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复发
十天前，一直为清濛酿酒的师傅暴毙而亡，他的住处也一把火烧个干净，他生前为清濛酿的酒只够喝五天，因此清濛已经断药了五天，心疾发作躺在床上备受折磨。
当年扁鹊神医给清濛的这个方子是奇效，酒方和药方相辅相成，而这么多年清濛一直喝着由平阳君府请的酿酒大师特意调制的酒，别人以为这是简单的果酒，但是这酒酿造起来集齐繁琐和麻烦，保存起来也极不易，每次酿造好的酒也只能保存五天，否则和那药配合起来的效果会大大降低。在清濛母子来咸阳的时候这位师傅自然也是跟着来的。
酿酒师傅身亡，酒方丢失，赢子楚主导罪魁祸首的时候并不意外，只不过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处置人，清濛的情况才是他最关心的。
在原本的酒喝完了之后，清濛坚决不喝其他的酒，哪怕众人哄着她喝了下一秒她也会吐出来，甚至赢子楚狠下心来让她陷入短暂的昏迷想要灌下去，谁知竟是一滴也灌不进去，这可把众人急得够呛。
赢子楚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边八百里加急派人去平阳君府看看有没有存着酒方，一边让吕不韦发动人脉再次寻找扁鹊神医的下落，那边嬴政也是天天和赢子楚请来的酿酒大师一起试图研究出相近的酒。
可是这三个措施都不管用，酿酒师傅们始终酿不出一样的味道，清濛就是不肯张嘴，神医扁鹊的下落也未知，更令人咋舌的，是平阳君府的状况，谁敢想象曾经辉煌的平阳君府，竟然已经破败成那样。
平阳君赵豹病故，长子赵文多年未归家生死未知，次子赵武出了意外死于军中，家中仆人失了踪迹，养在平阳君府的蔺府的那三个孩子也接连身亡。说惨一点，这是灭门都不为过，可是询问下来百姓们的说法却是一致的：平阳君因思念亡妻过度撒手人寰，去之前遣散了所有家仆，蔺府的那三个孩子身子骨本就不好，悲伤过度也都接连去了。
看似没有破绽的说法却完全经不起深究。
赢子楚很快也回到了章台宫，他看到面色潮红，时不时地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的清濛心痛不已。
“王上，前两天哄着王后喝下了药，但是昨日起因为酒不对王后连药也不肯喝了。”幼白在一旁也急得不行，可是偏偏束手无策。
赢子楚陪着清濛好一会儿，直到嬴政又捧着一坛酒冲了进来。
“檬儿，你尝尝这个，乖乖喝一点可好？”赢子楚结果嬴政倒出酒的碗，低声哄道。
清濛难受的哼唧了两声，可是并没有理会赢子楚。
赢子楚只能加重了些力度，小心的将清濛抱在怀中，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不再直接喂，而是沾了一些酒轻轻地点到了清濛的嘴唇上，下一秒，清濛难受的挣扎了起来，只不过病发难受着挣扎的力度很小，却足够让身边的人揪心。
嬴政咬了咬牙，闷着头转身就往外面走。
“王兄.....”蹲在殿外角落的成蛟鼓足了勇气上前拦住了嬴政，“母后，母后她怎么样了......”
“你来做什么？”嬴政看到小心翼翼眼中却满是关切和愧疚的成蛟，没好气的说道。
“王...王兄，母后她到底怎么样了.....”成蛟拽着嬴政的袖子，眼眶都红了。
嬴政看着弟弟这般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明知道他是无辜的，还是内心无法克制的迁怒于他，“若是想替你娘等这边的‘好消息’，那劝你死了这条心。”
“王兄......”成蛟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母后若是再不吃药，反噬起来怕是不乐观。”嬴政叹了口气。
“王兄，让我做点什么吧，我....”成蛟有些忐忑道。
嬴政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跟我去酿酒师傅那里吧。”
正当二人向外走着的时候，阿康领着一位女子面色凝重神色匆匆的从旁边一条路向着章台宫赶去。
“红姨？”嬴政刹那的一瞥，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眼熟，只不过阿康带着那人走的太快了些，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嬴政看的没有错，那名女子确实是甘红。只不过此刻的甘红着实可以用的上狼狈二字来形容。
“秦王....”甘红见到嬴子楚后，红着眼跪了下去。
“起来吧。”嬴子楚虚扶了一把，“你一路辛苦了。”
“多谢秦王搭救之恩。”甘红又拜了下去。
“不必如此，若是寡人早些知道，可能能护住更多.....”嬴子楚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秦王，酒方在此。”甘红直起身子，掏出一张褶皱的布料，递了上去，“王后如何了？”
嬴子楚眼睛一亮，心却放了下来：“已经两天没有喝药了，情况越来越来越糟，再不喝药便要反噬了。”
甘红眉眼之间满是担忧之色，她撑着起了身：“我这就去帮着一起酿酒.....”
“全咸阳最好的酿酒师傅如今都在宫中，政儿这些日子也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研究，现在方子来了交给他们吧。”嬴子楚抬了抬手制止了她，“一路奔波，甘夫人先去好生休息一番，等檬儿这边稳定下来再安排你和她见见.....”
“王上直接唤我名字便好。”甘红心里一暖，连带着称呼也变了。
她没有坚持，而是想到了另一个人：“陛下，我的身体尚可，可否让我见见我家大姑娘......”
嬴子楚点了点头：“大姐住在宫外，我派人送你过去。”
“王后如此情况，她没有进来帮忙?”甘红诧异道。
嬴子楚面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唤了声：“阿康。”
阿康了解的上前，请了甘红出去，送她去了宫外张清凇的住处。
“君父，时间太短了，但是酿酒师傅之前的酒曲子这些都还能用，但是我不确定味道会不会有差别。”
入夜，嬴政瞪着熬的通红的眼睛又冲进了章台宫，跟在他后面的是同样跟兔子一样的成蛟。
一直陪着清檬的嬴子楚抱过清檬，再接过了嬴政手上的碗：“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