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问诊
张老板越说音儿越小，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惊悚。
陈楼赶紧摆了摆手：“不要胡思乱想，我估计可能就是因为压力大，所以有些强迫症的表现。”
“这样……您让他们两口子明天来医院找我详细诊断一下。”
张老板赶紧应了一声，扭身起来又给陈楼拿了瓶啤酒：“哎，给您添麻烦了。”
陈医生笑着谢过：“张老板太客气，有这碗好面吃就成了。”
转日一早，身着白大褂的陈楼走进天京精神病院。
小护士安小柚正在前台拿外卖，瞅到陈楼过来，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就凑了过来：“陈医生早。”
陈楼笑着点点头：“又吃外卖，不减肥了？”
“减肥吗，就是要减减肥肥喽。”安小柚笑嘻嘻的举了举外卖，“特意找街角那家买的小笼包，陈医生要不要尝尝。”
陈楼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你就独自享用吧。”
之后的小半日，陈楼带着安小柚巡了趟病房。
在这个过程中，陈楼耐心的听了周老师的小星星、夜曲小提琴混拉，同时与孙老板进行了关于城市化过程中，是否应该加快土地出让工作的讨论，最后还与周阿姨，就西红柿炒蛋应不应该放糖争执了十几分钟。
等着走回办公室，小护士安小柚一边伸着懒腰，展现出美好的身段，一边与陈楼说道：“就属陈医生最耐心，哪次都愿意和病人多聊聊。”
陈楼正在整理自己的病案，闻言摇了摇头：“只是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
安小柚唉了一声：“上学时总听学长们一句话，说什么犯精神病的，男病人都想干大事，女病人都想被人爱，结果等着我真来了院里才知道不是这样……”
陈楼和安小柚正在说话，却听外面有人敲门，等着抬眼看过去，是导诊带了一对儿中年男女过来。
导诊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都和他们说了，您今天上午巡房不开接诊，可他们又说是和您定好的。”
那中年女人这时插了句话：“陈医生，我叫胡慧，面馆的张师傅是我姐夫，他说让我们今天找您来。”
陈楼笑着应了一声，与导诊小姐说道：“是和我定好的，交给我吧。”
导诊小姐这才点点头，与安小柚一起退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陈楼，胡慧还有她的丈夫周凯平，陈楼指了指椅子：“放松些，咱们坐下来聊。”
周凯平是个双鬓已经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时，仍旧把腰杆儿挺得笔直，只是奈何他身体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双眼更是有一层厚重的黑眼圈，所以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副披着衣服的板正骷髅。
陈楼的笑容柔和，让对面的周凯平似乎也放松了一些，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皮：“哎，我就说自己没事，结果他们还非让我过来给您添个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陈楼笑了笑：“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实际上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很多人都会因为不善于自我排解，过来找我们求助，所以来咱们精神病院看病的，也不都真的都是精神病人。”
“你呢，就当是随意的聊聊天，也许等从我这走了，或者最多再吃点儿药，也就没事了。”
周凯平这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这两天被我老婆说的，我都以为自己真成疯子了。”
胡慧此时轻拧了一下周凯平的胳膊：“别打岔，赶紧和医生说说你的事儿。”
“唉，其实也没啥……”周凯平打开了话匣子，“可能我姐夫也和您说了，就是每快到半夜12点，我就和遇到个坎儿一样，那心里头怎么都不得劲儿，非得赶紧回家停楼下歇着才行。”
“我也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犯了懒病，想咬着牙坚持过去，可是结果吧……还是不行，我就得收了车回到家心里才踏实，所以落了好几个投诉，半个月的辛苦钱都罚没了。”
“至于别的……别的真没啥，该吃吃，该喝喝的，啥也没耽误过。”
陈楼嗯了一声：“没试过12点之后再出车？”
周凯平摇了摇头：“没呢，这12点都忍不过去，我怕半夜再出去会出什么意外。”
陈楼伸出右手拍了拍周凯平的肩膀：“我听明白了，你这情况啊不罕见，也不严重。”
胡慧听着这话就是眼前一亮：“陈医生您说。”
陈楼笑容温和：“可能是有一些强迫症的先兆，强迫你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儿，否则心里头就过不去那股劲儿。”
“不严重，想要治疗呢，也不难。”
周凯平的表情略有放松：“您说，您说。”
“两个法子，一个是减轻生活压力，伴随吃药等辅助手段，只是见效会慢。”
周凯平赶紧摇了摇头：“见效慢肯定是不成……我媳妇开夜车不安全，要是我也一直干不成，家里可就少了一半的收入，所以陈医生，您还是说说另外的那个法子吧。”
“另外一个法子，需要我的干预介入……”陈楼想了想，“这样吧，我也需要去准备些东西，咱们晚上开始可以么？”
周凯平和胡慧赶紧点头答应：“那就一切拜托陈医生了。”
下午的时候，陈楼请了个假，不过他也没回家，而是转去了天京城里的古文化街。
要说这地儿，可是天京城里能逛着各种稀奇古怪玩意的好地方，虽说这两年，街上的好东西由多变少，越发的容易吃亏上当，但只要舍的花钱，又有一定的眼力，总是还能沧海遗珠，找到想要的玩意。
陈楼从古文化街的东街逛到西街，路旁的店铺是一个没去，直到看着个挂着访木斋招牌的才终于推门而进。
访木斋的老板长得精瘦，脖子手腕上是挂满了各式珠串，陈楼进去时，他正一手一个白手套盘珠子呢。
瞅见客人进来，这老板却是眼皮也不多抬，只是慢条斯理儿的来了一句：“东西保真，真看上了再问价儿。”
陈楼笑了笑：“马老板，你这谱儿够大啊。”
马涛听着这拿自己打岔的声音耳熟，等着抬头一看，顿时满脸的喜出望外：“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