日以后你们和这位老道士还有其他的联系吗？”
“没有了，再也没有见过，那是唯一一次见面的机会。”
“这个易阳子能够随意出入皇宫，他是你们的人吗？”杨世安看上了赵老头。
“我可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赵老头随口说的，却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不过说起来，20多年前皇宫的确发生过一件大事，只不过这件事几经掩盖，早就已经不被世人所记得了。”
“大事？难道也和这个蛇妖有关系吗？”余梦音急切的追问。
“想当年，现在这个老皇帝刚刚登基没有多少年。也不知为何，当时妖界盛传皇宫中，曾藏有一件天下绝代的宝物，谁要是能够获得，当即便可得道成仙。可想而知，天下大大小小的妖怪一时间都涌向了皇宫，真是一战惊天动地，甚至还惊动了凡人。而我们也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才将这件事情勉强的遮盖过去。而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们之所以能够力压众妖邪，获得最后的胜利，确实是因为一只道行高深的蛇咬相助，说来也是惭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