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水之下（25）
几乎是门开的瞬间，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走廊拐角后传来，隐隐约约还有交谈声，秋栗和列昂对视一眼，两人快速闪进屋内。
秋栗对吴悠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关了灯，透过未被合上的一条门缝看见两个穿实验服的人朝这边走来，她屏住呼吸，侧过耳朵——
“......奥利集团是国内唯一一个拥有完整医药产业链的集团，如果能有他们的支持，我们的实验一定能取得更大的突破。”
“可我听说他们的执行官以前和海外另一家名声不好的医药公司合作，生产出的药品没有经过严格质检就流入市场，导致很多人病情复发。”
“那也是那家公司承担责任，关奥利什么事！”
“可是——”
“你担心什么！研究所能得到奥利的资金支持，我们的工资也会水涨船高，你只要只知道这是好事就行了！”
“也对，这种大事怎么都轮不到我操心......”
两人走远，交谈声也听不见，秋栗收回目光，摸到开关打开。
这房间比她预想的还要大，约莫三十个平方，整个空间最显眼的便是正中央立着的原主容器，里面被灌满淡绿色的液体，一只半人半虫的怪物贴在容器壁上看着他们。
“他”看起来很像小说里的克苏鲁形象，上半身大部分是人，苍白而肥胖的身躯，腰侧分别裂开三道口子，像鱼鳃一样翕动，张开时还能看见里面的鲜红色腮丝，下半身则是吸骨虫的样子，鳗鱼似的粗壮身体上布满黑色鳞片，丑陋的触手在水中挥舞。
有秋栗在，吴悠悠这时候胆子终于大些了，她绕着容器转了一圈，嫌弃地“咦呃”好几声，“我以前最喜欢《海的女儿》了，一直觉得人类和海洋生物的结合肯定都特别漂亮，今天我幻灭了。”
秋栗严肃道：“好好说，别带上我们小美人鱼，他这顶多算是虫的儿子，和我们小美人鱼差的可不是一个等级。”
吴悠悠惊了：“秋姐姐，你也喜欢《海的女儿》？”
“不算吧。”秋栗想了想，“在华夏传说中有一种鱼尾人身的神秘生物，和西方的人鱼十分相似，他们被称为鲛人，非常擅长纺织，能够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
“这么厉害！”吴悠悠双眼放光，旋即又低落地垂下眼，“可惜这些生物都只是传说，并不是真正存在。”
传说么......秋栗眸光一闪，指尖下意识抚过储物戒。
说起来也是走运，她在那个全是神话生物的隐藏副本里误打误撞救了只小鲛人，对方的母亲送给她一段珍贵的龙绡。秋栗通关后将龙绡拆散，添加进了制作防护服的材料里，而她第一天进入这个副本就直接被投放进了河水里，如果没有那件防护服，估计她早就已经被吸骨虫生吞活剥了。
“秋小姐，你快看这个！”列昂的声音将秋栗的思绪从回忆拉回现实，她上前一看，是一个记录“实验对象299”的本子。
这个“299”显然就是容器里的那位了。
秋栗接过本子翻开，看到第一段就忍不住蹙起眉头。
吴悠悠好奇上前，就看见第一页是“299”的背景调查，里面有一句“因猥.亵未成年人罪、蓄意杀人罪入狱，死刑立即执行”。显然，容器里的那家伙本来是个死刑犯，不知怎么被弄来了这里，成为了实验品。
吴悠悠用力呸一声，解气道：“对待这种人渣，死刑都是轻的，这教授还算是做了件人事。”
秋栗继续往后翻，前面的内容大多重复，直到实验开始后的半个月，一次操作失误，“299”被同时注射了一号试剂和三号试剂，之后便开始迅速变异，仅仅半周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今天正好是实验开始满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将给“299”注射第二轮药物，以维持它现在体内的激素平衡。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三人同时抬头，秋栗已经条件反射地拔出了匕首。
她放轻脚步靠近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压低的呼唤声。
“秋栗！秋栗你在里面吗？”
——是夏绍森的声音！
秋栗一愣，旋即想也没想便一把拉开门，将夏绍森一把拽了进来。
夏绍森见到她后大松了口气，“太好了，你果然在这里。”
秋栗收起刀，“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不是让你在办公室里等我们吗？”办公室是他们进入隐藏副本的初始地点，想要出去大概率也只能是同一个地方，夏绍森是几人中实力最弱的，他藏在那里最安全。
“噢对，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夏绍森避开她的第一个问题，将一摞资料递过来，“基因改造的计划书！我在电脑的加密文档里发现了这个，就赶紧打印了一份。”
这话一出，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走，秋栗哪还顾得上别的，赶紧将还带着他体温的计划书翻开，一目十行浏览完。
整个计划非常完整，起因是老教授偶然间发现一种生活在河底泥沙中的小虫子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且和人类的DNA链组成有非常高的相似处，便想到将小虫子的治愈基因融合进人类体内。他的设想是好的，但实践时出现了意外，被注射了小虫子基因的动物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基本没有活过第二天的。老教授想停止计划，却被他的儿子制止，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死囚犯，并说服了原本不同意人体试验的老教授。
人体试验非常成功，第一批死囚犯不仅没有死，还比从前更加健康，普通人需要三天到一周才能自愈的感冒，他们仅需要半天。
这一成果令老教授大喜过望，但这个计划所需资金庞大，研究所开始有些负担不起，他儿子便有意将消息散布出去，果然引来了奥利集团的注目。
但仅仅只是加快感冒自愈这么个小事还无法吸引奥利集团投资，老教授和儿子决定加大实验试剂的使用，可就是这一决定，导致了整个计划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