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仪式
王诺曾经看过很多赛后采访的视频，也在U19梯队时听过各种说法，他知道一些媒体的套路和花招。
但是没想到连自己这样的板凳球员接受采访时都得处处小心。
要是刚才自己真的按照那个女人的问题老实回答，第二天出现在报纸或是电视上的形象，兴许就会是个自大且愚蠢的家伙。
而这竟然还是瓦隆区自己的媒体，这让王诺难以理解。
他不准备就此深究下去，此刻王诺身上沾满了臭烘烘的汗水和泥土，他迫不及待想好好冲个热水澡。
因为采访耽搁了点时间，队友们都已经先一步回到了更衣室，不知道还有没有空着的喷头。
王诺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推开更衣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更衣室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王诺感觉自己进门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进了球就是不一样，但是……拜托，别这样盯着我，他心想。
王诺原以为队友们要给他鼓掌或是称赞他，他甚至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开始构思那种谦虚而得体的发言内容。
结果，事情的进展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坐在椅子上的维特塞尔突然怪叫了一声。
听到了暗号，藏在门背后的达尔马和拉莫斯突然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各自抱住了王诺的一条大腿。
“哈哈！逮到了！”
更衣室里其他人就像预谋好了一样，萨尔飞快地踢开散落在地上挡路的球鞋，费利佩模仿门童的姿势，拉开了浴室的大门。
浴室里冲出来一个裸男，正是只穿着裤头的约万诺维奇，他嘴里念叨着，“准备好了，准备好了”，然后咯咯笑着跑开了。
达尔马和拉莫斯立刻把王诺举到空中，维特塞尔用双手从后面箍住王诺的脑袋和上半身，以防止他乱动。
四人朝着浴室挪了过去，更衣室里其他人发出狂乱的笑声和口哨声。
王诺察觉到形势不妙，使劲挣扎，但已被彻底制服，根本挣脱不开。
“你们要干什么，别别别，放我下来。”王诺大叫着求饶。
众人笑作一团。
“你还不知道列日新人的传统欢迎仪式吧？”维特塞尔在王诺耳边说道。
“我不想知道，快放我下来。”
王诺眼睛里是倒着的维特塞尔的脸，以及朝下不断退去的天花板，几秒钟后，天花板变成了浴室里的瓷砖。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哈哈！闭眼享受吧！”
维特塞尔大喊一声，三人齐齐一使劲，然后手一松。
王诺还想说点什么，但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了一切，仓促之间他甚至呛了一口水，还吃进去一块冰。
王诺在冰浴桶里扑腾了两下，这才浮出了水面。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看到浴室外围满了队友。
约万诺维奇站在最中间，他手里捧着一部见鬼的Polaroid相机。
“3，2，1，笑！”
咔嚓，一张照片从相机里吐了出来。
照片上，王诺两条腿搭在冰浴桶的边缘，上半身泡在桶里，只露出来一个带着呆滞表情的脑袋。
大家争抢着照片，发出吼吼吼的怪异笑声。
王诺见这些人的诡计已然得逞，干脆就认命般坐在冰浴桶里不出来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又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这时候，维特塞尔走到浴室正中央，张开双臂，对王诺大声说道，“欢迎真正加入标准列日！”
……
直到十分钟后，裹着毯子的王诺才从约万诺维奇嘴里得知，原来这个欢迎仪式是真的。
用他的话讲，叫“不打折扣，代代相传”以及“从02年就开始流行的项目”。
每个真正的列日球员都必须经历这一关，只有被扔进冰浴桶里一次，才能真正算得上是“自己人”。
而往前十几年，新人们的待遇更糟糕一些。
老队员会把新人扒光，然后用羊毛刷把防水油刷到新人的身上，还要刷成标准列日球衣的样式，甚至连背后的号码也要刷。
据说是从曼联那里学来的，鬼知道是不是约万诺维奇信口胡说的，王诺并不全信。
但他以前听U19队友说过一些其他球队关于入队仪式的传闻。
这些荒唐的恶作剧无疑是一种加快融入的方法。
当每个人最难堪的一面都暴露在队友面前的时候，大家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亲密。
就在刚才，王诺甚至看到大个子范霍特向自己露出主动示好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原始粗暴却很有效果。
赢球后的更衣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博洛尼姗姗来迟，一般赛后他都要总结讲几句，但赢球的时候不会让大家扫兴。
果然教练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明天训练取消，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
博洛尼又单独表扬了王诺两句就离开了。
得知明天不用训练，更衣室里大部分人的动作都像是开了视频快进一样，一个个飞快地换上衣服就走了。
正当王诺也准备回家时，达尔马凑了过来，向他发出了一个邀请。
达尔马说他家里今晚上有个聚会，想邀请王诺也一起过来，但没说具体做什么。
其实他和王诺没那么熟，但是他和约万诺维奇关系不错，而约万诺维奇刚才又点名要把王诺叫上。
王诺有点意外，这是一线队友首次私下邀约。
他有点犹豫，因为此前订的一台划船机到了，下午比赛前才拆完外包装，正准备晚上回去试试效果呢。
他把情况如实告知了达尔马，并询问聚会还有谁，安排了什么内容，好让他决定到底去不去。
这时约万诺维奇一屁股坐到了两人中间，他朝达尔马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转过身搂着王诺的肩膀。
“划船机什么时候都可以装，晚上的活动可不常有，而且今晚的项目，你一定会喜欢的。”
为了“促成”王诺，约万诺维奇又神秘兮兮地补充了一句，“我可是把你当真正的朋友，今晚还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该不会是介绍女孩给我吧？我可不需要。”
王诺看到约万诺维奇似乎在搞鬼，摇头说道。
“不不不，等你成为球星，女孩会排队来找你，我今晚介绍你认识的人可不一般。”约万诺维奇仍然在卖关子。
“我可以拒绝吗？”王诺笑道。
“你最好乖乖答应。”约万诺维奇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得意道，“来自一个资深摄影师的友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