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求生欲
按照惯例，男子分为文斗和武斗。武斗自然是朗清胜出，文斗他也不会输。可不知是不是被他气势震慑住，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文斗。
那么，接下来就是女子的比试。
以往女子的比试格外好看，上等绣品、挥毫作画、吟诗作赋、奏乐歌舞。这次有了公主乔玉的加入，倒显得都不够看了。
世人皆知，乔玉最擅长琵琶，可她偏偏选了吟诗作赋。她款款站在擂台中央，声音绵软悠长：“六月初六日，江头蝉始鸣。今朝无限思，云树绕越城。”
一首即兴所作，引得顾遥不禁赞道：“好！公主果然才华横溢。”
就连何不归都深觉不一般，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堵得慌。
乔玉吟诵完，对众人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何九歌：“早听闻何五小姐才思敏捷博学多才。不如也来吟诵一首。”
闻言，何九歌险些跌倒，从哪听说的？小心我告你诽谤哦！她才不要吟诗。
正想拒绝，就听台下的何晓蝶附和：“公主慧眼识人，九歌在永安素有才名。今日便献丑吧。”
看着何晓蝶，简直烦死了。又来这一套，这算绑架不？再说，添什么乱，男主和女主好不容易要牵手成功，她只想好好吃瓜。
何九歌立刻毫不犹豫摆手拒绝：“公主珠玉在前，简直如天上皎月繁星一般，我还是不……”
余光瞥见朗清慢悠悠抽出佩剑，一点一点地擦拭。何九歌一凛，试探着继续说：“吟诗不是我的强项，要不我还是……”
也没见朗清如何动作，不远处的桌子忽然裂开。这画面，何九歌可太熟悉了。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把“回去”两个字咽下去。
她看着朗清，不明白这是什么迷惑行为。他是想让自己背诗？转念一想，也是，朗清已经是第一名，他一定会选乔玉的。至于她参不参加，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为了保命，硬着头皮上吧。
何九歌在擂台上来回走了两圈，下定决心，吟诗她不会，但她会背啊。
就在众人小声议论时，就在何晓蝶等着她献丑时，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开始了。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
一口气背了十首，连《春晓》《静夜思》都没放过。
不是她不想停，是朗清的剑一直握在手里，好像悬在她脖子上，随时会落下一样。
她不敢停啊！
何九歌稍稍喘了口气，见朗清仍盯着她，咬着牙又背了首《岳阳楼记》：“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李白背完，背苏轼。《蜀道难》背完，《长恨歌》接上。
何九歌一直盯着朗清的剑，一口气背了那么多，口干舌燥，累得有些喘息。
可她不知道，朗清不是逼迫她不停，而是太过惊讶忘记把剑收起来。不只是他，在场的人，谁能不惊讶呢？
文丞司徒走低声问杨青：“青儿，已过半个时辰，要不喊停吧。”
杨青听得入神，立刻回头乞求：“岳父大人，再听一会儿行吗？”
鬼使神差，文丞沉默地坐好，不再言语。
乔玉更是听得脸都绿了，原本选吟诗，就是听说何九歌擅长弹琴，再加上她从不读书，不学无术。哪成想！她狠狠瞪了何晓蝶一眼。何晓蝶被吓得腿软，差点当场哭出来。
然而，何九歌更想哭。她把会的背得差不多，可朗清依然一动不动地看她。这可怎么办？
灵机一动，她笑着开口：“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两只手随着歌词变换动作，一会儿是耳朵，一会儿指鼻子。
就在大家被她的文学造诣折服，恨不得膜拜时，她画风突变，唱起了怪异好听的歌谣。
这些歌谣朗朗上口，不一会儿就有人跟着唱跟着舞动。甚至有人自发弹琴吹笛，场上的气氛立刻燃爆。
大凉国本就不如延国礼数繁多，此刻更是有不少人跳上擂台，跟着她跳起来。何九歌本就性格活泼，一扫之前的疲累，反而同身边人互动着。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惊得众人全都噤声。
这擂台本就在一个很大的广场中间，广场外围竖着九面一人多高的大鼓。其中一面鼓不知怎么忽然炸裂。
所有人面面相觑，按理说，这可不是好兆头。
何九歌才不管那些，一看朗清收了剑，立刻大喊一声：“表演完毕！”飞快跳下擂台。
武丞王岳仁带几个人去查探，文丞司徒走则来到擂台中间，请上朗清和何九歌，表示他们可以开始选人了。
何九歌已经想好，等朗清和乔玉牵手，她这个红娘就可以歇会了。到时候就装晕，她才不要去月老庙。
乔玉期待地望着朗清，就算何九歌刚刚的表现再精彩，她不信可以打败她与朗清只见的情谊。他的手牵过她，以后也只能牵着她！
没有任何迟疑，朗清开口：“请何五小姐同在下一起欣赏沧江美景。”
“对对对，一对璧人啊……什么？我？你确定？！”
原本还笑嘻嘻地送上祝福，猛地反应过来。何九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朗清。
不理会她的问题，朗清只是望着她。
司徒走一心想着赶紧结束，把杨青送回府里，毕竟刚刚的炸鼓实在蹊跷。他立刻说：“何五小姐，你若不愿意，可以拒绝，再选择心仪之人。”
何九歌生无可恋地看他，拒绝？这么想让她去死吗？
似乎嫌局面不够乱，顾遥哗啦展开纸扇，蛊惑：“九歌啊。”言下之意就是选我选我。
无视他！
何九歌踮起脚，贴近朗清，压低声音：“别赌气，快选她！”
朗清握剑的手一紧：“莫非何五小姐嫌弃在下，想拒绝？”
“啊？你你你别冲动啊！”何九歌求生欲爆棚，立刻讨好，“能被朗清选中就是天下最幸运的，我肯定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哈哈哈。”
眼看朗清和何九歌上了小船，何不归看不懂她眼里的视死如归，还笑着跟她挥手。
乔玉气得发抖，唤来云一刀：“不惜代价，杀了何九歌！”
“是！若朗清阻拦……”
那小船的一双人影着实刺眼，乔玉咬牙切齿：“留口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