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人的代价
伴随着几个年轻人相互搀扶着离去，整个厂房重新恢复了安静，而原本燃烧不停的大火，也因为晓晴临走前往里扔了个什么东西而迅猛的减弱下来，避免了进一步引发山火的可能。
而等到陈楼从山上走下来时候，那火焰甚至都已经基本熄灭，只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烧焦的木头因为膨胀断裂，而发出的噼啪声响。
不过虽然没有了火焰的照明，但因为现在也已经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所以视线情况反而还要更好些。
空气中满满的是一种烧焦的味道，陈楼看着眼前虽然还未坍塌，但实则已经岌岌可危的厂房，也没了进去查看的想法，只能选择在外面四处翻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别的线索。
但从结果看来，这里似乎真就只是个生产矿泉水的厂家，而且还是个属于偷着别人牌子生产假冒产品的黑作坊。但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特殊之处了。
不过虽然是查无所获，但陈楼却也无所谓，毕竟对于他来说，单就今天得来的消息，就已经足够他消化很久。
疫鬼……
阴阳路……
而相较于这两个听着就很惊悚的词，陈楼其实更在意那个叫武海的人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
陈楼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已经形成体系了么？”
然而就在这时，陈楼突然听着一声“轰”的巨响，他抬头一看，果然是厂房终于坚持不住坍塌了下来，而地面则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嗯？还有地下空间吗？”
陈楼走过去看了看，可本来只是匆匆一眼，却让他这个从医的人，都差点没能直接吐出来。
坑里面的空间非常的大，里面满是腐烂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很多地方甚至都已经化成了如同血泥一般的坑中坑。
而且大概是因为坑洞上方的空间燃烧了许久，这下面就好比是个闷罐儿，于是现在冒出的味道，完全是一种会冲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恶臭。
陈楼捂着鼻子，扭头就要走，然而这时却突然感觉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立刻用目光紧盯过去……是一只正从腐烂尸堆下面探出的手。
那只手有些无力的往上够着，似乎是那陷在重重尸堆之下的人想要抓住些什么，才能借力爬出来。
而从露出的袖口上看，似乎正是那几个年轻人穿着的制服款式。
是那个已经死了的队长吗？他没死？
陈楼居高临下的看了那只手许久……
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只手正在变得越来越无力，已经变得需要隔个几秒，才会稍微动弹一下的程度。
“唉……”
这时，陈楼发生了一声悠然的叹息，然后起身跳进了坑里。
陈楼的确是个相对理智的人，当预计到可能存在风险的时候，也更趋向于先保护好自己，而不轻易去踏足险境。
因为在他看来，善良从来就不是廉价的品德，而是必须要有相应的能力才能承担的起来，否则的话就是既害人，又害己。
就像是这一次在团子山，陈楼预计里面藏着的邪祟肯定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那他的选择就是扭头就走，让那些真正专业、有能力的人来……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陈楼也不介意获取一些情报，以便于他在未来，可以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但是……陈楼可以谋划，可以计算，但这只是他在理智情况下做出的判断，却并不代表他是个冷血的人。
否则的话，陈楼又何必去当什么医生？
陈楼做不到，在他明明有能力救人的情况下，却眼睁睁的看一个人去死。
而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陈楼所要做的，只是跳进坑里，把那个人拉出来而已。
坑里的空气，经过了刚才一段时间的流通，虽然仍旧腥臭难闻，但实则已经变好了许多。
陈楼为了隐藏身份，早就带好了帽子、口罩等物，现在最多再加个墨镜也就差不多了。
随后，陈楼抓住了那只手，开始努力的往外拽。
也许就连被埋藏在尸堆之下的那人，都没能想到在他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还会有人来救他。
所以在感受到陈楼掌心的温暖后，那只手先是不可置信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才终于有所回应，有些虚弱的反向握了回来。
陈楼是一边努力的往外拽，一边脚下把周围尸体的踹开，而事实上，下面的那人也没被埋多深，之前靠他自己出不来，应该是因为体力不足，同时浑身都被压着，所以无法发力的缘故。
于是没用多久，陈楼就已经看见了被埋着那人身上穿着的制服。
果然……这是那个失踪的队长。
然而，就在陈楼终于听着了队长压抑许久的一声喘息后，却是直接撤了手，把对方直接晾在了那里。
队长此时才刚刚把上半截身体露出来，而因为陈楼刻意选择了他身后的方向，所以他也看不见陈楼的脸。
长时间的缺氧，让队长反应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救他的人，肯定不是他自己的队员。
队长的喘息声猛的一滞……他没有尝试回头，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站在队长身后的陈楼，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些什么，因为对于他来说，现在也是获取情报的机会。
但最终，陈楼选择了放弃……
因为他不信任对方，也相信对方不会信任自己，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获取的情报，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去验证么？如果对方有意设计的话，那自己暴露的风险肯定会大增。
甚至说，可能有些问题从他的嘴里问出来，就已经会证明一些问题，会不知觉的暴露出来一些信息。
所以还不如不问。
当然，陈楼本身的出现，就已经是说明了一些问题……至少也会让对方明白，现场自始至终，都有人在默默的观察着他们。
而哪怕陈楼在来之前，已经极为注意隐藏身份，但仍旧不排除对方在出去之后，会有随时会找过来的可能。
但这本就是陈楼在救人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