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少年自有凌云志
次日，凤凰族族长特意早早的上了天宫，径直去了月下宫。
转了一圈，结果月老的人影都没有见着，听说月老早就下凡去凡间了。
月下宫，只有金童玉女，在门口摆摊卖仙界仙人仙女图鉴，簇拥疯挤。
凤凰族族长挤掉几根羽毛，也没有挤进去，还被周围人白眼，哎呀，一个老头还跟我们抢图鉴，真是为老不尊。
族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
自从朝瑶下凡后，月下宫没人画图鉴了，朝瑶飞书拜托司命，司命便被拉来帮忙。
此时，司命正在后殿桃花树下，嘟嘟囔囔一边抱怨一边奋笔疾书画画，“我司命殿都忙不过来，还要来帮这两个小崽子画画，若不是看在朝瑶仙子面子上，还有分给我三成提成的面子上……”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画看起来。
司命转头看见竟然是太子，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忙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长琴拿着图鉴，一张张翻阅起来，一边翻阅一边说，“司命，你眼中的朝瑶是什么样的？”
司命在脑中转了几遍，思考着最接近正确答案的用词。
“我眼中的朝瑶仙子，是很鲜活的人。”
长琴没有抬头，继续问，“此话怎讲？”
“仙子真性情，爽朗率真，以诚待人，在她心中众生平等，不会因世俗的阶级，和世俗的黑白而待人不平。”
长琴放下画卷，背过身望着桃花树，听不出情绪的说，“对待感情呢？”
这可为难司命了，思虑了百转千回，什么才是正确答案，也想不到哪个才是。
他思虑良久后，终于鼓起勇气说，“殿下，想听真话？”
“真话。”
“仙子是可以将心剖出来交给对方的人。但若对方没有珍惜这份深情，那再也走不进她的世界。”
长琴抬头望着满树桃花，良久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司命吓出一身冷汗。
朝阳初生，清露晨流蔓草香。
大牛一如既往在朝瑶指导下开始习武，近日已经开始修习到高阶外功。
此刻，大牛一袭灰色布衣，正在土地庙门口打拳，拳风赫赫，显然身体也强壮了很多，拳头一看就有力道。
朝瑶在一旁打坐，修炼凤凰族藏书阁里的内功心法，她近日研究了许多凤凰族功法，火系法术和火系灵力也精进许多。
从当初一丝全无的状态，以飞快的速度修到了七八分状态，比之前天虞山的水系术法更甚。
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猛然睁开眼。
晨曦霞光中，长琴一袭白衣，身影逆着光，犹如剪影。
大牛见到这突然凭空出现的人，仙姿飘飘，五官完美，肤如莹玉，犹如谪仙般的人物。
他打拳的手顿在了半空，停下了练功，惊愕地立于原地。
朝瑶开口打破沉默，“大牛哥，今天就到这儿吧。”
大牛一溜烟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那人，“小朝，我明天再来啊。”
朝瑶依旧再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只是心不静，再无法入定，却也不愿睁眼看他。
长琴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她。
他蹲在她面前，凑近了看她微微抖动的睫毛。
朝瑶再坐不下去，睁开眼，“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朝瑶，对不起。”
“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你听我解释……”
朝瑶起身往里走，留给他一个背影，“殿下，就到这里吧。”
长琴心中一痛，虽然他们的感情从未明说过，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她这句话，仿佛一个锤子重重击在他心上。
长琴闪身到她面前，挡住去路，“你什么意思？”
“就是殿下听到的意思。”
“你上次说有原因？却从未解释过。”
“之前是有原因的，现在已经没有原因了。殿下，回吧。”
你错过了我想向你解释原因的时候，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解释了。
长琴拉住她的衣袖，“朝瑶，我已经跟父帝提出退婚，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朝瑶笑着转身，看着他，笑容里更多的是自嘲，“给你一点时间？确定谁是前世与你相爱之人吗？确定谁是履行承诺之人吗？”
“……”
她往前走，衣袖自他手中滑出，如同一片握不住的云彩。
“你要的不是我朝瑶，就到这里吧。”
在我对你彻底绝望的时候，曾经再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然而与之前的结局并无二致。
长琴站在一袭金色温暖朝霞中，心中却犹如一盆冰水从头到脚。
他终于开口问了心中积压许久的问题，“朝瑶，你是清音吗？”
走远的人影，脚步只稍作停留，没有任何回答。
朝瑶的脚步走的坚定，从头到尾，我要的是，坚定的选择。
不是因为履行前世的承诺，不是因为我曾经是谁。
几日后，大牛哥来辞行，他要去往京城。
太后生辰，皇帝大赦天下，特设文武科考，天下学子趋之若鹜。
朝瑶知道他有凌云壮志，也不再劝。
大牛一身粗布衣裳，背着简单行囊，“小朝，就算考不上，也算历练了，你等我回来。”
朝瑶让他等等，进屋找了半天，找了些凡间银两出来塞给他。
婆婆又给塞给他一些馒头和干牛肉。
“大牛哥，这些不多，你拿着路上用。”
大牛感动地满眼热泪，她救了他娘亲，又教习他文武，给原本阴霾的他们一家，带来光明和希望。
“大牛哥，如果将来你有能力了，可以帮助别人的时候，一定要伸出援手，帮助那些身处黑暗中的人，给他们带去生的希望。一定要记得，一生向善。”
大牛落着泪拼命点头，“小朝，我一定会记住你的话，一生向善，帮助更多的人。”
少年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坚定地说，“小朝，你一定等我回来，以后我保护你和婆婆。”
朝瑶和婆婆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独自踏上他选择的路。
少年自有凌云志，读书岂为稻粱谋。且趁年少恣意狂，我命由我不由天。
让她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个少年后来真的考中了武状元，而且在以后的岁月里帮助了无数人，做了无数善事。
他将她的话，时刻铭记心间。
只是当他功成名就再回来寻她时，再也找不见婆婆和小朝的身影。
而大牛也如何都想不到，当他再次见到小朝的时候，小朝已经再也不是当初的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