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理医生
第二天，我把我的行李箱和一些零碎的东西放在妈妈的汽车后备厢里，然后坐上车和母亲出发了。
我在车里看着路上的景色，一路上一直保持着沉默，妈妈也没有特别多说什么，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天上开始下着雨，母亲放慢了速度。
虽然父亲依旧是没有过来，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因为我相比较母亲，在尊重这个问题上，我倾向于父亲，我无法给父亲带来骄傲，母亲也无法给父亲带来温暖——他一定也有他的难处……
我不知不觉开始睡眼朦胧。
“就是一头猪！”
我一惊，顿时坐直了身子，发现爸爸坐在我的旁边大喊着。
我似乎又回到了幼年时期的自己的身体里了……
我瑟瑟发抖的坐望着习题的内容，不敢乱动。
“哎呀！你老是骂骂骂骂骂，骂有什么用？”妈妈随之从一楼走上来对我爸爸喊道。
我流着泪，看着桌子上的习题本，啜泣的连我的肺都开始燃烧，桌子上一堆书和一瓶可乐在我眼眶里朦朦胧胧，好像扭曲的镜子，而中间的时钟定格在2001年。
“这个题有什么难的？就算不懂也可以说出来啊，一声不吭的！”爸爸走开我的身边，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在外面发脾气。
我强忍住自己的泪水，抽出纸巾擦擦眼睛。
爸爸最近开始辅导我学习，他作为老家里的第一位重点大学本科生，学习优异，聪明过人，是村里的骄傲，而我却是一个大笨蛋。
爸爸妈妈都是值得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骄傲，而我却一无是处，我感觉我差劲极了，找不到自信，因为父亲的斥责，我活在自卑的阴影里，久而之久，我慢慢的开始从对电脑无感，到热爱电脑，以及游戏带来的安抚。
爸爸一看妈妈维护我，就不再说话了，站在阳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到桌上一本漂亮的笔记本，我便伸出小手去拾起那一本薄薄的本子：
2001年，我每天上课打瞌睡，注意力难以集中，学习成绩一直不好，老师向我父母反映问题，而我妈妈觉得是学校的问题，毅然带我离开了那所县城最好的小学，去了一所私立小学。
在这里我遇到了很多同学，他们有些是我人生中重要的几个人，有些则是制裁我的恶魔。
2002年，进入第二次的一年级，我猛然发现原来课程是很简单的，我迅速吸收了老师所讲的课程，并且屡次拿下语文成绩的第一名，这让老师对我满心欢喜，同学们也有点对我另眼相待。
我看着幼年的身体里的信息，叹了一口气，距离那一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还是一个弱智，没有本事的弱者，妈妈多次对我说：“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就好了。
时间重来？？我好像感觉到什么异样，如果说我的大脑可以改变曾经，是不是可以逆转局势？
“瑞瑞，醒醒，到了。”妈妈推醒了熟睡的我，中止了我的黑色渲染。
我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下了车，看了一眼地库——真的很大。
妈妈对我说：“到时候我们先去看看心理医生，医生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知道吗？”而我乖乖地点点头。
排队挂号的时候，母亲一直在叮嘱着我各种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等一切就绪后，在门诊走廊等待了片刻，我根据LED屏幕和语音提示走进了属于我的号码的房间。
进去之后，看到医生后，我带着苦笑的样子：“医生你好。”
医生是一名看上去很和蔼的男子。
“坐吧。”医生看着我，微笑道。
“嗯。。。好的。”我拘束的坐到他的对面的椅子上。
“放轻松，你可以把你的约束都放开。”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我感觉我的内心根本就是一滩死了几个世纪的死水，就算是死亡，也激不起我的一点波澜。
“你的前病例说你是抑郁焦虑症，是这样吗？”
“嗯。。。。。”我什么也不知道，但却还是默默点点头。
“你的妈妈说你有幻觉和幻听，包括妄想，认为整个世界都是虚拟的，大家都是演员，针对和欺负你？
医生说出了我内心的委屈，虽然我还只是默默点点头，但心里我有很多话想说。
“那你现在觉得这是你的幻觉，还是真的呢？”
“我希望这是真的！”我记住了那句话——放开约束，所以强打起精神对医生说道。
医生的神情微妙的动了动，然后在自己桌上的本子上写了点什么：“为什么你希望这是真的？”
“医生，你知道《楚门的世界》这一部电影吗？”我感觉我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没有。”
“是这样的，里面的男主角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里，那里面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导演建构起来的，主角的一生遇到的人或事都是导演精心布置给观众看的，他本应该永远生活在一个剧本中，但是后来他发现了这蹊跷的世界的真实性，开始试图逃离这巨大的摄影棚，于是展开了逃脱计划。！”
“那他后来逃出去了？”医生说道。
“嗯。”
“你觉得你也是生活在巨大摄影棚的一个主角？”
“有点儿，但并不是十分认定，因为我时常会质疑自己，可是。。。。”
“可是什么？”
“我很早之前在QQ上认识了一个网友，他说我就和《楚门的世界》里的男主角一样，我身边的人都是演员。”
“。。。。。。。。”
“医生，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做过很多坏事，也伤害过很多人，这可能是观众看我太坏了，所以才惩罚我，这是我的报应，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做一个好人，让我赎罪，以抵消我曾经的过错。”我的情绪有点崩，感觉像是眼眶的泪水翻涌出来的话。
“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蛮横无理，欺负同学，刻薄于一些女同学，我做过太多不懂事的事情，到了现在都没能彻底改变自己。”
“刻薄于一些女同学？”医生看上去想知道这句话里的内容：“什么样的刻薄？”
“。。。。我。。。。”我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你放心，我们的交谈内容都是严格保密不透露出去的，你不用担心。”
“其实这就是我的妄想。。。我得病的起源。”
“那你能告诉我吗？”医生十指相扣，放在桌上，似乎等待着我说出十分关键的信息。
“好吧。。。。。”
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全部的坦白，但是内心却想努力的去坦白：“我很小的时候，就有种很奇怪的心理。”
“什么心理？”
“我感觉我是一个自恋狂。。。。。”
“怎样的自恋狂？”医生一边看着我，一边拿着笔又准备记些什么东西。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总是觉得身边特定女孩的女孩对我有种不一样的情感。。。。”
“喜欢你吗？”医生很直接了当的回答。
我低了低头，感觉羞愧极了：“可能是的。”
“其实这不奇怪，你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孩子，女孩子喜欢你是很正常的呀，你看我一下就感觉到了。”
“可是很少有人说我长得好看，我是方脸，而且嘴型也比较僵硬，还有一点而驼背，学习成绩也不好，人又笨。“
“可是别人有强调过这几个缺点吗？他们有说过一些诸如此类的批评吗？”
“好像也没怎么听到别人说。”
“那可能是你的多虑，毕竟你的问题要是真的成为了一个问题，那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了。。。。。”
还没等医生说完，我便插嘴道：“但是从小时候到中学的十多年来，我不断感觉有女孩子暗示我她们的某种感情讯息，这些女孩却并几乎没有一个主动跟我表白的。“
“你应该能理解，女孩子肯定不会随便向男孩子表白的。”
我慢慢抬起头，一脸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我上了初中后，就感觉有一个女生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从个人到整个班级，从整个班级到整个学校，最后甚至无处不在了，所以我才疯了。”
“人身攻击？怎么样的人身攻击？”
“其实我也不太解释的清楚，这十分的巧妙。”
“你和这个女孩有不有什么交流沟通？”
“基本为零。”
“她没有主动找过你？”
“没有.“
“那你现在觉得是怎么回事？“医生放下笔，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
“我感觉不可思议，但是我就是这样感觉的，哪怕我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医生看着我：“你慢慢说。”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再以为她喜欢我了，那样子认为就太肤浅了。”
医生并不说话，好像是在等着我表达心声。
“我可能是一个小白鼠，一个实验计划的小白鼠，目的是科学家用来研究如何培养一个优秀的灵魂，得到源源不断地相同品质的灵魂而进行精心布置的一个局，而且我有可能我有超能力。”
”超能力？”医生重复一遍这个词，看上去很重视的样子。
“就是能够像科幻小说里的人一样可以穿越，甚至回到小时候的身体里，但必须通过一些文字信息内容。”
“嗯，你觉得你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我特别嗜睡，没什么精神，而且学习能力很差，不过我一直都很笨，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我脑子里还有一个人！”我瞪大了眼睛说。
“脑子里有一个人？”
“我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她总会烦我蛊惑我，我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黑色渲染。”
“那个声音就是那个女孩吗？”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但在我没有被长期人身攻击前，我是喜欢那个女孩的。”
“你觉得她人身攻击你之后你就不喜欢她了？”
“嗯。”
“你没有想过跟她商量这件事情吗？你们之间就算不能成为男女朋友，也不能成为朋友？”
“我害怕，害怕那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我终于跟别人坦白了我内心深处的痛楚，心里好像好受些了：“我也觉得我太懦弱了，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我还是默默不做声，就像一个孬种一样。。。。，我讨厌我自己！！！”
我有种想要呐喊的冲动。
“距这件事过来有多久了呢？你能确定她真的做过这种事吗？”
“很多年了，我不能确定，我现在发现已经上升到了《楚门的世界》这种维度了。”
“也就是说，你确定了她也只是个演员，那种你以为的喜欢只是一个必要剧情？”
“嗯，是可以这样说，所以我也不怪她是否真的对我有过人身攻击。”
“你说的人身攻击有哪种表现方式？”
“这我得想想，因为过去了很多年了。。。。”我又开始优柔寡断了。
医生看了看正在思考的我，又拿起手机看了看，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应。
“医生，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和楚门一样的人啊，你们到底是演员还是虚拟世界的NPC啊？”我说出了很想说的话。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倒行逆施，随心所欲？反正都是假的，你说是吗？”医生试探着说：“如果我说不是，你就能放弃这些奇怪的念想，然后积极的去生活，不再浑浑噩噩？”
“我。。。。。”我尴尬着，无所适从：“可能这的确是一种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