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十更
法阵中扬尘尚未排清,难明内中情状。水月宫众不敢懈怠,依旧操持法诀运气相连,忽觉阵中原已微弱的气息竟又胀大。尘幕渐渐散去,但见三人仍作护身之姿立着,身上尘土满布,乍看之下,直如泥塑。
厉岩动了动,随后拍落身上积尘,道:“呼~~,吓死人,还以为要完了。”雷元戈和傣人头领也相继动起来。傣人头领先不忙抖掉灰尘,左手按心,道:“月神加护。”雷元戈、厉岩也随他而行。
那老妇见三人安然无恙,登时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道:“走运的恶犬,看来上天还没全然遗弃你们,太也不公!你们这群连宽容的女娲娘娘也会厌弃的东西!”傣人头领道:“此阵绝佳,要是没有‘那物事’,我们说不定会葬身此地。虽然于贵方不公,但为作速反程,无暇解说因由。”雷元戈道:“无怪如此,我若没猜错,此地乃你们先代掌门葬身之所。其人虽殁,灵气犹在,还可加护后辈徒众。你们看重此点,才会将我弟兄引至此处再动手,对不对?”水月宫众一窘,当被言中。厉岩道:“我的两个弟兄跟你们噜嗦这许多,意思是此后再不会多作无益语了!”其实,他此言亦有话外之音,那是说下面要手底见真章了。
水月宫众眼前一花,雷元戈、厉岩散分两道斜斜直奔阵缘。唰,二人弯刀出鞘,四名姑子未及反应,翻身摔出。李逍遥留意查察,果然单刀起处,皆不见血,而众人尸首少时俱隐去不见。
众人心思一般,都来补阵,一时间无数长剑汇于一处,剑尖招呼向二人身上。雷元戈、厉岩见状向地下一伏,跟着数道波气自半空中斜斜划过,十数名姑子倒地,原来傣人头领自后以刀波相助。余下众人疲于闪避,五行连锁阵至此崩溃。究其因,还是水月宫众火候未到,而非阿灵师父灵月所创阵法不济。
那一直紧守在阿灵身边的年青姑子掩住阿灵双眼,颤声道:“别看!”这时,傣人头领又挥出数记刀波,那老妇和四个姑子护着阿灵跃开相避。阿灵一面掰着那年青姑子凌音的手,一面叫道:“大家都怎么样了,小师姑,你干嘛不让我看?”砰砰,周遭林木为刀波所截,大遭其殃,纷纷半截堕地。李逍遥藏身之所亦未幸免,他应时闪避,才未砸伤,趁乱另寻别处躲下。
那老妇等还未自半空落下,雷元戈、厉岩一个翻身站起,一左一右奔向阿灵身边。落地之后,四名护卫姑子各自出手拦阻。雷元戈左手和一人对了一掌,右手架下另一人拂尘;厉岩挺膝跟一人踢来一脚相格,金鸡独立之时和那姑子凌音刀剑相抵。阿灵双眼复得自由,扶住震退的凌音道:“小师姑,你没大碍吧?1待见到众人尸身,不禁怔住了。
四个姑子相继挡在阿灵身前排成一线,那老妇挥杖紧紧守在她身旁。厉岩如箭离弦般嗖地奔近,大叫道:“走开!走开!!走开!!!”当~~单刀已与守在最前的姑子手中剑相交。
厉岩使的是交刀式,右手刀跟敌刃一格,脚下迅速趋步,身子一转,滑向敌手右侧,把抵住敌刃的单刀交至左手,同时右手忽地沉沉一掌将那姑子击飞。厉岩还未及复向前行,雷元戈自他身后跃了上来,一刀直直劈下。
第二名姑子举剑过顶一封,虎口登时破裂,手臂酸麻,雷元戈落地后单腿横扫将她重重击在地下。二人时机把握分毫不差,同时奔上向第三人出刀。那姑子剑诀一捏,嗤嗤嗤,长剑抖动下几道剑芒射将出来,直刺二人。
雷元戈厉岩并排而奔,一人左手刀,一人右手刀,相邻的两只空手使力对击。啪,二人单脚点地,藉着奔跑与击掌之力,各自斜穿至那姑子左右两侧,避开了剑气。雷元戈背转身一个丁步后插,自腋下向后推刺,厉岩则使的是推刀式,双手狠力前推。那姑子未及格当,噗,两柄单刀齐齐插入她左右胁下。二人一拔刀,那姑子委顿在地,眼见不活了。可怪至此未见一滴鲜血,众人伤处也直若无恙。
第四个就是凌音,她本可相助前人,但一来心知敌强无望,二来挂念阿灵,遂反身奔回,叫道:“灵儿,你、你快设法躲起!”未奔得几步,但听唰唰两声轻响,那姑子迈步忽然无力,软软地向前复行几步,扑在了阿灵身上。阿灵惊叫道:“小师姑,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1张臂抱祝却见她头颈歪在一边,已断了气。
阿灵登感晴天霹雳,她不再使力,任由那姑子顺着自己身子软垂滑下,大睁双眼,心中大乱。当,那老妇抬杖相击,迫退厉岩。他转身立在不远处,啐道:“切,老婆子还略微中用些。
”雷元戈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转立于前,道:“让我来。”雷元戈提刀慢慢走上前来,那老妇见他胸有成竹、从容如常之势,不禁心下忌惮,也不冒然出击。雷元戈慢步还未行至那老妇和阿灵身前之时,傣人头领挥刀后幸存的二十余名水月宫人由凌波率领挺剑要来相助。厉岩闪身拦在她们身前,单刀搭肩,道:“元戈的对手是臭老婆子,你们的对手是我,这样才公平。”他话声方落,那边厢雷元戈已和那老妇斗上了。他当先一个并步提刀,单刀斜斜划了上去。
那老妇向空档钻去,一矮身蛇杖拦腰砸至。雷元戈持刀向地下使力一插,铮,蛇杖敲在一边刀面上。他紧跟着一个跪步穿掌,直探敌手小腹。那老妇喝声:“狂徒无礼!”拄杖身子向右边一旋让开这一掌,还了一招转身后穿掌。
雷元戈拔刀以手腕为轴,单刀成圆旋了几旋,逼退那老妇穿掌,跟着一招上步飞踢。那老妇瞧准了他胫骨一杖狠命砸下,雷元戈见状半途把踢出的腿压下,呈蹲身之势,乃是跪步藏刀的一个半式,跟着再用跪步按刀的半式,单刀猛地自后兜头翻出。铮,刀杖相交,又已化险为夷。
这时,厉岩也已击毙四名水月宫人,百忙之中,赞了句:“好啊,老婆子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眼观六路,那老妇跟雷元戈的争斗都看在眼里。
那老妇心中稍慰,自己功夫大可与二人中任一人匹敌,但众宫人非厉岩对手,不多时又会成为一对二之势。再加上一个掠阵在旁,迟迟不动的傣人头领,如此一来全然没有胜算。她心中大急,忽然后跃,掌中发光,使开炎杀咒。轰轰轰,她掌中射出的赤红真气团在傣家三人众身周炸开,彼等却并不作守御。
众人见那老妇使出仙术,赶忙窜开相避。那老妇见状骂道:“你们怎地也不帮手?方才分明是大好相乘之势!”相乘乃是五行生克之道中以强凌弱之法,同一仙术若由众人使出,则较单人所使克敌之功不只加乘数倍,且使敌手益为减弱,趁此势便大有一举取胜之机。
带头姑子凌波道:“别忙了,老前辈。哪个人不知道徒手功夫再厉害也强不过最弱仙术?可这三人明明真气充盈,却迟迟不肯动用……那只会有一个缘故。”炎杀咒激起的烟幕适时散开,那老妇惊奇地发现傣人头领等若无其事地立于当地,只是拿手护住头脸。凌波重拾前言道:“他们有法不惧仙术,而要维持此法,彼等自身也只有禁忌仙术。”那老妇耳中听闻,极力思索这等奇法,少时了然,恨恨道:“你们有金罡珠,是也不是?”三人寂然,算是默认。
那老妇又冷笑道:“哼哼,可你们别得意得太早。老身是拜月教的老对头,虽不敢说尽知底细,却也多有窥测。你们所以不敢使仙术,是因为一旦使出就会破了金罡珠的结界,对不对?
”三人并不惊讶。
雷元戈道:“话是没错,但我们三人决计不会傻到自乱阵脚,难不成老前辈要在外打破结界?”那老妇一笑默认。厉岩道:“喂,老婆子,大话是说不得的,如何破法还要动动你那生锈的脑袋1厉岩一句话未完,那老妇忽然暴起而前,出其不意地抓过地下凌音尸身,狠力向厉岩掷去,随即蛇杖一阵狂舞,瞬间将尸身削为数十尸块,血肉四处崩散。其景骇人已极,一边的阿灵见到,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抽搐不止。
厉岩加意闪躲,未曾教秽物着身,于间叫道:“臭老婆子,你真真冷血得紧,这些人只单魂灵暂被收去,并未身死,过后我等仍有回生之法!便算其人已亡,何苦糟蹋尸身,况且是自己人1旁观的雷元戈道:“金罡珠结界不可近血污,否则纹路立显,破绽毕现,我等因此尽使教中祭刀以替,收人魂灵。前辈所行路数虽确,怎奈我等如何会令你得逞?”那老妇却得意道:“你失算了。”