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屑白毛傲娇和笨蛋
天色渐晚。
小区后门的公园里，鹏程和洛悠同坐一张长椅。洛悠端着冰激凌，小口小口吃着；鹏程凝视着暗淡的天空，眉头微锁。
“想什么呢？”
洛悠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我哥。”
“你哥啊。”
洛悠轻轻噎了一下，依旧有些心有余悸：“刚刚确实好险，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鹏程微微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洛悠吃完手中的冰激凌，一边吮着指头，一边好奇地歪头看着他。
“我哥已经两个礼拜没放过假了。今天明明才休了半天假，却都顾不上回家吃一口热乎饭，就又被叫了回去。他是警察没错……可他也是个人啊。”
“体谅到你哥哥的不容易么？”
“算是吧。也不全是。”
鹏程苦涩地笑了笑，从兜中掏出手机，下意识不自觉地横过来。屏幕上映着他的脸。
“我哥那么辛苦，为了守护别人的正义而献身；我却整天无所事事地混日子，连自己都控制不好，明明知道过度游戏是错误的，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玩，把我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我觉得我很没用……”
“行啦行啦。打住！”
洛悠伸手抢过他的手机，手机屏上的那张颓丧的脸也一并被她攥在手里，夺了过去。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帮助你。你难道在质疑我的业务水平吗？鹏程同志？”
“呃，不敢。”
鹏程也被她那副认真的样子逗笑了——那是她专门摆出来给自己看的。
洛悠自己也笑了一会儿。
数字再次出现，这回变成了40.72%。
“而且，你其实已经有进步啦。你的沉迷度已经有了下降，只是长时间的身体惯性还在影响你而已。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既然发现自己的不足，那就去改变啊。鹏程同志，继续加油！”
“嗯，小洛同志！”
两人的手搭在一起，又重重甩下。
简单的小仪式做完，鹏程也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心头，浑身都充斥着一种使命感。
“你说的对，我也是该改变了！”
他肃穆地昂起头，将右拳放在胸口。
“从今天起，我要坚持晨练，每天打卡五十个英语单词，坚持早睡早起，坚持不玩游戏……我鹏程要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大自律者！”
“好！录下来了哦！”
“嗯，录……嗯？”
鹏程惊讶地回过头去，见她正笑嘻嘻地把刚刚自己的誓词放给自己听。
简直究极无敌巨TM难听！怎么录下来是这种声音？
不对，这不是重点……
“为什么你能开启我的手机！？”
“啊咧？之前就能开啊，你才反应过来吗？”
洛悠歪歪头，“好简单的，输你生日就开了。”
“不要做出那种自以为很萌的表情啊！”
鹏程的脸涨红了，一把从她手中夺回手机，赶紧点开文件夹和图库翻了翻……
嗯，还好，她应该没发现自己的藏品。
“嫌录音难听就删掉呗，反正我已经记下来了。”
洛悠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鹏程同志，我看好你，我会督促你的！”
“知道了……”
鹏程表面无奈，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她总算还是比较嫩，没发现那些了不得的东西。
……
夏夜的凉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流淌出轻快的旋律。散步走到了单元楼前，鹏程停下来，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那个……”
“有话就快讲。”
洛悠噘起嘴瞥了他一眼。
“我想看看老妈……所以，你可以自己先回去吗？”
鹏程吞吞吐吐地说着，从兜里摸出钥匙，张开手递到她面前。
洛悠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看不到她的眼睛。
两人共同沉默了片刻。
“这不是……很好吗？”
沉默了一小会儿，洛悠的嘴角微微上扬，她重新抬起头，露出一张畅然的笑脸。
不等鹏程再说什么，她直接捏过钥匙，又踮起脚，“居高临下”拍拍他的肩膀。
“你跟父母分开住这么长时间，你不回去，我还想赶你回去呢。去看看你的妈妈吧——但不许玩游戏，被我发现你偷玩的话，我就电死你！”
“嗯，好。我给你叫了外卖，宫保鸡丁盖饭。不够吃的话，还有零食……”
“知道了知道了，唠唠叨叨的，快去吧你。”
洛悠故作厌烦地摆摆手：“一直监督你，我还嫌累呢。今晚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回去啦。”
电梯还没下来，洛悠干脆蹦蹦跳跳走楼梯上楼了。
“注意安全！”
鹏程在单元门口叮嘱道，又站了一会儿才走。
行人格外稀少，整个小区都空落落的。今宵月色正好，绿茵铺上一层银锃锃的月光，却显得比平时更加幽冷。
鹏程走得心不在焉，总觉得她就在身后看自己，一步三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索性揣手大步出了小区。
让洛悠一个人呆着行吗？
别看她嘴这么硬，昨晚出意外走不了了，她蜷缩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都快哭出来了，像个突然被抛弃的小猫。
那家伙其实很害怕孤单吧。
不对，为什么要关心那个屑白毛？每天都电老子，就该把她一个人搁屋里晾一晾……
算了，早点回来就是。
鹏程一边想着，一边出了小区。
洛悠就靠在二楼平台的窗子处，目送他的身影渐渐隐于夜色。
要不要悄悄跟上去？他那路痴，不会迷路回不来吧？
切，回不来才好呢！那样就能名正言顺接管他的窝了！死宅，直男，邋遢鬼……
记得早点回来啊你。
洛悠继续往楼上走，却很快慢了下来——前面还有个人在慢悠悠地上楼。
借着楼外渗入的微光，洛悠看清了她的背影——是那个盲人少女。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依旧拄着盲杖往上走着，盲杖触地，发出笃笃的声响。
盲人少女今天穿着白色连衣裙，白皙的后背露出小半截，仿佛珍珠发出莹莹的光芒。盲杖与脚步声和成旋律，和夜色共振，渲染她纯白色的美。
洛悠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跟在后面。
一种莫名的欲望在心中升起，驱使她她悄悄观察对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她连衣裙的衣料接缝，她左手腕上的佛珠，她的白色手机，她雪白的后颈与黑色璎珞般的发丝……
到五楼了。盲人少女摸出钥匙，居然很利索地就插入了锁孔，转两圈打开防盗门进去。
“嗒——”
房门缓缓合拢。
她男友今天应该有事不在吧，所以她才会自己回家。
洛悠这样想着，也开门回到家里，脸上犹有兴奋的笑容。
偷窥这个盲人姐姐这种事情……莫名其妙的爽啊！要不以后每天偷窥一小时吧？
不行，她男友还是会回来的，唉。
要不让鹏程扮个女装盲人？
洛悠脑中丝滑顺畅地浮现出他穿小裙子的模样。
咦惹，还是算了……
“嗒嗒——”
“谁啊？”
“您好，尾号2232的外卖，是您的吗？”
“啊？哦，是的是的！”
洛悠赶忙开了门，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盖饭。分量看上去比中午的还要多。她接过饭，还很郑重地鞠了个躬。“谢谢外卖小哥！”
“嘿，不客气，用餐愉快小姐姐。”
一声道谢，外卖小哥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哼着小曲下楼了。
洛悠的目光又落在怀中塑料袋里的小票上。
备注:比较能吃，请加一份大米。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还顾我……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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