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空的浪漫
“丁仪要总管火星加速器？”
当PDC带来这个消息时，罗辑正在刷牙，他直接震惊地把泡沫吐了来者一脸。
不过这位PDC派来的信使显然训练有素，只是淡定地抹了抹脸。
不说面壁者本身的崇高地位，就算去掉这一层身份，罗辑在民间都还是有巨大威望的。
不说别的，人类逃亡全指望“他的”火种计划。
加上破坏泰勒企图背叛人类的壮举、躲过ETO多次刺杀，他已经成了一个传奇式的人物。
信使也是如此，他对面壁者有着足够的尊敬。
谁知道他的每一个表情是不是真的？
罗辑连连表示歉意，但是信使毫不在乎地拿出平板，然后就礼貌的告辞了。
这个消息过于惊人，以至于罗辑只是随便擦了擦就靠在墙上打开了平板。
他不知道丁仪要火星加速器干什么，虽然他并不在意火星加速器的领导权。
智子对高能加速器的封锁他是深信不疑的，人类绝无可能突破这层屏障。
平板上已经显示了一个视频界面，罗辑轻轻点下播放，然后就看到了悬浮的丁仪。
他是浮在空中的，他的背后就是黑暗的宇宙和半个火星。
丁仪最终还是没有让人直接传话，而是在空间站录了个视频。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正式一些，特地选了空间站的观景舱来拍视频。
在这个一切为了实用、杜绝一切不必要设施、娱乐匮乏的时代，观景舱这一产物却顺利延续了下来。
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只有尽可能大的、竭力想要展示宇宙，给人以独处星空之感的玻璃舱。
舱室内还有一台解析器，吸收着来自宇宙的电磁波信号。
他们来自恒星的猛烈运动，来自宇宙的背景辐射，也可能来自未知的文明，但在这里，他统统以音频的形式表达出来，成为这里的背景音。
鼓噪、乏味、单调，却总是伴随着莫名的起伏，能给人带来一丝丝心灵的慰藉。
至少丁仪来到这儿时，直言不讳道：
“这是我唯一认可的优秀设计，比什么心理医生有用的多，这是属于太空的浪漫。”
他赶走其他人，就这样面朝星空，听着宇宙的声音安然入睡，直到醒来才给罗辑拍视频。
失去重力的束缚，他的头部明显充血，比平时要肿胀一些，许久未打理的头发更是爆炸式地竖起，结合身上的白大褂，活脱脱一个动漫角色里的疯狂博士。
不过丁仪还是象征性地整了整衣服，才开始说话：
“罗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看着表情轻松、眼神平静的丁仪，罗辑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声。
“现在...十八年了，呵呵，距离我们在聚变基地的见面过去了十八年，现在我带回了你要的东西....的同类物品。”
看着他脸上的微笑，罗辑自然也明白是什么。
金属氢的影像资料和初步报告早就发到地球，他自然也看过。
虽然丁仪在报告里写“什么也没发现，需要更高级别的探索”，但是那些专业术语还是让罗辑看得眼花缭乱，这更加坚定了他只抓大方向，技术放任自流的行事路线。
画面仍在继续，
“你让我做的事完成了，你的克隆人研究也很成功，我们都达到了目的。
我会信守承诺，将简并态项目进行下去，直到无法更进一步。
不得不说，你...我们的运气很好。
难以想象，真是难以想象，就好像是有人把那东西扔到我们面前，就等人类来捡一样，真的，我看到就像做梦一样。
我们直接拿到了猜想中物质的样本，直接就可以探索它的性质，你真是难想到不，它的原子结构...
呃，好吧，你听不懂，这也不重要。
咳咳，说正事，我需要你的加速器来进行简并态物质的高能实验，比如轰击它的表面，轰下来看看单个原子有什么变化，或者是形成混合材料...？
算了，我承认，这台加速器很吸引我，她很美，她的身体里隐藏着人类的秘密，即使智子给她上了锁，但我还是喜欢她。
剩下的研究进程就在火星进行吧，呵呵，没准我们可以试试反物质和简并态结合....嗯，是个好主意。”
丁仪不断诉说着原因，甚至还舞动双手表示着什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科学家情不自禁进入科研状态一样。
但是罗辑却发现了异常，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思考。
其他科学家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丁仪不会。
他懒得跟愚蠢的人多说一句，不会这样浪费口舌手舞足蹈，而且他总感觉丁仪看起来有些别扭，但是又说不出来....
平板上的丁仪还在说，但是罗辑已经无心再听。
突然，丁仪一个幅度较大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让脑海中的疑惑瞬间解开。
罗辑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丁仪有些别扭了，因为他虽然手上动作不停，但是脸却一直定定看着镜头，一刻不曾移开。
更重要的是，他的脸始终带着微笑，淡淡的，看不出意味的微笑！
记忆深处的一幕幕猛然唤醒，罗辑认出了这个笑容。
这个笑很出名，甚至有一个专用的名词来形容：
面壁者的微笑！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视频已经结束，屏幕上已是一片灰色。
虽然还不知道丁仪想要表达什么，但是罗辑不敢有所表现，只是轻轻放下平板，然后无所谓的端起漱口杯。
喝着带薄荷清香的水，他的喉咙一股清凉，但还是没能想到什么。
拿出手机，给PDC发了个同意的消息，罗辑暂时放弃思考，重新接满水杯，继续刷牙。
他突然意识到，面壁计划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改变而减少存在感，反而越发沉重，覆盖了更多的人。
面壁计划已经变成了常态，迫使他们不得不含蓄起来。
丁仪的目的是什么可以慢慢想，想不出来也没关系，只有给予恒定的支持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