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正经日记

1211年，3月2日，晴天。

经过无光的长夜和冷冽的寒冬，聪明又美丽的艾玛·扎伊茨终于迎来了春天，一家名为乔治私人诊所的医院雇佣了我，不用卖掉那些可爱的首饰，不用放弃衣柜里的漂亮衣服，不用去迎合那些恶心的老男人，真是太好，太好了。

乔治先生真是位帅气，成熟，又极具魅力的绅士，我总是忍不住打量他的脸庞，他的身体……真是可惜，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啊？

或许……我可以试试呢？

毕竟我是聪明又美丽的艾玛·扎伊茨啊！

……

1211年，3月3日，晴天。

能在乔治私人诊所工作实在太好了，这是份体面且令人愉悦的工作。

对了，正式开始工作我才发现这里有两位医生，一位是乔治医生，另一位也是乔治医生，嘻嘻，真有趣，他们并不是兄弟，只是同名。

我面试时见到的是大乔治先生，他在二楼工作，是专门面向妇科的医生，而小乔治先生在一楼，他是专门面向妇产科的医生，同样帅气具有魅力。

我喜欢这样称呼他们，直观又好记，但不能让他们知道。

我总感觉……他们喜欢我。

哎呀，真是让人为难，两位乔治先生好难选啊，谁让我是聪明又美丽的艾玛·扎伊茨呢~

两位乔治先生在科佩尔很有名。

因为这个原因，诊所的病人大部分都是女性，几乎所有工作都会提前预约，临时工作非常少，作为曾经的男爵之女，接待工作对我来说非常轻松。

但我不喜欢她们看两位乔治医生的眼神。

作为女人，她们身上那股骚臭味实在太重了，难道她们是进化不完全的臭鼬吗，出门前为什么不用钢丝球把自己洗干净？

真是一群荡妇！

……

1211年，4月6日，晴天。

突然发现科佩尔真小，一个月我就看见了三次熟人，她们明明预约的是大乔治先生，为什么都去了小乔治先生那里呢？

那可是妇产科啊！

真是没想到，一个个平时装的那么纯洁，那么高贵，居然会偷偷摸摸跑来打胎。

哎呀，真是有意思。

我可是很认真和她们打招呼呢，谁让这就是我的工作呢，我实在是太称职了~

呵呵呵，我实在忍不住了，玛丽假装不认识我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莉亚娜偷偷摸摸从后门离开的样子也太搞笑了……

……

1211年，6月22日，晴天。

时间长了，我就发现科佩尔真是个把因蒂斯风气发扬光大的地方，今天是某某夫人来打胎，明天是某某小姐来打胎，后天是某某女士来打胎，大后天是某子爵陪着自己妹妹来打胎……

他们真的是人类，而不是某种犬类生物吗？

抱歉，我不该侮辱可爱的狗狗们，大乔治先生都闲得有时间种花了，你们就不能多照护一下大乔治先生的生意吗？

真是不知羞耻。

不像我，我只为乔治先生打胎。

……

1211年，7月11日，阴天。

小乔治先生还是那么忙，不管是哪种迎接生命都很辛苦呢，反观大乔治先生，他的工作还是那么稳定，一周平均能有有三、四次预约，最近偶尔会出诊，我有点担心两位乔治先生会分开。

他们收入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我想，大乔治先生是不会给小乔治先生做助手的，他是那样骄傲的男人。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总是看着那些又胖、又老、又丑、又不体面的荡妇去占大乔治先生的便宜，光是想想就让人生气。

可他们要是真的分开，我应该选择谁呢？

真是苦恼，他们都是那样优秀，那样有魅力，希望他们能一直在一起，这样我就不用烦恼了。

……

1211年，9月30日，小雨已经下了一周。

最近诊所来了位非常奇怪的病人，进来就往里面闯，真是无礼。

出于职责，我拦住了她。

她那身带兜帽的长袍几乎把全身都遮住了，只能看到少许下巴和手指的皮肤，看肚子大小应该已经有六、七个月。

不像是来打胎，应该是找小乔治先生预约生产。

说是来找医生，可她没有预约。

没有预约就是没有预约，我不能让她这样插队，不然乔治先生会生气。

说起来，她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是她的肚子在说话，可她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在我的反复解释下，最终她预约了一周后的时间。

看到她的签名，我才知道她的姓氏。

古斯塔夫！

真是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姓氏，难道她是那位凯撒大帝的后代吗？

真想看看她的脸。

下次吧，下次可以试试看。

……

1211年，10月6日，阴天。

那位古斯塔夫夫人按预约过来了。

因为小乔治先生还有位病人没有离开，我请她在休息区稍等，这次她没有跟我说话，跟她说话只是点头或摇头，送上的希顿红茶她也没喝。

还是那么奇怪。

等前面的病人离开，不等我去请，她就自己去了小乔治医生的问诊室。

这次问诊的时间很短，我刚把前面的病人送走，她就迎面走来，想要离开，全程还不到2分钟。

真是神秘啊！

……

1212年，1月5日，下了场雪。

真奇怪，自从上次见过小乔治先生，那位古斯塔夫夫人每周都会过来，没有预约，来了只是四处逛逛，偶尔拿出钢笔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些什么。

难道她也在写日记吗？

不不不，不太像，应该是学习生产相关的知识吧，毕竟她肚子都那么大了。

乔治先生说不用管她，还说她在等另一位医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这位夫人出现后，小乔治医生的生意就变差了。

……

1212年，3月2日，今天大风。

没想到，已经来乔治私人诊所一年了，这一年有乔治先生的陪伴，我过得很幸福，在这里我们就像是一家人，问诊室里，病房里，盥洗室里，休息室里，仓库里……到处都是我们爱的痕迹。

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只是有件事让我很在意，让我想要离开，为此我都做了好几天噩梦。

是那位古斯塔夫夫人。

我总感觉，嗯……她不是人类，是恶灵！

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她，明明小乔治先生也见过她，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乔治先生就忘记了她，不管我怎么提醒，他都不记得这个人。

最开始那个预约和签名直接消失了。

好奇怪。

这次她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些不敢深想的臭味。

天啊，为什么偏偏是我！

……

1212年，4月1日，好像是晴天。

真要命，那位古斯塔夫夫人又过来了，她身上的臭味越来越重了。

还好，我已经能熟练假装看不见她。

但这次有些不同，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闲逛，而是停在乔纳森夫人的病房前。

她终于要对那些孕妇和孩子动手了吗？

天啊，那我不是危险了？

事实证明，是我多想了，那位古斯塔夫夫人只是在观察，并没有额外做些什么。

真奇怪，她到底在看什么啊？

乔纳森夫人只是在和她的孩子乔纳森先生吵架而已，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就这样争吵，乔纳森夫人实在是有些蠢，乔纳森先生是律师又不是医师，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剪脐带，为了这点事就一直吵个不停，乔纳森先生也真是可怜。

摆脱夫妻关系失败，现在还成了母子，更惨了，蒸汽在上，为这位先生默哀。

难道，古斯塔夫夫人也喜欢看热闹？

……

1212年，4月4日，大概是晴天吧。

真是奇怪，古斯塔夫夫人怎么又过来了，今天确实是4月4日啊，这才三天吧？

这次她去观察葛杰夫先生了。

她是对葛杰夫先生感兴趣，还是对葛杰夫先生的三十二个孩子感兴趣？

呀！突然想起来，葛杰夫先生还没交这个月的营养费，记下，记下，我要记下，不然乔治先生会生气的。

糟糕，居然让那三十二个孩子占了便宜，最近来打胎的人变少了，营养品本来就有些不够……嗯，正好找借口让大乔治先生陪我。

这样就能补上空缺了。

哎呀，光是想想就感觉好幸福。

……

1212年，4月5日，有点热，应该是晴天。

古斯塔夫夫人又来了，到底什么情况啊？她这样我很害怕啊，要做什么能不能直接点……不不不！还是就这样吧。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辞职！

古斯塔夫夫人这次过来，只是在奥莉弗的病房前看了眼就离开一楼去了二楼。

诶，奥莉弗是为什么一直住在这？

我来之前她就在这里了，偶然听乔治先生说起过，她是侯爵府的厨师，像是在寻找最顶级的美味什么的，有些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乔治先生为什么一直留着她。

明明她的营养品只比我的好吃一点点而已。

嗯，就只有一点点。

说起来，古斯塔夫夫人去二楼做什么，找大乔治先生吗？

今天只有伯爵那个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的儿媳过来调理身体，没什么热闹可以看吧？

古斯塔夫夫人的爱好还真是难以捉摸。

……

1212年，4月6日，热，是晴天。

古斯塔夫夫人果然又来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她又去了二楼，今天大乔治先生没有预约啊，她去找大乔治先生吗？

……

1212年，4月7日，热，是晴天。

她又来了，又去了二楼，她到底想干嘛？

……

1212年，4月8日，有点烫，是晴天。

她又来了，又去了二楼，今天大乔治先生根本就不在，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到底想干什么！！！

……

1212年，4月9日，好烫，是晴天。

我好像知道古斯塔夫夫人为什么每天过来了，乔治先生说，明天“医生”会过来，那是位神灵般的伟大存在，到时候可以请“医生”帮我治疗。

咦，为什么要帮我治疗？

我没有生病啊？

……

1212年，4月10日，冷，好像下雪了。

我听到了门铃响，是……

不算老旧的两层别墅里，一位黑袍孕妇不小心踩裂木质地板，发出“咔”的一声响，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前台桌子上，一支崭新钢笔应声而断，洒落一滩混杂细小虫子的“墨水”，弄脏了不知什么生物胸口部位的皮肤。

而前台后边，站着位鼻子往上全部消失，胸腹被完全剥开的裸身女性。

鲜活而温热。

她正伸出手，做出握着钢笔的姿势。

听到门口的声音，她稍显艰涩地转过头，看向门口方向，缓缓露出个甜美笑容，红唇开合间，有蛆虫和草籽掉落。

看口型，她应该是在说：

“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