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保镖米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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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章节 30

第二天,米尺、少年和老奶奶,在酒店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便出发前往C国卡城的高山山顶。

漫山遍野的红枫树林,像一簇簇花火,将大地印染成最艳丽的颜色。

他们要在山顶坐滑翔伞,纵览整座红枫树林的美景。

一架滑翔伞通常要坐两人,专业的工作人员坐在后面,负责调整滑翔伞的方向以及起跳和降落,而游客坐在前面,看上去就像是坐进了工作人员的怀里。游客只需要看着高空之下的美景,尽情的尖叫,或者举起自拍杆,为自己在半空中的身影留下一张绝美的自拍照。

工作人员为老奶奶绑好安全带,便带着老奶奶从山顶冲了下去,风吹起滑翔伞宽大的翼,老奶奶满头的银发散落在气流里,大声尖叫着,惊动了山林里的小鸟。

滑翔机迅速升起,像一只在海上冲浪的帆船,无数鸟儿,从他们身边经过。老奶奶沉醉在这副美景里,她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好像身后那个控制着滑翔伞的工作人员变成了她许久未见的丈夫,他还穿着年轻时最爱的那件白袍,而她也不再是如今白发苍苍的模样,她又变回了年轻时的容颜,梳着两根又粗又黑的辫子……

因为偶然看到了一张刊登着他的文章和照片的报纸,便孤身一人去到他的城市,一路波折,从北方的城市,来到南方之城,又从南方之城追到东边的小镇,最后在火车站拦下了他。她解释不清,自己当年为什么就萌生出那样莽撞而疯狂的爱意出来,她甚至之前从未见过他,而他也根本就不认识她。

两个灵魂在陌生的火车站相遇,她永远记得那天,他身穿白袍,提着旧皮箱,拿着一把油纸伞的模样,他的眼神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面容是沉静而蕴含着风骨,个子瘦高,影子投在地上,就是一座山峰。

她稀里糊涂的,正发着高烧,脸蛋和额头都带着不正常的胭脂红。后来,她从高烧变成了急性肺炎,他便哪也不去,日日夜夜守在医院的病房里,陪着她,为她读自己新写的文章,或者站在窗边,将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看向远方,他似乎看到了远方弥漫的硝烟和战火,他渴望迎着最猛烈的风,投身到最惨烈的战斗中去。

等她的身体康复,两个人便结了婚,一张小桌和一张红床,桌上放着一碗红鸡蛋,红床帐暖,枕头下撒着花生和桂圆……

载着老奶奶的滑翔伞在工作人员的控制下,在枫树林的上空画着圆圈,急速下降之后,又开始重新上升,这份感官上的刺激,让老奶奶再次放声尖叫,飞过的鸟儿,似乎在嘲笑她的胆小,老奶奶露出释怀的微笑,这人间美景,最能治愈人的心灵。

米尺和少年还站在山顶,两个人正在往身上绑安全带,但是坐在少年后面操控滑翔伞的人,不再是工作人员,而是米尺。她不仅拥有专业的潜水资格证,竟然连滑翔伞的专业资格证都有。

少年只能在心里默默佩服着米尺的精力旺盛,竟然可以在23岁的年纪就掌握这么多技能。

米尺带着少年,飞翔在红枫树林之上,山间的风吹来,让少年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婴儿,被米尺小心的抱在怀里。

“这风景太美了,闭上眼睛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岂不可惜?”米尺开口对少年说。

少年尝试着睁开双眼,米尺又故意开始使坏,一拉滑翔翼,便带着两人,打着旋儿,快速下落,少年“啊!”尖叫着,换来了米尺肆意而欢快的笑声。

米尺、少年和老奶奶从山顶滑到半山腰,落地之后,三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下山的路横穿过红枫树林,三人便一人租下一辆小摩托车,沿着山路,一面欣赏美景,一面在山路上慢悠悠的骑着。也不用着急时间,一切都放慢了速度。

“轰隆”“轰隆”,第一声“轰隆”是重机车的发动机喷出的声响,第二声“轰隆”是天边突然飘来的一片乌云发出的雷鸣。“轰隆隆”,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要变天了,前一秒还是晴空,下一秒便下起了雷阵雨。

重机车刺耳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黑压压的车群将三辆小摩托车包围在中间。

粗俗而肥胖的男人们,骑着高大的哈雷摩托,胳膊上的肌肉像石块一样隆起,还密密麻麻的布满奇形怪状的纹身。

米尺叹息一声,对身边满脸戒备的盯着机车男的少年说:“得嘞,咱昨天刚碰到劫匪,今天就遇上飞车党了,这运气堪比中彩票啊。”少年差点没忍住要对她翻白眼,这群机车男一看就来者不善,米尺还有心思开玩笑?

从一辆重机车上面跳下来一个戴头盔的男人,他取下黑头盔,露出鼻青脸肿的眼睛和鼻子,还缺了两颗门牙,一张开嘴就漏风,这个人就是昨天倒霉遇到米尺的笨劫匪。

劫匪在墓坑里昏迷了一夜,醒过来后发现汽车也被人开跑了,想找飞车党的老大给自己报仇,却又被臭揍了一顿,大家都嫌弃他给飞车党丢脸了……抢劫的,结果自己被抢了,就说丢不丢人。

米尺、少年和老奶奶从酒店一出来,就被飞车党的眼线盯上了。笨劫匪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把这三人的狗命留在山里,他语气猖狂的对米尺说:“颤抖吧,愚蠢的人,得罪了我,我就让你在C国活不下去!”

米尺挑起一边的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你要让我活不下去,真是勇气可嘉。”

笨劫匪用手里的头盔砸向米尺,米尺依然坐在小摩托车上,转动把手,发动摩托车,同时一只穿着软皮靴的脚撑在地上,车子便像一只脱缰的小毛驴,昂起驴头,狠狠撞上了笨劫匪的胯间。差点儿直接送笨劫匪上了天堂,他口吐白沫,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米尺停好小摩托车,看着围了一圈的机车男,她开口道:“你们的规矩没变吧,不动老人和孩子一根手指的规矩。”

老人指的是老奶奶,孩子指的大概就是少年。意识到这点,让少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米尺的眼里,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机车男们面面相觑,这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女人,竟然知道他们飞车党的规矩?

米尺当然知道,这条规矩还是她在C国的时候,给所有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人定下的,不准动老人和孩子一根手指。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他对米尺说:“这条规矩是铁则,永远不会变。但是……”男人指着少年,“他不能算孩子了吧?”

米尺一脸认真的搂住少年的肩膀,对络腮胡子解释道:“你们别被这张脸骗了,他只是长得显老,但其实他还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学生。”说罢,捏着少年的脸颊,悄咪咪的对少年说:“来,装个可爱给叔叔们看看~”

少年气的眉毛飞起,用上了一点力气,拍掉米尺的爪子。

络腮胡子又仔细瞧了瞧少年的脸,一摊手:“好吧,姑且算他是个孩子,让他和老人赶紧离开,我们只收拾你一个人。”

“我不走。”少年站在米尺和老奶奶身前,语气坚定的说,他觉得自己的肩膀上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他不是只会躲在米尺身后的胆小鬼。

米尺双手插兜,心想,这个臭小子的倔强劲又开始上头了,顽固的像一块千年石。她抬脚在少年屁股上踢了一脚……少年揉着屁股,气恼的回头看米尺,米尺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半是威胁半是嘱托:“你带着奶奶去避雨,赶紧的,不然我就直接一拳头打晕你,也省的你留下来拖我后腿。”

少年一步也不愿意后退,米尺凭什么这么说他,之前他和曹羽并肩作战打跑了十几个小流氓,他甚至还能一拳打倒像铁塔一样的男人,米尺凭什么说他只会拖后腿,他不服!

少年和米尺的视线争锋相对,但少年不知道的是,这次的飞车党和上次的小流氓根本不是一个力量级别的。而且上次,少年能和曹羽在毫发未伤的情况下与十几个小流氓打成平手,那是因为,米尺想借机磨炼他,于是提前以“点穴法”卸去了小流氓们一半的力道。但这次是要同时对付十几个经验丰富的飞车党打手,米尺不能分心,为了少年的安全,必须让他带着奶奶先行离开。

九十多岁的老奶奶,自是活的通透,她一眼便看出了米尺的心中所想,于是拉住少年的胳膊,咳嗽了几声,这是奶奶的老毛病,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一着凉就咳嗽。奶奶轻声安慰着少年:“孩子,前边有个废弃的公交车站,你扶着奶奶去躲雨好不好?”少年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奶奶的头顶,他还有些犹豫和不放心,他不愿意留米尺一个人面对危险。

看着少年为自己遮雨,老奶奶突然有了一瞬间的错觉,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火车站,他穿着一袭白袍,提着旧皮箱,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遇见他的那天开始,秋天带着凉意的雨水就再未有机会落在她的发间。老奶奶甩甩头,最近总是能看见丈夫年轻时的样子,是因为太想他了,或者,这是她大限将至的前兆吗……

不再去想这些虚无缥缈,抓不住的事物,老奶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她看出了少年的不情愿,于是安慰道:“我非常相信米尺,你难道不相信她吗?”

少年摇着头,他比任何人都更相信米尺,但是……老奶奶继续说:“既然相信她,就听她的安排,我们去那边的车站等她,她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米尺正活动着手腕,准备畅快的打一架。

少年从米尺的脸上,看到了发着光的自信,这让他一颗悬起来的心落进了肚子里,她没问题的,少年在心里说道。少年不再有一丝犹豫,扶着老奶奶,走出机车男们的包围圈。

废弃公交车站的顶棚,遮挡住冰冷的秋雨。

“Show time.”米尺打了一个响指,震慑着那些躲在黑暗里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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