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饱餐
陈楼的瞳孔有些涣散,那在空中仍旧挥舞的锁链,似乎都已经出现了重影,而心脏的跳动频率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该有的速度,但强度却越来越弱,就好像将死之人的弥留状态,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不能……这样下去。”
刚刚才从尸袋里出来的陈楼,虽然不知道旁边的货车里就关押着邪祟,但却可以通过与符文若有若无的心神连接,知道饥饿的符文这是找到了食物……
所以陈楼还能怎么办?他只能赌!
否则再任由符文徒劳的在车厢里反复冲撞,那早晚他会被吸成人干!
陈楼勉力的抬起手,摸向冰冷的车厢铁壁……一道微弱的,暗淡到极点的银辉在指尖亮起。
是的,又一次的杀生,也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杀生,被陈楼用了出来,然后先是划破了他自己所在的车厢,而后更是不停,以极其微弱的状态,在对面关押着邪祟的车厢上划了一下。
尔后陈楼眼前一灰,彻底晕了过去。
也不怪他晕,本来那杀生就和邪眼一样,每一次使用都需要“本钱”,而现在符文中的邪祟已经消耗一空,他竟还又用了一次杀生,这根本就是自己把自己往鬼门关里又推了一步,完全不顾及符文已经在掠夺本源的现状。
车厢被打开了个巴掌大小的洞口,刹那间,几条锁链就如同争夺血肉的幼兽,你争我抢的从洞口钻了出去。
另一台货车中,一个密闭的方形盒子摆在正中间,无论是盒子的每一面,又或者那些组成框架的钢梁,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各种古怪的符箓。
偶尔方形盒子在微微颤动的时候,这些符箓就会散发出淡淡的黄光!也多亏这一幕并没有被外面的人所知,否则的话,不知道会激起什么样的猜测和讨论。
忽然之间,几条血红色的锁链出现在车厢当中,然后如蟒蛇一般,层层叠叠的覆盖在盒子上。
那些符文也再一次的闪烁起黄光,锁链就如同遇到了可腐蚀钢铁的强酸,冒出了淡红色的气雾。
的确,箱子的材质也是钢铁,更远比不过一层铁皮的车厢要结实的多,但不同之处在于,箱子可以被血色的锁链所缠绕,也就是有了受力的位置。
令人牙酸的,难以忍受的声音响起,血色锁链一点点的收紧,就如同正在捕猎的巨蟒。
而等到片刻之后,先是一颗铆钉崩了出来,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再之后,就是箱子上连接的框架弯曲起来,而箱面也翘起了一角。
就是这这翘起的一角,那血色的锁链,便好比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钻了进去!
箱子剧烈的抖动,那里面也不知道组织是抓住的哪一只邪祟,此刻发出极其诡异的嘶吼声。
血红色的锁链猛地抽身而出,不仅上面的勾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锁链本身,也是充满了密密麻麻的坑洞,就像是被啃食过一般,
但符文毕竟是饿的狠了,很快就又有几根新的锁链重又扎了进去……
周而复始,根本就不给那箱子里的邪祟,半点缓冲的机会,而邪祟也终究还是受到箱子上刻画的符箓所治,很快……在箱子一次巨大的抖动过后,终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一段时间过后,先是几根锁链如饱餐一顿的蟒蛇般,慢吞吞勾着一团污秽的血色肉团从箱子里收缩出来,然后越过车厢,退回到陈楼手背上的符文当中。
昏迷未醒的陈楼却并不知道这一切,只在他的手腕上落下了一根,锁链退回来时夹带来的红绳。
…………
货车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红灯停,绿灯行,与路上的其他车辆别无二致,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就在这辆不起眼的货车上,摆满了许多具为了保护现实世界不受侵害,而牺牲的战士遗体。
此刻正值早高峰,当货车开过最繁华的路段,难免就有些拥堵,于是起起停停之间,难免就有了些摇晃和顿挫,而一直昏迷不醒的陈楼,也就此醒了过来。
陈楼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眼神也从涣散到逐渐的清醒,他深呼吸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身体的状态不错,那些被符文吸吮本源所造成的亏空感,已经完全没有了样子。
“所以锁链是趁着我昏迷的时候,饱餐了一顿么?”陈楼又看了看周围,发现身边横摆着好几个尸袋,他猛地松了口气,“而且既然我还在货车里,那就是说,也侥幸的并没有被别人发现。”
“还好如此……”
之后陈楼找到机会,从车厢里脱困出来,这本来就是不难的事情,所以不多做赘述。
虽说如今已经没有了被符文吸吮过后的空虚感,但毕竟是经历了一夜波折,陈楼仍旧感觉疲惫不堪,再加上衣服褶皱,所以也没法直接去医院上班,好在上午也没有对外门诊,于是他还是先计划打车回家,等到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结果等到陈楼回了家,才一推开门,就突然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闪现”过来,吓了他一跳。
等到陈楼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原来是自己老娘,而且她还不断的上下打量过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陈楼刚开始还没想明白,等到听到自己老娘小心的嘀咕了“小柚”作为提示,这才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陈楼苦笑了一笑,赶忙解释道:“昨天晚上一起看了个电影,之后医院有个情况很紧急的事儿,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才一宿没回来。”
陈妈妈满俩不信的“哦”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小柚真的挺好的,你可别辜负人家哈。”
“辜负什么啊?”陈楼一边拿着衣服闪进洗漱间,一边无奈的回答道,“我说的是真的,您咋还不信呢……”
“信…信…信。”陈妈妈将遥控器放回到茶几上,然后就走进厨房开始忙活早点的事儿,只是她嘴里却好像嘀嘀咕咕了什么,“没意思、没劲”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