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见秦柏
随着调查的推进,死者张元正的行动轨迹渐渐明了。
监控显示,留阳市第一次出现张元正的身影是在去年的十二月十七号,与目前搜集到的证词一致。
张元正的行动地点有限,也很简单,如之前的目击者所说的一样,他终日在文化广场附近游荡,晚上便进了旁边的体育场歇息,那里虽然破旧,但在寒冬,多多少少也可以避点寒。
虽说梁局之前说要楚茨配合调查,但对于楚茨把案子转交给余文和杜奇迈的行为没有制止,说明他还是很相信楚茨的。而楚茨也答应了梁局这几天不能出警察局,他便整天坐在监控室,想着再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目前掌握的信息显示,张元正在昨天晚上进入体育场之后,再没有出来,看来死亡时间就是昨天夜里了。令楚茨懊恼的是,体育场的监控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坏了,张元正进入体育场之后的情况,无人得知。
这时,余文的电话打了进来,“师父,秦柏的事情,有结果了。”
“嗯,说。”
“秦柏上周一请假离开学校后,没有回去浦舟公寓,也没去医院。他上了……你们家楼顶的天台……是我和杜奇迈在你家小区物业那里查到的监控。”
楚茨惊讶地站起身:“怎么会,那里和他有什么关系?”
楚茨所住的楼房一共十二层,他家在三楼。楚绍还在时,他们父子俩常上去天台看城市的夜景。楚绍去世以后,他还在天台上颓废、大醉过几天,后来因为触景生情,便没再去过了。可是,那里和秦柏有什么关系?
“师父,我们上去看过了,上面是一些闲置的架子和一些饮料瓶,还有些烟头,貌似还有住过人的痕迹。”
“师父,会是秦柏吗?”
“应该不是,秦念珍对秦柏管得很严,秦柏不会夜不归宿。”楚茨握紧了电话,会是谁,还有谁,他此刻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突然,楚茨紧盯着屏幕,屏幕里,是丰盛路。在路上走着一个身影,戴着连衣帽,背着一个书包,只见这个身影来到体育场后墙,先把包扔了进去,而后自己也灵活地翻了进去。在翻墙的时候,帽子朝后滑了一下,露出来的脸不是秦柏又是谁?
体育场后面的那条路便是丰盛路,平时很少有人去,但也因此成了一些小混混的聚集地,他带着余文在那条街处理过好几起冲突。秦柏请假去体育场做什么,还走的是这条路……
“他什么时候去的天台?”
“下午四点半。待了四十分钟左右从小区出来。”
“余文,你和杜奇迈…去学校找找秦柏。”
“师父,今天是星期天,他们大概放假了。”
没办法,只能再去一趟浦舟公寓了。秦柏是先去了天台,后去的体育场…这有什么联系呢?
秦柏到警局的时候,秦念珍也跟着,紧紧握着她儿子的手。杜奇迈跟在后面,见此摇了摇头。
在楚茨示意下,余文和杜奇迈负责照料秦念珍,他自己则要亲自会会这个孩子。
秦柏松手前,拍了拍母亲和他握着的手,而后大大咧咧进了审讯室,衣服拉链也没有拉,很随意地散着,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楚茨感到新奇:“还没见过来警察局来得这么潇洒的。”
“您不也挺潇洒吗?轮潇洒,我反正比不上您。”
“是吗?不瞒你说,我以前还挺潇洒的……”
“是,以前要开蛋糕店呢,现在不也走上这条路了吗?我告诉你,我们一损俱损,你上次带人去我家干什么?我才知道你还是个警察呢…”
“你怎么知道蛋糕店的事?”
“你是不是老了记性不好,这不你告诉我的吗?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呢,去我家做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告诉我妈。要不咱俩一起玩完。”
楚茨心里骂着,老子三十五还不老呢!他又纳闷:“你是不是精神方面有点…有点问题?”
“你才有精神病呢!”秦柏炸了毛,“你有病啊你!你别不认账!”
楚茨心想:孩子就是孩子,一激就坐不住了。
这时,外面一阵响动,余文敲门走了进来:“师父,秦念珍情绪有些激动……”秦柏听到这话,首先冲了出去。
楚茨问:“怎么了?”
“就是和她聊天时,说多了,谈到张元正了……然后,她以为牵连到秦柏,就……”
楚茨出去时,秦柏正安抚着秦念珍,秦念珍还在吵嚷着:“我恨他?”女人半张着嘴,眼睛死盯着空气中某个不存在的点,楚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秦念珍的眼睛微红,半晌,女人又开口了,“或许你说得对,警官。可是!难道不是他恨我们娘儿俩吗!”秦念珍此时竟有些渗人地笑了起来:“当初,是我死心眼,我死心塌地非要跟他,后来有了小宝,张元正就说要给我和小宝一个更舒服的生活,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活……可是,他贩毒是他自己的事情,和秦柏没有一点关系,就算他杀人放火他牢底坐穿和秦柏都没有一点点关系!”
秦柏紧攥着拳头:“警官,你们先…能不能先送我妈回去?”他又低下头,红了眼眶:“妈,我…你先回家…我没事儿。”
秦念珍本来坚持要陪着儿子,秦柏又劝了几次,她这才答应回家等着秦柏。
杜奇迈和几个警察扶秦念珍上了车,秦柏看着远去的背影,恶狠狠道:“姓楚的,我不管你有病没病,精神分裂双重人格我通通都不管,你要是动我妈,我这辈子和你没完。”说着,他转身又进了审讯室。
楚茨无奈,紧随其后:“秦柏,我是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你上周星期一去我家楼顶天台做什么?”
秦柏渐渐消了火,皱起眉,低下头拉起了拉链,“楚警官,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明明你让我去那……让我请假的,给我毒品的,甚至告诉我可以从体育场后墙翻进来,教我避开摄像头的……不都是你吗?”
“你……毒是你……”
“那可不是我,毒是你给的,我顶多算帮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楚警官。”秦柏突然支起下巴,阴沉又古怪地笑道:“啊哈,对,楚警官,是你让我做的啊……话说你是不是真有病啊?”
楚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秦柏又阴森森加了一句:“难道,不是吗,警官?”
楚茨听着头皮发麻,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而这圈套背后的人,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知道,这个圈套的关键点,就在于秦柏。
“你说,我告诉你,体育场后墙没有摄像头?”
秦柏一笑,“不是吗,你说那个摄像头坏了。”
“那你猜,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秦柏忽地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是叫我来…商量下一步的……”
“什么下一步?”
“姓楚的,你是不是就套我话呢,好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没戏,你想反水我陪你一起反,反正我完了你也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