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内核
晚上12点，忙碌了一整天，121首长离开大昭山联合作战指挥中心的“战略研究室”，回到作战中心为他配备的临时寝室的行军床上倒下了。虽然城里的住所宽敞舒服，但对于一个一生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事业的人来说，“舒服”是生命关键词里排在最后的。他忘记了从哪年开始他的随身公文包里多了一张照片：他和妻子还有两个未成年的男孩，一个十二岁，长着一副倔强的脸庞，另一个刚刚出生，露着一张娃娃脸。121一生在事业上自信，满足，但当他看到这张照片时会产生隐隐的伤痛。他婚，生下了照片上的两个男孩。但命运总是捉弄人，正当他们夫妻两个有了第二个孩子时，高考来临。对等待了十二年之久的他们这是久旱逢甘雨！她们日以继夜的准备，如愿以偿以高分考上了大学，然后不可思议的双双被录入国家最顶级最神秘的研究机构，从此隐姓埋名几十年！
他清楚地记得，国家国防研究机构招生办干部对他们进行了一天的面试，面试后邀请他们进入国防研究所，学习和研究的将是国家最高级，最保密的先进科学理论和技术。他和妻子讨论了好几天。进入国防研究机构是无比光荣的，对身怀抱负的他们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放弃。但是，他们放不下两个孩子，一个才十二岁，另一个才刚刚出生五个月。但对很多人来说，“不幸”似乎只是令人同情的词语，离自己总是很遥远，但对121却是那么实在：5年前与自己一起生活奋斗了几十年的妻子在一次发射事故中去世。就是从那时起，他的家和亲人以及他对他们的思念都停留在这张照片上。
直到两个星期前，他有了一个不期而遇的会面，就在大昭山的贵宾招待所会客室里。
“我是谢天，天赢集团，很高兴见到121首长。”一位很有企业家风范的男子从会客室的沙发上站起来，客气的说。
“您就是天赢董事长，谢先生！久仰大名！我听说了贵司领导的ADB收购，您有眼光，有魄力！”的跟踪，因为这个原因，他对ADB收购进程也是很熟悉。
“首长，我今天拜见您是因为我已经辞去了天赢董事长的职务，并将股份转让给张平原先生。”
“啊，您一定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张平原先生，就是哪位跟您联合投资收购ADB的海外华侨，年轻有为，一定能堪重任！”
“121首长，其实今天拜见您还有一个私人的原因。也许您已经忘记，但我和妻子这几年一直有一个心愿，他们两位高材生，当时考上了国家顶尖学府，我们很幸运的收养了他们刚出生几个月的二儿子。我们给他取名傲波。傲波很有出息，长大后考上国家科技大学，又去了阿美利坚的普林斯顿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他跟他妈妈，我的妻子关系很好，我和傲波的关系由于我跟他妈的婚姻问题受到损害。”
121首长听完谢天的话半天没有言语，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似乎让他有点喜极而悲！多少年了，他一直问心有愧，今天知道被他们忍心割舍的儿子有出息，这是上天给他多年辛勤工作的最好回报！悲哀的是，他的妻子，念念不忘自己儿子的妻子没有等到这一天！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被自己抛弃的孩子！
但是，121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谢董事长现在来找他？
似乎看出了121的迷惑不解，谢天接着说，“您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我这个时候转让股份，卸任董事长，并与您会面？这我花了不少精力创建的天赢集团交给平原也让我欣慰！我现在告诉您傲波的联系方式，总有一天你们父子会见面的！那时候我可能身陷囹圄，但希望你们能继续父子之情，你们都是国家科技栋梁，你们的团圆一定能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说完，谢董事长显得很轻松愉快的离开。
121能理解谢董事长此时的心情，但他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很庆幸二儿子已经长大成材，但是大儿子现在仍然没有确切的音信，他相信大儿子是一个有抱负可以干大事的人，在C国的经济改革大潮中他似乎感觉到他的存在，见到过他儿时的身影，但究竟是哪一个，他以前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去认定，这是他妈妈一辈子的遗憾，也许哪一天自己的儿子站在跟前，他们都会当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以前为了事业他没有把这些当回事，自从妻子离去，他想念儿子的心情越来越强烈，难到自己真的老了吗？
121迷迷糊糊的在行军床上睡去，早晨六点醒来就看到秦涛的紧急短信：他和Albert 陆七点的飞机到达京城，估计八点到国防战略研究所。这是121召集的紧急会议，但没有想到他们又是一次红眼航班回到京城。
战略研究室里，秦涛第一个发言：“根据我们的调查，现在很确定的是罗斯人利用7号项目底下的超大LHC制造出可控准微型黑洞，能量在5千亿兆瓦的水平，可以储藏在人工合成钻石里，这些钻石是在通古斯按照一块母石克隆，用化学气相沉淀法拉出来的。通古斯地下秘密实验室已经有超过十多年的历史，负责人克留奇科夫是60年代高能物理专家，他带领了一个强大的团队。虽然他的团队设施继承了早年KKB的遗产，包括阿尔泰南山的地下设施，但其后来发展的大量资金都是通过人工合成钻石，锆石和莫桑石在黑市上销售筹集。在这里，他们与ADB和南边的Spitze Club有着非常秘密的交易。我们投入7号项目的资金有一部分也被他们挪用。”
第二个报告的是Albert。还是一身休闲IT创业者兼研究人员的打扮，时不时夹杂几个英文单词，在他的身上121似乎看到一种年轻人顽皮的性格，但是极其聪明的头脑：
“我们有理由相信罗斯人正是利用他们制造的最简单的可控微型黑洞产生的原动力，转化成比目前我们可能制造的都要强大很多倍的动力，通过量子集束激光器，借用我国生产的超级盾构机打入克莱通根地幔层，将钻石带岩石液体化再抽出来，储藏在曼塔林沙漠底下的巨大仓库池。您看这是我们收集到的地下LHC 的能量和热量释放图像。这张图是抽取液化钻石流的地下管道。罗斯人利用几百年前的古代独居石矿和溶洞，管道虽然巨大但是建造起来并没有特别的难度。”
“大家知道，地球世界到目前为止也只是采掘出来5千万克拉的钻石，估计把所有从三百年前到目前为止的所有钻石矿里挖掘出来的岩石，金伯利岩，橄榄石，石榴石等等，加在一起的岩石量也不超过3亿吨，
在座的C国专家都很惊讶，个个面有愠色，罗斯人自己的“狂人计划”最终却是以损人利己为目的！
“不行，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制止它们！”
“破坏克莱通根地幔毫无疑问将影响欧亚大陆板块的走向，激发地幔岩浆的活动，引发地震...”
“不光如此，如果按他们的计划，时间稍长，钻石岩层带被挖空，肯定影响地球磁场，这将对全球的通信，航运，以及任何与磁场相关的运行都会遭到破坏，那损害将是巨大的，致命性的！”
“但是第二个问题似乎更加可怕：罗斯人抽取这么多的钻石干什么？”Albert 接着问道。
“很明显的，想暴富！一旦液化钻石出来，凝固，切割成珠宝，克莱通根钻石的重量，净度，和颜色将是不可比拟的，他们需要的只是切割师傅。到时候，他们可以放弃成长慢，规模小的人工合成，用自然钻石替代，全世界的钻石市场将由罗斯人占领，其他钻石公司只有破产一条路!”一位研究员分析道。
“您讲的不无道理，但是我猜测这肯怕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真正的最终目的我也说不准，但我敢肯定，他们有比钱更具野心的目的：制造全能武器？制造地球上最大的能量中心？抑或与外星人做交易？最后这个是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之外的。”
“我很佩服你们的调查工作，相信你们掌握了一些引起思考或者怀疑的信息，但是据此就认定罗斯人在阿尔泰南山地下建立起远远超过CERN规模的LHC，还甚至造出了微型黑洞？这个不能不说是奇闻。就我们所了解，制造黑洞，哪怕是初级微型黑洞，目前只是停留在完全的理论猜测阶段，根本都没有任何成熟的理论，更不用说具体操作，我估计人类一二千年里都实现不了！”高能所王研究员的意见引来好几位研究员的点头同意。
121 认真仔细的听各位的发言和分析，这些都是行业里的顶级专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他一直很相信秦涛和这位Albert 年轻科学家的发现。之所以派他们借助7号项目投资打入阿尔泰南山首先是因为他领导的项目小组探测到阿尔泰南山地下发出的不同寻常的能量信号，这些信息源与通古斯地下和北大西洋的加纳利岛深处的信息源几乎如出一辙，所以他请示军委联合作战指挥研究中心同时对这三个地方进行跟踪，所有的信息通过国家超级计算中心计算，分析，和模拟，都印证了秦涛和Albert从地下收集的信息数据。
“各位的分析都有道理，但是我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7号项目小组调查发现的信息和数据的真实性！这里有几个事件证明这一点：首先，121小组发现了内部有瑕疵并储藏有能量释放，干扰磁场和引力场的钻石，这个在Daisy Chan 和Gallant参加的阿尔罕布拉宫晚宴上出现过，秦涛和Albert在诺尔苏丹大酒店遇到过，Albert 在深度探测该钻石内核使用光源照射时经历过，最后导致了G市Floralies 国际花节里的钻石爆炸，后者是南边人在测试钻石黑洞的能量并同时破坏天赢集团对ADB钻石银行的收购。现在阿尔泰南山地下的发现进一步证明他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离他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对于以上现象，我用其他理论和假说解释不了。”
“我在这里还要提醒大家，阿尔泰南山，通古斯，以及加纳利不明信息源这三处地方都是在地下深处，都有相当厚的地壳隔离层阻挡了无线电波的探测。另外，收集到的信号也是非常微弱，杂乱，若没有天河超级计算机，我们分析不出任何结果。我们是通过对7号项目的实地追踪才发现，那一大片水域很长时期以来一直以为是沉默的古大陆亚特兰蒂斯。”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121 你一定有成熟的看法，给大家说说吧”。在座的虽然都是专家，但几乎所有人对121的科研水平和治学态度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提出的观点一定是有根有据，做出的推测也一定是合情合理的。他们期待121也许有一些重大发现才找他们来这里一起讨论的。
“很明显的，既然大家都同意目前地球人类的科研水平不足以制造出黑洞，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借助外星先进科技文明。这里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已经在地球上存在过的外星先进文明，后来中断了，现在被罗斯人和南边人发现，重新启用，利用；第二种可能，罗斯人和南边人建立了与现在的外星文明的联系并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不敢臆测是哪一种，也许是其中一种，也许两者都有？”
“我同意您的分析，按照相对论，虽然我们地球人类的过去和现在也许相距几千年，几万年，但是对于遥远的外太空高度发达的外星文明来说就是一两年，十几年的时间间距，他们一年前遗留在地球的技术对地球人类来说已经是几千年以前的事了。”
“这个分析有点过于简单，但确实符合相对论原理。我们需要花更多的时间，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关键的，我们需要更先进的技术手段，去调查确认是不是外星文明介入地球事务，如果是，是什么外星文明促使他们制造了初级可控迷你黑洞？外星文明介入地球事物的目的是什么？”
“
“最好的办法是定点摧毁清除阿尔泰南山，南边加纳利，和通古斯的地下设施。这些设施不像军事设施，虽然隐秘，但应该没有强大的防御系统，用激光炮最直接，影响范围最小。”
“121首长提到的可能的外星文明的介入倒是提醒我另一件事：相信大家最近都看到关于“世界末日Doomsday”的预言的说法，很多媒体都在报道，炒作，人的计划和行动有关系？”
“西方人的神秘预言，迷信，历史上几十个所谓‘预言’没有一个有任何真实的内容，不足为信！”
“虽然不可信，但不排除有人利用该事件制造事端。是哪一天？”
“12月23号。”
离开作战研究室的会议室，121在走廊上叫住了Albert，停留了几分钟，他仔细打量注视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科学家，除了聪明，快速反应外，身上有一股坚韧的性格，它是那么熟悉，似曾相识。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收住了，“Albert，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好！相信7号项目对你今后的科研有帮助！身处对手的环境中注意安全！小心谨慎！”
这时秦涛走过来，121一手握住秦涛，一手抓住Albert，向着Albert说：“秦总很有工作经验，好好跟他学习历练！”，然后又看着秦涛，似乎是把Albert 托付给他。
Albert点了点头，感谢首长的关爱，但他并没有理解121此时的心境。
说完话，121有点不舍的看着他们两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