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手很高明。
太子爷身上大伤小伤，内伤外伤的确不少。不过他一身储君黄袍加身却也是半分都觉察不到。郑家的事情他必须得去处理，他得亲眼去看一看，他才能够放心。
太子爷从来心思十分缜密，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他再也不能退缩，因为他的父皇因为那位刚登基没几天的皇帝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太子爷的存在，他相信他的皇爷爷根本不会让他的父亲来当皇帝，虽然这些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在的情况对于太子爷来说那是相当的艰难，他的父亲不能死，如果刚登基的皇帝现在就死了，太子爷可有很多的叔叔，那些属庶绝对不会承认他这个太子他的母亲来自孙家，孙家世代文臣，没有兵权，宗门向来不过问政事，太子爷孤立无援，他需要有人帮助他，哪怕那些帮助他的人不是朋友。
吱呀一声，郑家的大门被打开了，满眼都是刺目的白色。在一片炫目的白色中，太子爷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郑家和皇族的关系颇深，但是太子爷知道，从他爷爷那辈开始，皇族就已经开始刻意的疏远郑家了，只不过还不到决裂的时候。
太子很讨厌这样的世家，但他却没有半分的办法，他的侧妃郑嘉荣就是这位刚刚过世，郑家老爷的嫡亲女儿。若是仔细地说起来，这位死的不明不白的郑老爷当真还算得上是他的岳丈，只，不过他哪有时间经常面见这位岳丈，谁曾想这人就这样过世了，死的也是颇为蹊跷古怪。
此时看着这满屋子的正家人太子爷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了，郑氏侧妃的容貌，这个女孩子长得很干净，虽然算不得多好看，也不爱笑，更不会刻意的装巧卖乖，讨她欢心，不过他却并不讨厌她，太子爷和他生了个女儿，也十分乖巧懂事，太子爷真是喜爱。直到现在太子爷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安静的女人会和阴谋关联在一起，可是经过昨晚的洗礼，他相信从今往后他或许有必要试着改变一下自己固有的想法，他发现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一个一身重孝的男子弓着身子，一路小跑地站在了马车前，一步远的地方，非常利落的朝车上的贵人下跪行礼，笑容可掬的说道：“小的恭迎太子大驾！”
说着男人，连同所有的郑家人都将自己的脑袋磕在了地上。
太子爷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坐在马车内，弱弱的说了一句平身，守在车旁，装扮成内监模样的赵易阳，利落的打起车帘，双手扶着太子爷下了马车。
更加所有人一见太子出来了，急忙趴得更低一些，哪敢站起身来，离太子爷最近的那个男子，更是一脸谄媚的模样说道：“太子爷当心脚下！”
太子爷没有丝毫的惊异，万分不客气的踩着那个人的后背下了马车，当太子爷双脚踩在地面时，象征性的对那人说了一句：“兄长请节哀，今日佳容在宫中服侍母后，本太子代他向诸位赔罪。”
太子说完并不等旁人接上一句，抬腿便朝郑家走去。
此时此刻太子是光明正大的来为郑大人吊唁的，所以早在一个时辰之前郑家就接到了旨意，所以此时郑家重点人物全部都聚集在郑家门口。
神色略微哀伤的郑家夫人，在三四个女人的搀扶下也迎了出来。
太子很是真诚的朝郑家夫人欠了欠身，毕竟这个女人也算是他的岳母，该有的礼数他得做到。
所以说太子很是客气，但是侧妃的父母能有多大的底气，郑家夫人两腿一软做事就要下跪拜倒。
一众人等在郑家大门口周旋了许久，方才进入府内。
原本能种的煞气没有了，但是早已枯死的植物还是让太子爷感到一阵恐惧。年轻的太子从来没有见过所有植物尽皆枯死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场景和隆冬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死气沉沉，死气逼人，吓得太子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走一过，望着满目的枯黄衰败，太子爷知道这必然是死亡的象征。
虽然太子爷发现了什么，但他是啥也没说。他今天来到郑家是为了试探而不是为了打草惊蛇。
一行人终于来到主屋。
正堂之上，白色的冲击力再次加强，太子爷给郑家老爷上了一组缃象征性的抹了抹眼泪，郑家人很是感动，可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太子爷会向他们提出如下要求。
“郑夫人可否让我看一看郑家大人的仪容？”太子爷的语气十分恳切，而且看不出半点虚假，“圣上龙体欠安，不能亲自前来慰问，父皇总说郑大人如同他的手足兄弟，我今日需得替父皇见一见，郑大人这最后一面。”
太子的请求十分合理，郑夫人非常为难，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她的确不好拒绝。踌躇之物了半天，郑夫人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人，依旧不敢说话。
太子爷认识这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在郑家排行老二，现如今他的哥哥死了，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了郑家的当家人。
“这是理所应当的。这是我们郑家我大哥的荣幸。”男人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招手便喊来了四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
那口巨大的棺材并未上钉，四个年轻人合力很轻松的就将棺材盖子推开了一个口子。
太子爷一脸肃穆悲痛的上前一步，朝棺材内看了一眼。
棺材内的光线并不好，但是他看得很清楚，一个干瘪枯黑的人早已经看不清楚，五关露在颈背外头的那颗头，除了一层焦黑的死皮外就只剩下几个黑洞洞的窟窿眼儿。画面实在太过冲击神经，太子惊呆了。
太子爷曾经是见过这位郑家大老爷的，虽然次数不多，但他相信他的确看清楚过他的容貌，可是他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这个近乎于干尸的东西会是那位身高八尺雄武有力的郑大人。
郑家虽任职于户部，而且都是文官，但是太子爷知道这些人骨子里可是流淌着武人的血，本朝，建朝之初，郑家人在马上平定了南疆，这样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就算病得再重，也不至于连那一身子骨头都缩小了。
郑家夫人显然看出了太子心中的疑惑，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太子不好拒绝，于是在郑家夫人的要求下，太子也来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偏厅用茶休息。
“太子殿下现在心中一定疑惑，为何我家大人会变成那副模样说来太子爷恐怕也不愿相信”郑家夫人坐在太子对面，以帕掩面端的是哭的泪如泉涌，断断续续，情真意切的将郑家大人年轻好色，纳妾女妖，杀妖成祸，如今因果相报的故事，说的娓娓道来，只不过在故事的结尾，郑家夫人将余梦音三人说成了妖怪的帮凶，并且还是最恶滔天的行凶之人，他将这三个人如何现身，如何施展妖术，如何吸取郑大人全身精血，杀人害命的过程描绘的精彩纷呈。
“说来也是惊险，如果没有天明道长出手相助，击败了那三个妖物，别说我的性命一定保不住，就连我这一大家子的命都得交代在这三个妖物手中。”
“天明道长？”太子细细的品着手中的香茶，双眼中看不见分毫别样的思绪，俨然一副真挚的孩童，“不知这位高人现在何处，我定当要亲自感谢！”
“太子爷有心了！”郑家夫人语气淡然的继续说道，“道长当时一飞高空击败了那三个妖物，废了他们的道行。那位道长便走了。仙长嘛！都是这般的洒脱不羁。”
“夫人，您方才说那天晚上有三个妖物？”太子殿下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昨天玄正堂上来报说抓住了三个妖道，难道就是这三个人吗？”
“玄正堂！那想必就是这三个人了！”郑家夫人显然有些激动，但转瞬间就又恢复了涕泪的苦面，“这三个妖道联合妖怪暗杀了老爷，太子一定要严厉惩罚这三个人！”
“昨天晚上就杀了！”太子爷不以为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向了站在墙角的余梦音，“我当时一听这三个人伤了岳丈大人当场就下令斩杀了，只是昨天晚上宫中大乱，不曾有时间前来看望……”
“杀了就好！”郑家夫人哭得捶胸顿足的喊道，“老爷老爷！你听一听，你的大仇已经报了，你可以瞑目了！”
“夫人，我听下面的人来报，昨天晚上京城四处鬼怪横行，不知道郑家有多少伤亡？”太子的目光十分关切。
“劳烦太子爷挂念了！”郑家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昨晚和府上下有惊无险，虽说有不少人吓着了，但好在的是无有人员伤亡。”
“吓着了也是非同小可，不知可有请大夫过来看过。”太子爷的目光真切，像是当真把郑家上下当成家人一般，“我听说太医院的魏太医对治疗惊吓之症很是在行。来人呐，快去将为太医请来！”
完全没有人在乎郑家夫人是个什么态度，化身女官的于梦音以得到口令，转身便出去了。
“夫人郑家老爷走的，突然不知家中日后作何打算？”太子爷似乎打算开起唠家常模式。
“郑家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做得了主。现如今老爷不在了，自然是二叔叔掌家，我这里孤儿寡母的，不过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罢了。”
“夫人说的什么丧气话，两位兄长早已在朝中为官，日后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
郑家夫人似乎颇为感动，点了点头，颔首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还要和二叔叔谈一谈？”
“那倒不必了。我今日来本就是为了看夫人您的。”太子爷说着站起身来忽悠好事，想起了什么，“我一路走来，看见这满园子的枯枝败叶却也太不像话明日，让镇安宫中的法师来看一看，破了那妖气也好，种点花花草草，赏心悦目些。”
太子笑的十分得体，他看向郑家夫人的目光却颇具深意，但郑家夫人对视的目光不仅没有丝毫的波动，反而有一股真情流露的清澈感觉。
离开郑家之时，化生护卫的杨时安在前开道重游政府的感觉，对他而言一丁点儿也不美妙。
做足派头的太子殿下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了皇宫中，他叫来了随行的宗门法师，但得到的结果并不能缓解他心中的疑惑。
深居简出的老法师，从来不会轻易露面，尽管在皇宫中隐居了二十多年，也算得上是太子的师傅，但却从来不涉足皇族内斗之事。如果你不去刻意的找他，他可以几天都不在人前出现，但你若真有事找他，他恐怕也会置之不理。全天下没有几个人真的知道他的存在。
“郑家园子里没有妖怪，至少刚才没有。”老头子的回答很是干脆，“郑家大老爷死得很是古怪，我很好奇能把整个郑家救下的那位天明道长会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听起来貌似比我这老头子厉害的多呀”
“你觉得会不会真的是他们三个人干的？”太子陷入了沉思，静默的坐在座椅里，呆滞的神情中是快速旋转的脑电波，没有人真的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怀疑他们。既然你如此怀疑宗，那么细细论起来我也很可疑嘛！”
“那倒没有，我只是想不通，如果他们真的不是凶手，那么这件事背后的凶手又会是谁？”
“我们的对手很厉害！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信心？”老头子一脸的胡须颤抖，笑得别有深意，“在老头子我看来，其实很多的事情并没有我们脑中想象的那么复杂，只是问题在于知道了答案又能做些什么呢？”
“难道你当真不能帮我吗？”
“太子殿下，您高看我了。老头子姥姥，况且我的能力远远不及那三个人。在老头子我看来，这或许是一个劫难，就看太子殿下您能不能闯过去！”
“如果我不能闯过去呢？”
“那将会天下易主，刀兵相向，恶嫖遍野，曝尸千里，永无止息！”
太子闻言握紧了双拳，眼中充斥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很辣，“如果他们也不肯帮我呢？”
“孩子说实话，你要是连这个本事都没有，还谈什么守住天下江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