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节 41
医院里，曹羽、瘦皮猴和少年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少年抱着手臂，压抑着胸中的怒火，鼻孔里塞了两团卫生纸，被医生用镊子取出来，医生检查了少年的鼻子，手里还拿着CT照片，然后对少年说：“只是软组织挫伤，鼻骨没断。”
医生为少年的鼻子包好纱布，然后扫了眼曹羽和瘦皮猴的脸，觉得有些好笑，这俩孩子，一左一右两个对称的熊猫眼，往那儿一站，像两尊吉祥物似的。
“小伙子们，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架。打架就打架，但也别打脸啊，三个漂亮的小伙子，脸被打破相了，就没姑娘喜欢了。”医生是位热心肠的阿姨，目送几个年轻人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时，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曹羽捂着自己的左眼，瘦皮猴捂着自己的右眼，少年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鼻子，三个人用哀怨的眼神望向米尺，而米尺站在自动售货机前，纠结着要选哪种口味的饮料……
“老大，我招您惹您了吗，您就赏我一个熊猫眼？我小小年纪真是承受了太多，屁股上的伤还疼着呢，您怎么忍心揍我。”瘦皮猴嘟着嘴，声音委屈极了。
米尺挑选好几款饮料，给他们一人抛了一瓶，然后自己留下一瓶冰红茶，拧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清凉甘美的甜茶，滑进喉咙，消解了几分Z国滨海市的夏日酷暑。
从C国的秋日，回到Z国的炎夏，混乱的时差和颠倒的日月，让米尺觉得脑仁有些发胀。呼出堵在胸口的浊气，米尺打趣着瘦皮猴：“朋友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然要整整齐齐的，脸上都得挂点儿彩，这可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好了，打道回府，姐明天请你们吃饭。”米尺一挥手，领着几个人走出医院。
瘦皮猴的嘴巴嘀嘀咕咕，一刻也不愿意停歇：“那老大，今天呢，有啥安排，不会是要回去睡觉倒时差吧，这也太没劲儿了。”米尺将喝完的饮料瓶，准确的投进了十几米外的垃圾桶，引得曹羽和瘦皮猴连连惊叹：“牛啊！”
米尺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她觉得自己的衣服上还沾着飞机卫生间里的气味：“我要回去好好洗个澡，都有味儿了。”
曹羽打开车锁，坐进驾驶位，点亮了车内灯，他单手握住方向盘，然后侧身，注视着车后的路况，将汽车倒出停车场。等到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曹羽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米尺，对她说：“老大，明天吃完饭我们一起打球吧。”
瘦皮猴跪在副驾驶上，吐槽着曹羽：“老大你不知道，自从你和木头出国度假之后，这小子每天都往木头家附近的小篮球场跑，但他家离木头家明明很远。我也是不懂他这骚操作目的何在，图啥啊，每天跑那么老远。”
曹羽还嘴道：“你管得着吗，死猴子。”
“你敢骂我，你这个臭小子！”瘦皮猴伸手揪了一把曹羽寸短的头发，嘴里嚷嚷着：“看我不薅秃你，你这个臭和尚头。”
汽车在马路上扭出了一个S形，曹羽大骂着：“你个傻逼，老子开车呢，滚！”
在惯性的作用下，许久未开口的少年，这次心满意足的靠上了米尺的肩膀，米尺这次没有推开他或者再给他一拳，反而轻轻扶住了少年的胳膊。少年眨了眨眼睛，嘴角努力藏起抑制不住的笑意，耳尖泛起了一片红……
“你是贫血还是晕车，你怎么老坐不稳呢？”米尺叹口气，这少年的身体还是很羸弱，需要继续加强锻炼。少年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坐直身体，离开那处让他恋恋不舍的温暖，耳尖的红色更深了一分。
将一切看尽眼里的曹羽，苦笑着，路灯在向后倒退，他看着车窗上自己的虚影，就这样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汽车停在小楼的黑色铁门前，树叶在门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少年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锁眼里好像被塞了异物，钥匙插不进去……
蝉鸣蛙叫，和汽车未熄灭的发动机，米尺将黑丝绸一样的短发别在耳后，然后静心倾听四周的声音，少年平稳的呼吸，风吹过树叶，远处路人的手机铃声。因为从小练习古武术，米尺的四感，听、触、嗅、味、视，都要比普通人更敏锐，她听见小楼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异动，像是鞋底踩过碎玻璃的声音……小楼里有陌生人。
“不太对劲，你回到车上，和曹羽、瘦皮猴待在一起，等我回来。”米尺安排好少年，未做解释，她助跑了两步，轻轻一跃，攀住铁门，然后迅速翻了过去。脚尖点地，稳稳落下。小院子里米尺亲手做的木秋千，麻绳被切断，木框也被推倒了，绿色的草坪上，草叶沾着大红色的油漆，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一楼的两扇窗户，玻璃破碎了一地，红色的液体顺着窗沿流淌下来，房门虚掩着，米尺摸着自己的鼻尖，空气里的油漆味道太浓郁了，时刻刺激着她敏锐的嗅觉细胞。
米尺冷冷的看着那扇虚掩的门，鞋底踩着碎玻璃行走的声音并未停止，门里一片漆黑。米尺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推开房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突然，眼前寒光一闪，米尺的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手指的肌肉绷紧，戒指上的银白色莲花默然绽开，弹出如轻纱一样的金属薄膜包覆住米尺的手指，然后合拢五指，在靠近眉眼的前方，看似随意的一抓，便将一枚朝她迎面射来的小匕首抓在手里。
等米尺松开手的时候，小匕首锋利的刀刃卷起，拧成了一团，像皱巴巴的纸。
又是一阵恶风朝她袭来，米尺做出格挡的姿势，接住了一个陌生黑衣人挥过来的拳头，米尺捏住那人的手腕，一记过肩摔将其砸在地上，然后曲起膝盖朝着黑衣人的脖子压去，一眨眼的功夫，米尺便将黑衣人制住，任由那人如何蹬腿挣扎，都逃脱不了米尺的挟制。
米尺努力克制着心头浮起的杀意，她的膝盖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直接碾碎此人的脖子。
就在这时，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铁门外传来。
少年拍着铁门，不停喊着米尺的名字……
因为担心少年的安全，米尺不敢耽误，她劈晕了膝盖压着的黑衣人，然后飞快来到铁门前，对少年说：“你走开一点。”说罢，抬起腿，一脚踹烂了铁门。“轰隆”，铁门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米尺看见少年，安然无恙、四肢健全的站在门外，她不解：“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刚刚怎么了，惨叫声是谁发出来的？”
少年将手搭在米尺的肩膀上，刚刚听见屋子里有打斗声，虽然知道米尺是神秘的古武术高手，但少年还是情不自禁的整颗心都牵挂着她，他越过米尺的肩膀，看向漆黑的小楼，和被泼了红油漆的草坪，心里一冷，是谁在肆意破坏他的家？
“我问你话呢。”米尺的声音将少年的思绪拉了回来，少年有些慌乱的收回自己的手，回答道：“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不小心摔倒了，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说罢，伸手一指，米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瘦皮猴扶起摔倒的女孩，女孩身穿碎花连衣裙，头发上对称的别着两枚发夹，瘦窄的小脸，单眼皮，薄嘴唇，竟是少年他们班的语文课代表陈静。
曹羽帮女孩将自行车扶了起来，大概检查了一下，自行车并没有摔坏，还可以骑。
瘦皮猴问陈静：“你没受伤吧？”
女孩轻轻摇摇头，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谢谢你”。让米尺吃惊的是，瘦皮猴这样的厚脸皮也有害羞和不好意思的时候，他挠着自己的腮帮子，憨笑着，对陈静说：“客气啥，都是同班同学。”
米尺走过去，将陈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个文静的女孩为什么会在夜晚出现在这里？
“你家也住在这附近吗？”米尺询问女孩。女孩将头垂的更低了，像是站在老师办公室里认错的小孩，她声音小小的对米尺说：“嗯，我家就在附近，我出来买瓶酱油，却没想到摔了一跤，酱油也撒了。”米尺朝地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滩酱油污迹。
“哦，那一会儿让曹羽顺路把你捎回家，他今天开车来的。”听见米尺这样说，女孩连忙摆手，谢绝了米尺的好意：“不用，不用麻烦，我骑了自行车，很快就能到家的。”
送走了女孩，瘦皮猴看着陈静骑着自行车逐渐远去的身影，嘴里嘀咕着：“没想到她穿裙子这么好看啊。”
曹羽撇嘴笑道：“呦，你这是情窦初开的节奏？”
瘦皮猴懒得理他，于是岔开话题，问米尺：“老大，你刚刚翻进铁门后发生了啥，我怎么听到了打斗声？”
“也没什么，抓住了一个可疑的黑衣人，被我打晕了，扔在了屋子里。”米尺好像在陈述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她掏出手机，报了警。
“老大，您可真够淡定的。”瘦皮猴张大嘴巴，对着米尺竖起大拇指：“您果然牛，我服了。”
曹羽神色凝重，米尺在他心里就像是由无数问号拼起来的一个巨大的问号，和少年相比，他对米尺，简直是一无所知。
警车鸣着警笛匆匆赶来，米尺、少年、曹羽和瘦皮猴跟在警察的身后走进小楼……
那个被米尺打晕的黑衣人不见了。
这不可能，被米尺打晕的人，估计这一整夜都会是昏迷的状态，他不可能醒过来自己走掉，一定是被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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