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拉回妻子的手，妻子自顾自的说：“再见”多年后回忆起这天我写下了“我打小的时候就觉得囡囡身上有股魔力，囡囡去世的那年，她和秋天说了句再见，秋天就倾尽秋叶和她道别。”

我和妻子往回走，夜里灯光如昼，妻子的发丝飘荡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以至于我到死都觉得妻子是栀子花味的。

到达医院，就安顿妻子睡下了，我走到医院门口招手打了一辆车，车里还开着冷风，吹的人鼻尖泛凉，我低声问道：“师傅，你说什么是生活。”师傅缓缓地说了句：“我以前不喜欢开车的。”我们两人便再也没有了交谈，到了公司楼下，我偷偷的塞在后座里一百块钱，每个人都被逼得向生活低头，我也一样

小半个月过去了，妻子不再住院，回了家，她突然想和我再办一次婚礼，妻子尽显憔悴，病痛折磨的她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为了这次婚礼，妻子好像又回到了生病前一样，忙里忙外，我几次想让妻子休息，妻子都摆摆手拒绝，她很享受忙碌的时光。

阳光倾洒在妻子的侧脸，碎发垂落到颈窝，微风吹动骨骼，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妻子，看她鼻尖上的细汗，看她手扶腰的动作，因为忙碌使她的脸颊上透着红，忽略掉妻子的羸弱，一切就像生病前的样子。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婚礼当天，那天天气灰蒙蒙的，礼堂里没有客人，烛火摇曳生姿，鲜花遍地皆是，妻子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只记得坐了很久，但我和妻子都很开心，妻子站起身摆了摆洁白的婚纱，拉起我的手，说：“时权，你爱我吗”

我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爱”，妻子走到礼台上，烛光中我们的影子亲吻在一起，我们沸腾，烂漫，枯萎，影子代替我吻你。

自那以后，妻子就卧床不起了，她好像预支了之后的所有力气来完成那场婚礼。

又是一天清晨，妻子永远的离开了我，我有一时间的错愕，好像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妻子走的很安静，没有痛苦，她就这样静悄悄的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界。

我的眼泪始终下不来，我一整个已经麻木了，外界的一切都静止了，妻子解脱了，她再也不用半夜疼醒，妻子的离开让我倍受打击，家里的老人哭哭啼啼的告诉我看开些，他们都看不开更何况我呢，妻子的母亲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妈知道你尽力了，是囡囡福薄，受不起你对她的好”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哭得一塌糊涂，我木纳的摇摇头，能有妻子这样好的人陪着我，一直都是我的福份。

这场打击让我生了大病，卧在床上怎么也起不来，妻子的葬礼我不能如约参加，让我至今都觉得遗憾，空旷的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半点人气味都消失了，妻子下葬当天阳光普照，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抬起手遮住阳光，阳光便从指缝溜进来，眼泪突然像开了闸一样怎么也止不住，我用被子蒙住头，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