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5,处暑，夜宿佛坪农家乐

25，处暑，夜宿佛坪农家乐

处暑（8月22-24日交节）“处”为结束的意思，至暑气即将结束，天气将变得凉爽了。由于正值秋收之际，降水十分宝贵。处暑：处暑伏尽秋色美，玉主甜菜要灌水，粮菜后期勤管理，冬麦整地备种肥。

有两个同行顾总和丁律师约我到佛坪看大熊猫。

从西安到汉中的高铁沿线，风景美丽如画。高铁在桥梁与隧道间飞驰，掠过田地，公路，还有一排排的电线杆。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如影子一样相随，远山如黛，更高处是那淡淡的蓝天。一块一块的田地，满布着翠绿与金黄，那是绿油油的植物和即将成熟的小麦。不远处的公路上上跑着大大小小的车辆，与高铁相比好像在缓慢爬行，窗户外闪过一座座高低起伏的民居小楼，生活气息非常浓厚。坐着高铁如乘着快马，徜徉于这大美的天地间，身心便会轻轻地漂浮在半空里，灵魂和呼吸也好像成了一股清气，要和这山水白云一起漂游远去。

出了高铁站，四面高大的群山各具形态，如一座又一座绿色的帷幔，粗大，笨重，密不透风，让你在看到它们的那一刻，心中除了山，便只剩下了山，它们宛若巨人般携起手来，紧密地相拥，将城镇天然守卫，像极了塔尔寺的莲花山，将所有的喧嚣，所有的世俗都隔绝在外，让人感到踏实，清净。

看到这么多的绿色横亘在眼前，生机勃勃，旅行的人一扫疲态，充满了兴趣。

来到公交站，大巴十分钟一趟。初来乍到，我们人生地不熟，车站的路牌写的非常简单，找不到有用的信息，没有给我们指明方向和路线，我们不敢贸然上车，连着放走了两趟大巴。向旁边路过的人打听路线，他们说这是个小县城，就这一趟巴士，从高铁站坐到县城的公交站，再换乘其他车辆，去你想去的地方。五分钟之后，来了一趟巴士，我们迷茫的上了车，又走了不到10分钟，我们便进入了两边大山环绕，中间夹着一条河的县城，这里的道路沿山环绕，顺河而行，县城的街道和两旁的建筑都被夹持大山与峡谷之间，是个名副其实的山城，县城里有不超过5层的现代建筑物，也有年头泛着黑色古朴的老建筑，县城的房子外墙涂成白色，奢华一点的贴有瓷砖，但大多数则是粗笨的原石质地，有一种天然的质朴，又不免有些简陋。

城外的村镇都坐落于大山之中，三三两两地洒落在山口或山谷或河滩边，小小的石头土坯房子，像火柴盒一般垒起来。平地很少，房子后面都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房子的脚下是一条条宽的河流或者窄的溪流。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村落都很小，形不成大的气候。

在县城找饭馆吃饭，饭馆和门市都在县道的两侧，挑寻了四五家饭馆，都卖着同样的特色吃食，菜豆腐，鱼腥草，价格也差不多，没有可挑剔和选择的余地。

要了一碗山茱萸酒，点了佛坪三香，一盘折耳根，一碗菜豆腐，还有炕炕馍。

说起佛坪，都知道是“山茱萸之乡”，一到春天，亮黄色山茱萸花就开遍了漫山遍野，像极了澎湃在山头的波浪。到了佛坪，各种关于山茱萸的小吃就扑面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山茱萸酒。

这是个小店，夫妻俩约30多岁，男的做菜，女的打下手摘菜洗锅抹碗擦桌子，招呼客人，厨房和餐厅就一间房子，当中隔着一米高矮墙，贴着瓷砖，里面做饭的程序和操作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男的将猪里脊肉剁碎成泥，加入鸡蛋搅拌均匀，压成一指厚的肉饼，铺在碗底；用薄刀切成菱形块状，切划过的肉饼上，再放入半熟的干豆角、黄花菜、木耳、海带丝等，上锅大火蒸。在这期间，女的拌好了鱼腥草，与炕炕馍一起端了上来。

折耳根叶有腥气，俗称鱼腥草，白色的根茎，拌上当地的醋，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拌，原汁原味地吃，我的老家宁夏中卫也有这种菜，我对这种菜的口味是有记忆的，我抖着拌均调料，鱼腥草自身的鲜甜，随着枝叶的破碎，开始流淌出来，夹了一小筷子，初入口中，口腔中弥散开淡淡的鱼腥味，味蕾的记忆又强烈的涌了上来，紧接着又吃了两大口。又喝了口茱萸酒，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男的揭开蒸锅，一股香味冒了出来，佛坪三香出锅，在按序排列的三香肉块上撒上葱花或蒜苗末，浇上高汤，也上了端。那个女的变魔术似的，也顺手端上菜豆腐，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白瓷碗中，绿菜入在豆腐中，白如冬雪，白中有绿，我尝了一口，细嫩鲜香，劲弹好嚼。

佛坪只是一个小的县城，交通并不发达，很少看到出租车，县城的公交站是车辆的一个交接点，有几路公交大巴在这里中转，然后让乘客换乘不同的车辆，开往不同的目的地。

我们大概停留了四十分钟，便上了另一趟进山的大巴，往大熊猫保护区进发。公交车走走停停，道路两边的房檐下站立着等车的旅人，会有背着背篓的乡民上车或下车。也有穿着时髦裙子的姑娘和野性十足的小伙子，坐车下车，乡民脸上晒得黑黑的，表情都十分地安静，时髦的小伙子和姑娘和城里人一样，步履匆忙，急慌慌的。

一路上，道路两边的大山从来没有消失过，大山脚下的河流沿着山根断断续续，时大时小。山多，桥也多，桥的类型也多一座座的石桥是通车的，竹桥，木桥和铁索桥是行人的，它们一起横跨在河水溪流的两岸，将大山，森林与房屋田地连接起来。

此时的地理坐标显示，我们已经进入大熊猫保护风景区。两边的道路依然是大山绵延，相继经过了几个村子，道路旁有了经营小店，我看到了大熊猫保护区的路标指示牌。

这里最能引人注意的，莫过于依山势建筑的林业部佛坪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大楼，一层层石砌护坡蜿蜒而上，气势雄伟，俨然一座城堡，这便是佛坪大熊猫保护基地。

大熊猫保护区位于秦岭南坡中的鲁班寨为最高峰，海拔2900米，由北向南延伸，地貌类型复杂，多悬崖深谷，有第四纪古冰川遗迹。

入景区走十分钟就到景区换乘车摆渡车的地方了，我步行，半小时走2公里来到大熊猫馆。

这个馆有巨大的玻璃墙，我找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大熊猫圆嘟嘟的肥屁股。它始终惯朝里睡着，我没有看到大熊猫的正面，

熊猫科普馆倒是建得很漂亮，对熊猫的介绍也很全面，主要展示了熊猫的进化史和生活习性，熊猫的分布、爬树高手、怕热、竹林隐士等等，照片上的熊猫“七仔”超级可爱，非常萌。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熊猫喝水喝多了会醉水，“打醉拳”。

再往前步行穿过一个山，走2公里到金丝猴区，据说里面有很多几十只金丝猴，迎面碰到几个游人，正兴奋的讲着刚才在山坡下遇到了金丝猴。我们按照他们指点的方向急急赶过去，却寻不到金丝猴的踪影。

这让我们有点沮丧，到大熊猫馆看不到大熊猫的全像，到金丝猴活动区找不到金丝猴，太没有缘分了，更没有眼福了。

继续走一点拐进山凹就是熊猫森林酒店，建筑很有特色，房屋的外表是泥土和岩石，宾馆像个山洞，里面全是熊猫图案的装饰，价格不菲，就算是旺季，每间房子不低于500元。

时间还早，也无心居住，继续游玩，这个宾馆真是找了个好地方，周边绿水青山，树木高大葱葱，溪水宽阔的像条小河，水流喘急，在石头缝里冲来撞去，轰然有声，溪水里的石头大的如房子，中等的如牛，更多的是像熊猫一样浑圆的水冲石，石头在水里咧咧布阵，水冲击着舌头扬起一朵朵浪花，或者钻进石头缝隙急射而出，水从大的石头落到小的石头上形成小的瀑布，绕着石头冲击的水流形成许多不规则的漩涡，这一切真像一群戏耍的金丝猴。

这里的树也长的高大奇特，红豆杉、铁杉、香榧、木荷、栲、栎……走几步看到一棵古老的铁杉，树皮爬满皱纹，触摸它斑驳裂痕的躯干，切身感受有年岁了，可以想象老铁杉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才给能留下这生命轮回的见证。

下山的途中，老天爷变脸了，只见乌云堆叠，随风向山顶呼呼扑来，翠绿的青山一时若隐若现，缥缈如海市蜃楼。

顾总说：遭了，要下雨了，我们赶快下山。

这山里的气候像娃娃脸，说变就变，雨说来就来。这不，一出大熊猫保护区，大雨突降，噼里啪啦砸落下来，打得树叶“砰砰”直响，瞬间一条线地下起。好在我们经常爬么，有了经验，装备齐全，每次出门都带着雨衣，这就派上了用场。

躲在屋檐下，再抬头看这雨中连绵起伏的大山，一片泼墨般的葱绿，夹杂着雨水的清新。

丁总遗憾地叹息：这天是雨天，这山是雨山，没法登山顶了！我笑着说：准是云霞仙子被你的虔诚和毅力感动，想把你留下。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找个地方住下。

出了景区就有人在门口挡路打招呼，有两三驳人先后上来问我们住宿不？吃饭不？六七八月份是秦岭山中农家乐的黄金时节，都在拉客。谈好一家，每人每天一百二十元，包一顿早餐。上了他的车，没想到一走又是几公里。

山路不陡，但盘旋绕弯，七里八捌的，在一个三面环山的洼地，地形豁然开朗了，有三座漂亮的农舍掩映在山林里，我们入住的地方只有几户人家，房子依山而建，村民的房子几乎全部建立在紧临大山两边的道路上，根基都是小小的一块平地，在上面筑起两层或三层的小楼，分成一个个小小的格子房间。房前屋后都是庄稼地和菜园子。这个是二层院落，红色的瓦屋顶，白色的墙壁，宽敞的院子，登上小楼远眺，四周景色尽收眼底。山上草木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看下面一条细水从两座房子的中间缓缓流过，流水潺潺，犹如丝带，溪水旁长着茂盛的竹子。房子的周围都是水田，竹林。地里长着一行行嫩绿的玉米苗，一尺多高，整齐可爱，似牙牙学语的孩童；场院边种有各种花卉，最抢眼的要数鸡冠花：红的、粉的、白的，似单纯烂漫的山妞，毫无遮拦地笑着，挤满枝头。

偶尔会听到一声声犬吠，一声声鸡鸣。

村庄，无声；时光，无痕。

看着这些田国风景，我的内心是宁静的，却又是不宁静的。宁静是我想到了陶渊明描写的世外桃源，想到了与世隔绝的清净，想到的逃离社会的纷争和压力……不宁静的是我心里翻滚着逃离社会的想往不能实现。

我们三人打了一会牌，觉得这么好的时光，闲待着浪费了。问农家乐老板这附近有啥好玩的？老板手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在这里住习惯了，就是山和水，没啥好看的，但外地来的人都说这里美的很。

我们出门时，老板提醒，记住六点回来吃饭，不要误了饭点。

沿着山路一直朝上走，有山有水，有农舍，悠然漫步，见山路回环，山高谷深，草木茂盛，山路边不时闪现菜园和庄稼地，好一派优美的山野风光。

来到沟低，见溪水幽碧清澈，石头干净，顾总和丁律师年轻，赤足下水，撩水，玩高兴了，从这块石头跳的另一块石头，摇晃着如蜻蜓点水一样到了对岸。我在大石上静坐，于水中洗面濯足，溪水触手清凉，毛孔顿开，浮躁尽去。

溪中有小鱼游弋，在石缝间游来荡去，我们伸手在水里捉鱼，但山里的鱼贼精贼精的，总是从指缝间溜走，我们一无所获。

山里时光漫长，但我们的行动节奏很快，一天走了不少地方，看了不少景致，时光不知不觉溜走了，太阳也就跟着西斜了。一缕缕飘升的袅袅炊烟提醒刚吃晚饭了。

原路返回，山里的太阳也如水里的鱼一样，忽现忽隐的，在山上你还能看着它，下了山，大山高的遮住了太阳，就黑沉沉的没了光线，只听见脚下有哗哗的水响，却看不见溪水，道路两旁幽深黯淡，心生怯意，我们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河沟里除了水声，夏季的蛙鸣虫吟也高低起伏，蚊子一群一群的飞了过来，我们赶紧加快了脚步，转过一道山弯，终于出现一团红光，渐渐接近，我们入住的那家农家乐终于到了。

老板看我们回来的这么晚，有点不高兴，埋怨做饭的师傅要急着回家，我们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从餐厅里端来熬好的稀饭和一篮子锅盔，切了两个黄瓜，将青椒剁碎，拌了辣子和醋，简单草草吃过晚饭。

晚上八点多了，睡觉还早，在二楼凉台纳凉，聊天喝茶，蚊子很多，点了几只蚊香，只见天如墨染，远处漆黑一片，刚才走过的山路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四周寂静的只剩下风声和蛙鸣虫蝉，空灵的心也跟着进入褝境，渐渐和山林融为一体。

早早睡了，有点寒凉，不仅不用开空调，还需要盖好被子。窗外的月光清澈而明晰，在水声和鸟鸣声的伴奏下我倒头入睡，一夜好梦相随。

盖着棉被入睡，清晨被悦耳的鸟叫声唤醒，酣睡过后，身心轻松，状态很好。赞叹这个地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